第15章 芙蓉镇
看着轻飘飘立于剑上的单郁，沈辞暗叹，这就是修仙界的御剑飞行？帅炸了啊！
眼见宋璟和林渺渺也先后召出佩剑，沈辞心里没底，摸了摸惊羽的剑柄，暗道你可千万要给小爷争气，尔后两指并起口中默诀，惊羽剑漂浮而起，横于沈辞面前，沈辞稳稳当当跃上剑身。
“好惊羽，走！”
惊羽果真争气，咻地一下飞出百米，远远将三人抛在身后，沈辞还听渺渺喊他：“沈师兄，你飞稳一点，别那么急。”
耳边有风呼啸而过，发丝衣衫飞扬，沈辞扬声道：“不当紧！渺渺，为兄先行一步！”
太素山外罩一层护山阵法，结界之内弟子无故不可御剑飞行，且自打穿进游戏，沈辞就没出过太素山，只在系统中见过大羽国的地形图。第一回下山就赶上第一回御剑，沈辞浑身畅快，架着惊羽时快时慢时左时右，不时还在空中打了个转儿，不过快乐延续不到半小时，渐渐觉得喉咙干痒，呼吸困难，像是缺氧一般。
“咳咳……怎么回事？”
沈辞放缓速度，症状还是没得到缓解，反被其他三人追上，单郁从他身边飘过，冷冷斜了沈辞一眼，再冷冷地冷哼一声，轻而易举超过沈辞，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沈辞心里生气，奈何单郁身后跟着渺渺，又不能在姑娘面前落了风度，只装得若无其事，待两人飞远，即刻止不住咳嗽起来。
身后又来一人，宋璟看着沈辞，开口道：“将嘴闭上。”
沈辞不可置信看着他，“师兄，咳……你不是这么狠心吧？我咳两声都碍着你了？”
宋璟衣诀猎猎，犹如谪仙凌空，面色静然：“我是说，御剑飞行不可张嘴，用鼻子呼气。”
“喔喔……”沈辞即刻乖乖将嘴闭上。
在上空御剑飞行，极易出现气短咳嗽的情况，但基本都是初次御剑、经验不足的弟子才会如此，类如沈辞这般的天之骄子，竟也会犯此等错误？
宋璟敛了眼皮，并未将疑点问出，只道：“调整灵息，跟在我后面。”
试着宋璟的说法，沈辞调动金丹运转小周天，不一会儿灵流顺畅，果然呼吸正常了，而宋璟默默行至沈辞身前，为其破风，抵挡气流。
芙蓉镇位于大羽国中南部地区，是大羽有名的花都，四季如春景色优美，不单旅游业发展良好，娱乐产业也很丰富，有不少……咳咳，青楼。
芙蓉镇有一江流名曰秦淮，环水坐落画舫无数，素来是文人骚客和富贵子弟吟赏风月之所，大羽有一戏言称，秦淮十二坊流出来的江水都是脂粉味的。
秦淮畔正是此行的目的地，四人站在渡口，沈辞顾念林渺渺是女孩子，道：“渺渺，若你不想进去，可先回客栈？”
单郁难得地附和沈辞：“是呀，这地方杂乱，只怕你不习惯。”
林渺渺摇头，“即为仙门子弟，将门之女，何拘小节，师兄们去得，我自然也去得。”
此话一出，沈辞刮目相看，想不到渺渺师妹打量着娇娇弱弱，心中竟有此豪气。
只有宋璟浑不在意，执剑看向前方，催促三人，“走吧。”
秦淮畔邻水建成，入内画舫朱廊环绕相连，一些地方还需要船渡，平时就算在白天也依然嘈杂热闹，一整日除了早晨时分，其他时间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不过从这个月开始，各坊门庭均冷落不少。
四人走进最大的锦簇坊，立即有四、五位打扮艳丽的脂粉迎上前，为首一位年长的妇人是为十二坊主事，张口便是熟悉的npc开场白，“几位仙长！您可千万要为小人们做主，早日抓出真凶啊！”
单郁道：“您便是徐老板？”
“是我是我，哎哟！仙长大人快请上座，芍药！奉茶！”
宋璟道：“能否先说明案件经过？”
画舫老板是个半老徐娘，于是剧本非常之敷衍地给她取名徐娘。
徐娘一开始叫徐娘子，年轻时候也是十二坊间的当红头牌，上了年纪之后成了画舫妈妈，倌人与来客们渐渐改叫徐大娘。
徐大娘近日很不如意，画舫接连出了五桩命案，凶手至今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并且诡异的是，每回死亡的人都固定为一男一女，每次案发时，这些遇害者无论是说话做事都同常人无异，却能在下一刻原地毙命。
第一次命案的时间在一个月前，当夜画舫一位当红倌人香雪兰正好端端在台上抚琴，忽然琴声中断，人仰倒在地不动，起初台下人以为雪兰姑娘只是晕厥而已，台上有姊妹去探查，发觉竟然没气了！
同一时间，芙蓉镇容华街商贾吴家的小儿子吴绍轩在家中无故断了气，症状跟香雪兰一般，而就在事发的前几日，吴家小儿子正是香雪兰的闺中客。
可怖的是两具尸体断气后，身体在一日内迅速枯槁，像被什么精怪吸干了血肉骨髓，全身只剩一副骨头架子是完整的。
第一桩命案发生时，大家尚未将这两人之死联合在一起，是徐大娘和吴家长辈先后去了府衙上报，才发现二人死状一致。
此后每隔几日便有一对年轻男女遇害，一位是秦淮十二坊的倌人，一位是倌人恩客，每次都是毫无征兆的没了气息，死后一日内身体迅速干瘪。
接连出了十条人命，且死状一看就知道非常人所为，府衙束手无策，便与徐大娘合计，一同向仙门递了请香帖。
“官老爷是天天都来，都要将十二坊翻成底朝天了，也没查个究竟来，可怜我这些姑娘哟，花一般的年纪，却死得那么凄惨……”徐大娘边说边拿帕子抹泪，她一哭，围在她身后的四位妙龄女子也跟着哭，哭声颇有惶惶之意，都在害怕下一个倒地暴毙的是自己。
沈辞不忍道：“诸位莫担心，既我们来此，自然能还大家安宁。”
宋璟道：“芙蓉镇本地便有一所坐镇的仙门，缘何你们会舍近求远，找上玄清派？”
徐大娘道：“仙长说的是合欢宗吧？”
“是。”
“早前便去请了，但是近日来合欢宗闭门谢客，送去的请香帖全被退回，说是近期宗主夫妇身体抱恙，拒收香帖。”
四人互看一眼，未再说话。
宋璟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纸夹于双指间，默念心诀凌空一抛，符纸在宽阔的大堂中荡了一圈，肉眼可见地发黑碳化，最后自燃，余烬慢慢在半空飘落。
此为驱魔符，可用于追踪魔修的行动轨迹，符纸会随着魔气的浓淡而起不同反应，有些魔气时间久远，抑或魔修驻足时间不长，符纸顶多会变成焦黑。
眼下符纸自燃，说明此地魔气浓厚，近期确有魔物徘徊在秦淮畔。
单郁道：“遇害者尸体现在何处？”
徐大娘道：“就在镇上的府衙里。”
单郁对其他三人道：“先去府衙，看过尸体再说。”
……
“唔……”沈辞捂着嘴干呕。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见到面前猛然出现十具排列整齐的干尸，这视觉冲击实在酸爽。
并且一进仵作房，便闻到屋里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陈年怪味，具体什么味儿难以形容，沈辞猜测，这大概是死人味吧……
其他三人齐齐看着一脸煞白的沈辞。
单郁嘲讽：“娇气。”
林渺渺面露关怀：“沈师兄，不舒服的话，要不你先出去等候？”
沈辞强撑道：“没事儿……我缓缓就好。”
尸体身上的衣服尚是崭新的，头发眉毛乌黑，然血肉干瘪，表皮状态像是存放了上百年的干尸，宋璟一个个掀开白布检查，得出结论：“每具都被抽干了精元。”
林渺渺道：“徐大娘说死者是毫无征兆断了气，死之前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但是……若为宋师兄所言，精气枯竭的死法应该会当场毙命，并且死者不可能毫无察觉呀？”
宋璟道：“死因不假，但手法甚诡，应当是用了某种秘术。”
单郁在四人中最为年长，这几年来接手的请香帖不计其数，经验最丰富，不多时便看出问题所在，表情肃穆地道：“应当是被下了回光反照术。”
林渺渺疑问：“回光反照术？”
单郁道：“寻常的将死之人，有些会出现一小段时间的回光反照，而回光反照术便是效仿此法，激发将死之人的精气，极大限度延长活命期限，短则三五天，最长可达半月。并且精神充沛更胜往日，没有仙门根基的人是看不出中术者身体有亏虚的。”
宋璟道：“单师兄所言之意，是指凶手在摄取遇害者精元之后，趁遇害者还有一口余息，下了回光反照术？”
单郁道：“不错。”
林渺渺道：“可是，既然凶手已经要害人性命了，为什么特地要再延长他们的寿命？”
宋璟道：“为模糊作案时间，抹除痕迹。”
单郁道：“如此一来，我们便难以推算那魔物的行踪。”
宋璟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引发魔物作案的诱因为何。”
沈辞拧巴着脸，眼皮瞟向尸体，奈何死状实在渗人难以细看，干脆去档案柜走动，翻阅仵作手记，“诶，这魔物专挑年轻人下手呢。”
记录在册的死者全是十六七八的年纪，最为年长的一名男子也不过十九岁。
一语点醒，宋璟立即道：“是灵气，少年人身上的灵气最为充沛。”
沈辞侧目，两人思路瞬间连接上，“就是说那魔物喜食灵气充沛的少年人？不过……为何每次都是一男一女遇害？”
林渺渺担忧道：“少年人……秦淮畔符合条件的可不少呢。”
单郁道：“先回十二坊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