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试艺’
“喂！”
惊秋料想不及，忙按下云头追了上去，但见残垣断壁间，浮长川正呆呆站在一块腐烂的棺材板前。
惊秋疑惑不解，上前细看之下，才瞧见那腐烂的棺材板上，竟是躺着一具断了腿的骷髅。
“认识？”
他好奇问着，浮长川也不答，只捏紧拳头盯着那骷髅片刻，又将拳头松开，淡淡说了句：“走吧，回观。”
惊秋一头雾水，望着化作一阵风飞向云流观的浮长川，又回头瞧了眼那具骷髅，摇了摇头便御风追上。
不消片刻，二人已来到云流观上空，方想落下云头，却听一声短暂且凄厉的哀嚎，随之腥臭伴着捣药声传入耳。
那药杵一下又一下，仿佛杵在二人心上。他们微微皱眉，相继落在观门前，就见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映入眼。
不是旁人，正是那郑屠！
有了幻境里的经历，浮长川见怪不怪，只淡淡扫过郑屠僵化惊恐的神情，视线落向那闪着烛光的云流观。
道观内张癞子佝偻着腰，背身坐在石像下兴奋捣药，火光摇曳着将他的影子拉长，不由分说吞没二人影子。
愣神间张癞子似已察觉到门外动静，捣药的手突然停住，缓缓回头瞧向浮长川，嘴角微微勾起。
烛光映衬那阴冷的笑，令惊秋浑身一颤！
须臾一阵邪风卷出道观，张癞子崎岖的脸骤然出现在浮长川眼前，张开黄牙交错的嘴，道：“破境了？”
浮长川不答也不惧，直视着丑道人的眼，咧嘴笑道：“怎么，迫不及待想死？”
“呵，有这本事最好。”张癞子面露不屑，突然凑到跟前嗅了嗅，随之绕圈打量起来。
他绕着圈，仿佛在观赏一件稀世珍宝般，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啧啧声音。
浮长川嫌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拳头始终紧握着，随时准备接招。
谁料那张癞子绕了一圈，信手扔了个药瓶，道：“都是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好好调息，莫要误了药效。”
说罢不理会浮长川惊疑的神情，他转身走上台阶，又突然在观门前停住，喃喃着：“险些忘了”，转身俯视惊秋。
只恐他对惊秋不利，浮长川方想挡住他视线，却被骤然飘来的符箓定住，随之就听张癞子笑道：“七日后中元，为师带你去白石秘境。”
惊秋微愣，随之喃喃重复着“只有七日了……”，虽是早有准备，但突然听到这话，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浮长川见状忙挣脱束缚挡在他身前，道：“师兄他……”不想符箓飞来，他再次被封了嘴。
“闭嘴。”张癞子瞪上一眼，又道：“惊秋，这几日你调养生息，太岁一事道爷自有安排，你不必再理会。只要能将秘境里的宝贝拿回来，等道爷飞升成仙，少不了你的好处。”
“宝贝？”惊秋缓过神来，踏前一步抬头，可张癞就是不答，只故弄玄虚回了句：“到时便知。”
眼瞧他转身要走，浮长川着急扯掉嘴上封印，忙喊道：“我和师兄一起去！”
“哦？”张癞子微微眯起眼：“这是惊秋的机缘，有你什么事？”
“屁的机缘！”浮长川毫不嘴软：“那是个什么破地方，大家心里都清楚。放我去，多几成取回宝贝的机会，不是更好？”
张癞子没回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番浮长川，道：“不必，道爷另有安排。”
说罢那转身就走，那脚才刚跨过门槛，忽有一丝血线从他鬓角掠过，直挺挺插在脚旁。
“张陵！”浮长川大喊着，张癞子浑身一颤，胸口被刺痛般缓缓回过身来，脸色十分难看。
“你知道我的脾性。”浮长川沉声说着，碎影携血丝回返，他用力一握，凝眸：“你若不许，我还就偏要去！”
张癞子自然晓得这小蜉蝣一身反骨，不耐烦啐了口唾沫：“啧，烦人的虫子！”
言罢皱起眉，似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害，思忖半晌才松口道：“也罢，你执意要去，道爷就试试你的修为。若令道爷满意，便遂了你的意。”
一旁的惊秋听到这话，只恐浮长川脑热上头，慌忙拽住他，劝道：“别胡闹，我不用你陪我一起去！”
然而浮长川早已打定主意陪他闯白石秘境，遂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爽快答应道：“点到为止，对吧？”
“是！”张癞子咧嘴笑着：“任何一方重伤身亡，试艺便结束。”
狞笑间无数符箓自他腰间飞出，摇曳飘舞着，那用浓血写成的符字逐渐变紫变黑，如黑羽般环绕在张癞子四周，就像只开了屏的黑血孔雀。
“啧！”瞧见那虚张声势的模样，浮长川面露不耐，趁其不备驱使藤木幻化成狗咬住他的双脚。
“月影！碎空！”
灵炁汹涌着化为黑光包裹住剑身，彼岸花摇曳着倏而散作碎红飞掠，随之长剑破空，一道黑光横截天地。
死！！
浮长川转瞬逼近张癞子，他不假思索持剑横斩，直朝他的脖子斩去！
唰！
剑刃切入张癞子脖颈，却似切在豆腐上，毫不费力就将其斩断。
眼瞧头颅抛飞，浮长川眉头微皱，忽见那头颅怒目圆睁，猝不及防飞来朝他脖颈一咬！
鲜血飞溅，吃痛之下他迅速将其扫走，未料头颅竟炸碎化作浓血缠住脖子，随之残躯四分五裂，转瞬化为一泓泓血水冲向他，并在沾上四肢的同时化作血链锁住。
一切在呼吸之间便已发生，浮长川方欲挣扎，就瞧见四方血符凝成十数个张癞子将其围住，他们手握长鞭狞笑着齐齐打来。
电光火石间碎影脱手在浮长川四周一绕，那血链登时被斩断，他将身子一矮堪堪躲过鞭笞，随之携红影如鬼魅般冲向张癞子！
但闻阵阵灵爆声自天穹传来，惊秋抬眼惊望，就见汹涌迸发的灵炁搅动夜色，又化作五彩斑斓的星火落下，落地前消散无影。
“师弟这气息是越来越像师尊了……”
惊秋无不担忧嘟囔着，又见浮长川攻势猛烈，竟有数次占了上风，念着：“如今我与他，已是云泥之别。”
感慨之间，上方已不知斗了多少回合，只知浮长川始终保持汹涌凌厉的攻势，斗法中根根巨木如长枪般自地下钻出，如塔一般直插云霄。
“可惜准头差了点。”
惊秋喃喃自语，谁知张癞子竟也同时开口，哂笑着说出这话来。
浮长川不理会，忽地剑指一掐，那巨木飞速长出枝桠，交错着包裹住张癞子，并伸出青藤在须臾间将他捆住。
张癞子见状微微皱眉，正自疑惑时又见点点绿光升起，刹那如繁星铺满夜空，闪烁着渐渐散作黑云。
不消片刻，但见黑云中电光涌动，倏地雷声震碎夜色，一道缸口粗的紫雷劈在巨木上！
雷光循着枝叶青藤，瞬息间流向张癞子，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