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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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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也不想跑嘛。”

    渊献抬眼直视浮长川:“那道观里的气息浑浊、恶臭,俺怕待久了,连俺都被污染,到时被当做妖物的话,就回不了太岁族了。”

    “竟是因为这理由……”惊秋微愣:“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渊献回道:“这些时日你为了保护俺,已经筋疲力尽。俺就寻思着自己偷溜出来,找个隐秘角落躲着,不再麻烦你。”

    “那寒声碎又是怎么回事?”浮长川不解问道。

    渊献道:“赤手空拳很没安全感嘛,俺就拜托寒声碎护俺一阵,等岁星归位再还给惊秋。”

    “拜托?”这一下浮长川更懵了:“你能和它沟通?”

    渊献点头:“俺太岁一族可与万物交流。”说罢小手搭在花镯上,碎影不仅没抗拒,花丝还亲昵缠上了渊献的手。

    浮长川惊讶万分,很快又板起脸嘟囔道:“没见你对我这么温顺过,啧!”

    挪开手,他继续问着:“那你驱使寒声碎袭击我,又算怎么一回事?”

    “你身上的气息和那贼老道很像,本想着远远躲开。”渊献缩回手,又无奈摊开:

    “谁料长剑竟朝着俺所在的方位指了几下,害俺以为你发现俺的行踪,就想着来一个先发制人。”

    惊秋拍了拍渊献脑袋,柔声道:“莫怕,师弟瞧着暴戾,实则很善良的,不会害你。”

    “暴戾?”浮长川歪着头,一脸疑惑盯着惊秋:“我看起来很暴戾?”

    “嗯!”惊秋毫不犹豫点头:“破境后气息中总带着一股凶厉之气。”

    “额……”浮长川一时语塞,自破境后听了好几遍这话,有些麻木了都,只喃喃着:“待得怨念散尽就好了。”

    又似安慰般反复念叨了几次,才问渊献道:“说起来张癞子四处搜寻你,一定价值不菲吧?”

    “你想做什么?”渊献朝惊秋靠了靠,警惕问道。

    惊秋知晓浮长川性子,遂摸了摸渊献脑袋,笑道:“不必对他有这么重的戒心,若想帮你顺利活到岁星归位,少不了师弟的一份力。”

    “嗯……”渊献沉吟片刻,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浮长川,才说道:“太岁一族是太岁星君用百草捏成的,又岁星主掌人间岁数,遂吃下俺的一块肉,便可延年益寿。”

    “怎么个延年益寿?”浮长川问着,渊献抿了抿嘴:“吃一口,可增百年岁数。”

    “百年?!”浮长川瞳孔震颤,疑心自个儿听错,反复确认之后,才懵然看着惊秋。

    惊秋见状忙使眼色,细声提醒他:“冷静,你会吓着渊献的。”

    可浮长川哪听得见,目光炙热地看着渊献,声音有些颤抖:“若、若是将你整个吞下的话,不就能……”

    “轻易摘得长生道果?!”

    突然炙热的眼神令渊献浑身一颤,哇哇大叫着躲到惊秋身后,紧拽住衣角不禁颤抖。

    “师弟,莫要唬他!”

    听得惊秋责怪的语气,渊献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就见浮长川笑得没心没肺,说道:“胆子小成这样,谈何历练?”

    意识到被戏耍,渊献瞪眼嘴硬道:“俺这是防患于未然,谁晓得你是不是真的想吃俺的肉?”

    未料话音刚落,就见浮长川神色一凝:“是,我无时无刻不想摘得长生道果!”

    那严肃认真的语气,不带犹豫的坚决,无不令渊献再次颤抖,缩了缩脑袋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心脏越跳越快,渊献有种被摁在砧板上的感觉,方欲逃脱时,又听浮长川笑道:“莫怕,我不吃你。”

    “嗯?”渊献探出脑袋,眨着疑惑的眼:“你这家伙的嘴里,有一句是真话?”

    “句句属实。”浮长川浅笑着:“我的确想吃你,也的确不能吃你。”

    听到这矛盾的话,渊献更是不解,不解中还带着几分怪异,总有种这家伙有病的感觉。

    浮长川不以为意,仍是笑着:“若非我被困在此地,定然将你煮了炖了吃了!但你也瞧见了,我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张癞子宰割。”

    渊献歪着脑袋,眸光闪动着清澈的愚蠢,回道:“没怎么听懂,细说。”

    浮长川见状微愣,补充道:“也即我命不由我,寿数增长于我无益,仍是逃不脱这牢笼。倒不如让太岁一族欠下我的恩情,待我冲破这牢笼,届时定有大用。”

    渊献听罢眸泛银光,问道:“也就是说,你肯帮俺?”

    浮长川也不回答,只看着惊秋的脸好奇问道:“是我说得太委婉,还是太岁一族都这么憨?”

    惊秋微微一笑,将长川之意复述一遍,渊献才安下心来,不再质疑浮长川的用意,笑道:“若俺能顺利活到岁星归位,你们想让俺做啥都行,甚至可以让你们吃俺的肉。”

    惊秋、长川听罢相视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

    随后他们商量避祸之策,半晌才定下计来,仍是躲回云流观,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避祸。

    说话间浮长川右手凝炁,草木生长缠绕着,转瞬编成一个空心的圆球,又听他说道:“且躲在这圆球中,我再裹上一层灵炁,看能否隔绝那些秽炁?若是无效,咱再另寻法子。”

    渊献点着头,方欲钻进那圆球时,忽而想起什么般,抬头问道:“惊秋说你有轮转存思之功,算来与长生无异,何苦要执着于长生?”

    浮长川笑道:“轮回千百世,哪儿抵得过一世的长生逍遥?”

    渊献听罢微愣,只淡淡说了句:“长生未必好。”随之便化作缕青光钻入圆球中。

    圆球震颤着转瞬化作弹丸大小,浮长川捏在指尖观摩片刻,松手时珠子飞舞着扣在彼岸花中央的花台上。

    眼瞧那珠子被染上猩红,好似跟彼岸花融为一体般,浮长川方才放下心来,踏出一步,道:“走,回观!”

    “慢着!”惊秋拽住浮长川:“瞧你这气势,倒像是要去跟师尊拼命,真的不需要再冷静下?”

    “冷静啥?”浮长川摸了摸腕上的花镯,浅笑道:“我和他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吗?”

    惊秋微愣,明白他说得都是事实,遂不再多说什么,随他一同御风回返。

    路上浮长川将破境时的遭遇说出,又禁不住好奇问道:“师兄,你说这幻境有几分真几分假?”

    惊秋坐在云端,道:“那时我还年幼,记不得太多事情,但在乱葬岗结庐炼丹这事儿,的确是真的。”

    抬头瞧见正在思考的浮长川,惊秋打趣道:“怎么,动摇了?”

    “是啊……”浮长川低头望着漆黑沉寂的清流镇,笑道:“我思量着要不要少刺他几剑?”料得会是这回答,惊秋也不意外,方想起身却见浮长川眉头微皱,忽而身子一歪,竟是从云端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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