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可愿?
午饭又在江家吃的,众人吃完各自下桌,夏篱本要继续去工房干活。却被严氏拉住,说上午忙了一上午,午歇一会儿再去。将人拉到了小妹的房间,又让小妹去倒茶拿点心,江怀夕收到娘亲的眼神,机灵的去后院找小兔玩了。
“江伯娘可是有事要与我说?”夏篱回过味,直接问道。
“是有一事,不知道小篱觉得我家小迁如何?”严氏也直接问出来。
话刚说完,夏篱脸就红透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江二哥,很好。”
“本来你家刚出了这事,现在不方便提,难免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严氏看着夏篱,笑说:“只是我实在喜欢你,就厚着脸皮问上一问。”
“我不会那么想,我受江家恩惠颇多,我,我也很喜欢伯娘,伯娘温柔可亲。我虽然也有娘亲,我是说,江大嫂做饭很好吃,怀夕妹妹又很可爱,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夏篱语无伦次,脑袋好像不转了,这还没谈恋爱怎么就上了长辈,古代好像是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我该说些什么?啊!我在说什么!
严氏忍不住笑出声,这姑娘总是一副自信自强的模样,难得见她这么无措。“我们只是随口聊聊闲话,不要紧张。我家小迁自小就稳重规矩,从未对哪个姑娘多看一眼,别人示好他也只当看不见,那日他拎了半只兔子回来,我问他,他说你摸鱼摸不到,很伤心,就给你分了。”
“我,我没有,我就是饿了。”夏篱脸更红了。
“那时也许还没有什么,到采蘑菇那次你逗他,若是别人他是不会理会的。”严氏想起,又笑了。“虽然看不出来,但他那次见到你应该是高兴的。”
“怎么会?我,那时我那么丑。”夏篱诧异道。
“皮囊不过外在罢了,我后来问他,他说你砍枯枝砍不动,气哭了也不肯换根细些的样子很有趣。”严氏继续说,实际说的是夏姑娘看着小小一个,脾气挺倔。只是她听了,想象那个画面却觉得很有趣。
“啊。”夏篱脸又红了,没想到这也被看见了,别问,问就是死犟。“我,我觉得我能砍掉。”
“说你唱歌很好听,还跟我哼了两句,我是没听懂。”严氏想起儿子板着脸哼歌的样子就好笑,“说你没吃饱,咽着口水把食物留着带回去给娘给妹妹,看着下一秒就要掏出来自己吃了。”
夏篱麻了不说话了,她以为山上没有人,割猪草打柴都很无聊,无聊的时候唱两句不是很正常吗?哪知道还有人偷听!至于留食物,她绝对没有掏出来吃!她忍住了!只是想想!
“他总提起你,家里活没忙完就往山上跑,也不带着弓去山上住着蹲猎物了,我就知道他是动心了。”严氏看着夏篱,含笑道:“我也很喜欢你,你身上有一股韧劲。杨家的事,我相信给你点时间,你自己也能解决。”
“我,我,我想想。”夏篱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被关注了这么久,而她很肤浅,她就是喜欢江君迁的外表!但是如果直接结婚,好像?额,也不是不行?江君迁的性格三观并没有什么硬伤,家里人也都很好,结婚好像还行?夏篱试着想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那张帅脸,愿意给她做饭,说什么他都说好,遇到事情马上就去解决,还不会花言巧语口花花。只是现在不行,夏篱把恋爱脑扔出去,现在一无所有,家里还有妹妹,她不想因为别的原因结婚。江伯娘现在提这个事,未必没有帮她一把的意思,胡老太这次不成功难道没有下一次吗?若是跟江君迁结婚自然皆大欢喜,也一劳永逸。她却不甘心,明明想好赚了钱再想办法带着妹妹离开夏家,到时候她来跟江君迁求婚的!
“不急,只是问问。”严氏看她犹豫,反而有些欣慰。
“我不是要拒绝,我只是还有点没准备好。”夏篱又解释道。
“我知道,而且你家的情况,这事也需再筹谋一番。”严氏道。
说起这个,夏篱觉得不能再拖了,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家。“这事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江伯娘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
“你说。”严氏见她严肃起来,也正色道。
“这次我分了二十两银子,我想请伯娘拿这二十两把我和我妹妹买来。”夏老太这次的事给她敲了个警钟,听江君迁说杨家买农家女子一般都是给五十两,这二十两可能不够,但若是她再想法闹一闹,威胁一番呢?实在不行只能找江家借一点了,下一次卖完玩具就能还上。
“这,夏奶奶能答应吗?你有什么想法?”严氏皱起眉,觉得不太妥当。
“既然杨家已经答应会拒了我奶奶,她不会甘心到手的银子飞了。大堂哥马上要成亲,二堂哥年纪也不小了,他们三兄弟住一个房间,要成亲先得修房子。要修还得大一些,这都要钱。家里虽然有些积蓄,必然也是不够的。我姐姐受她疼爱定要挑好人家,就只剩我与妹妹,到时候只怕是哪家出钱多就给哪家了。”这几日待她宽松,不用干活,不过想养好了卖个好价钱罢了。
“那用什么由头?如今太平年,买卖儿女虽说民不举官不究,但总会扯个遮羞布。此次杨家之事若成功,夏奶奶也只会说给你在杨家找了个当丫头的活。直说说穿,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还会连累整个村子的名声。”严氏说着,又道:“也不能说我家要买两个丫头,都是村户人家,未免太张狂了些。”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夏篱也发现不妥。
“那你睡会儿吧,等会儿再起来做工,我也琢磨琢磨这个事儿。”
夏篱没有睡,她弄了一上午木头,身上又是灰又是木屑,虽然拍了,总有没拍干净的,怎么好脏了别人小丫头的被子。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工房干活了。
严氏将这事跟江君迁说了,江君迁却不明白为什么要买,不如直接答应与他成亲,自然能离开那个家了。若是想,把她妹妹接过来也可以。
“我想着,是小篱不愿意你们之间是因为被迫成的亲。我看她对你分明有情,却还在犹豫,许是对人生大事的慎重,也有对感情的纯粹吧。此时她若答应了,难免带了点利用你离开夏家的意思。”
“我不在乎这个。”江君迁道。
“她在乎啊,你怎么突然急了?”严氏笑道。
“心意被母亲挑明后,我总有不安,担心再生波折。”江君迁叹了口气,眉头轻轻皱起。
“再看看吧,也许小篱自己有主意呢。”
又是吃完晚饭才回家,夏篱想交点伙食费,但又不好开口,怀里揣着20两巨款回家了。夏老太依旧笑眯眯的,也没多问什么。
夏雪看了一眼夏篱,听说她这两天都去了江家,还在那吃了饭。莫非是去纠缠江君迁?江家人都不爱交际,离村子也远。村里以前也有小姑娘厚着脸皮上门去混脸熟的,都被江母柔声细语的挡了回来,若是上门坐坐说说闲话却没有,江母的气质跟村里人差太多了,一点都不像庄户人家。
只有江大嫂好打交道,但她不爱说人是非,也不爱听,说没两句就跑了。他家江恒倒是四处撒欢,俨然是村里的孩子王,孩子们倒是爱去江家,去了总能得点零嘴或者喝碗甜水。吃了别人的东西,孩子们家里的长辈便遣孩子送些菜啊果子,自家的酱菜咸菜,也算是有来有往。
想到这, 夏雪去找了奶奶。“奶奶,明天去镇上吗?”
“去,跟黄媒婆约好了明日在南街茶馆对面的馄饨摊吃馄饨,到时候杨老爷在茶馆楼上看一眼,满意就直接定契。”夏老太应道。
“不如分开去,到时候让爹带她去吃馄饨,奶奶直接去找黄媒婆。万一夏篱不愿意,奶奶可制不住她。”夏雪说话温温柔柔轻声细语,仿佛在说明天天气不错。
“还是你想得周到,就听我雪儿的。”
“今天别出去了,跟我去卖筐。”夏树得了娘的指示,叫住了夏篱。
夏篱看了眼夏树,他扁担上挑的满满当当,地上还放了一堆,已经用绳子捆好了,背上就能走。她怀疑他们就是今天想骗她去签卖身契,可是难道不应该夏老太亲自去吗?真的是单纯去卖筐吗?
“傻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挨揍!”夏树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顿时炸了。
“来了。”这个夏树肯定有狂躁症,动不动就发火,半点耐心都没有。夏篱背起地上的,虽然竹编不算重,可这也太多了。
“快点!磨磨蹭蹭的,赶不上牛车自己走过去。”夏树又喊了一嗓子。
“来了!”夏篱感觉自己肩膀疼得要命,这绳子扎肉。
夏雪站在门口,看着夏篱的背影笑了笑。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从背后只能看到一串背筐篮子在缓慢移动。“奶奶,我们也走吧。”牛车走了,两人只能走着去了。
到了镇上,夏老太去找黄媒婆了。夏雪先去了布庄送绣品,拿了钱出来,正要去东街的首饰铺子逛一逛,虽然买不起,但是那里都是富贵人家,万一遇到什么有钱的公子哥呢?
路上见有绿豆糕卖,正好走过来都饿了,买了两块充饥。经过一条小巷子,突然被人一把拖了进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惊叫一声,又被捂住了嘴。
“几天不见,以为换身衣服老子就认不出来了?”张二柱眯着眼,又扇了夏雪一耳光,“上次老子好好说话找你借点钱花,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说老子丑。这里没人,这次没人救你了。”
夏雪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想张嘴说话,嘴巴被按的死紧,后脑勺被墙壁硌得疼,摇头都做不到。四肢胡乱的挣扎,却毫无作用,身前的男人将她死死压在墙上。她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会遇到这种人。
“小娘皮长得漂亮啊,不如跟哥哥玩一玩?”张二柱说着,手沿着夏雪的腰间往上,嘴也往前凑去。
夏雪吓疯了,两只手力气不够推不开,她伸出指尖戳向对面人的眼睛。张二柱嗷的一声松开了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夏雪赶紧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还真给她喊来了人。
“发生何事?”
夏雪循声望去,墙头蹲着一个少年,还没说话,就被后面的追上来的张二柱一把揪住了长发。“啊!救命!救救我!”
“竟敢在我曲航面前行此歹事,你不要命了吗?”小少年蹲在墙上道。
夏雪痛的要命,想着这少年靠不住,只能继续叫喊,又被捂住了嘴。
张二柱听出这女子声音与上次不一样,难怪样子也变了些。但眼睛差点就瞎了,只觉恼怒,听到那少年声音抬头一看,恶声道:“小屁孩滚回家吃奶去,别多管闲事。”
“大胆!竟敢骂我!大熊!给我揍他!”少年曲航怒了,对着墙内喊了一声。
墙内立时跳出一个壮汉,身高九尺有余,一脚将张二柱踢飞了出去。夏雪见状,也不敢多停留,赶紧跑了。
“谢谢都不说一句,真没礼貌。”曲航皱了皱鼻子,指挥壮汉:“大熊,把他扔到衙门去,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狠狠打他板子!”
“是,少爷。”大熊单手将那鬼哭狼嚎求饶的张二柱拎起来往衙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