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府
如果许南鸢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如果许南鸢没有被他逼着喝那些苦的要命的汤药，很难说她不会因此而喜欢上他。
可惜欧阳灏这人对她坏时是真的坏，想对她好时又是那么地不遗余力，但谁又能说他的好不是夹着砒霜的蜜糖？
而许南鸢正是吃着这样带着砒霜的蜜糖，在不见天地的一方僻静小院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无聊而又乏味的日子。
时值中秋。
宋平月一大早便派人来告知许南鸢，若她想回将军府，只需同管家柳宏说一声即可，他自会备好马车以及相关礼品，但是许南鸢并不想回去，何况她上次对许母说了那么重的话。
她既是不回去，那欧阳灏自然少不得要来叨扰她。
许南鸢看着将她的贵妃榻占去了大半的男子，问：“怎的今日还来？不该回去吃团圆饭吗？”
许南鸢不了解欧阳灏的来历，而欧阳灏也没有同她说过自己的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欧阳灏并非天墉城的人。
欧阳灏把玩着许南鸢的团扇，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不也没回去？”
许南鸢闻言眸光暗了几分，欧阳灏似是意识到戳到了她的痛处，他立刻转移了话题，他问许南鸢：“你想不想出去逛逛？听说中秋这日街上热闹异常。”
许南鸢怎会不想出去呢？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谁又真的会甘心日日待在这里？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想或是不想，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怎么？不想出去？”欧阳灏追问。
许南鸢见欧阳灏是真想带她出去，她回道：“想，那能带珠儿一起吗？”
许南鸢有多久没有出去过，珠儿也就有多久没出去过，既然能出去自然要带上她，否则小妮子指不定要怎样唠叨她呢！
“真是去哪儿都不忘带上你的小丫鬟，行吧！就当本公子发善心，带你们一起出去好了。”
许南鸢见他同意了很是高兴，忙和珠儿说了此事。
欧阳灏看着主仆二人高兴的样子仍旧是万年不变的笑脸，只是那笑脸中多了一丝旁人难以理解的深意。
因为有欧阳灏的作陪，许南鸢和珠儿没有再像在将军府那样，但凡出门还需乔装打扮一番，她们粗略收拾了一下便出来了。
欧阳灏看着被帷帽遮住俏脸的两人，什么也没说便带着她们大摇大摆地出了北王府，而后几人上了一辆马车直奔东街闹市而去。
北王府管家柳宏虽瞧见了这一幕，但并未阻拦。
欧阳灏入住北王府时，萧北枳就曾吩咐过他，要他待欧阳灏如上宾，他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这会儿他要带着许南鸢和珠儿出去，自然不敢阻拦。
他虽不阻拦，但等萧北枳回来，少不得要向他汇报此事。
按照礼制，中秋这日，凡是四品以上的官员需携家眷一同入宫赴宴，而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萧北枳一早就带着宋平月进了宫。
由于宫宴设在晚上，萧北枳和宋平月两人一入宫便被分别被领去了两地。宋平月去了永乐宫同皇后等一众贵妇说话，而萧北枳则去了承辉殿面见皇帝萧景和。
萧北枳由内官领着进入承辉殿时，皇帝萧景和正伏在桌案前认真批阅堆成小山的奏折，直至萧北枳走到近前，他也不曾察觉分毫。
萧景和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一头青丝尽数拢于帝王冠中，他面容谦和，不乏皇家贵气，端看容貌无疑也是上乘，但若同萧北枳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臣弟恭请陛下圣安！”萧北枳躬身作揖行礼。
听到萧北枳的声音，萧景和这才将脑袋从那一堆案牍中抬起来，他看着这个二十好几方才肯成婚的弟弟，道：“你来了！”
萧北枳“嗯”了一声。
萧景和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到笔架上，方又问道：“朕听说你把许将军府里的小姐接进了府里，这事可是真的？”
“是！”萧北枳回答。
“为何？”萧景和不解。
他一向摸不透这个心思深沉的弟弟，若说萧北枳此举是为结党营私，他是万万不信的，毕竟当初若不是萧北枳将皇位拱手相让，且这些年全心全力协助他坐稳江山，这会儿哪有他什么事儿？但朝堂上已然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他不得不得亲自问一问。
“与朝堂无关。”萧北枳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萧景和见他不肯说，只能换着法儿问：“你就不怕伤了平月的心？”
一想到宋平月比自己还在意许南鸢，萧北枳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道：“她会伤心？皇兄你太小看她了。”
“朕怎么听着有些酸溜溜的，怎么难不成人是平月弄进去的？”
“不是。”
“那就是你将人弄进去的原因同平月有关，而平月又对这个许家小姐甚是在意？”
“是。”萧北枳回答的仍旧是言简意赅。
萧景和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不再多问，他只道：“这事朕也就不多问了，只是莫叫许将军同你生了嫌隙便好。”
随后，萧景和又同萧北枳聊了一些关于朝堂上的事情，直至宴席快要开始，方才让他寻了宋平月一同去静安殿。
许南鸢不似寻常大家小姐那般，出门总会去那些茶馆、书斋、绣房等清雅之地，她总会带着珠儿买买买，然后吃吃吃，这次同样也不例外。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人给她们充当劳力，所以许南鸢和珠儿只负责吃喝玩乐，而欧阳灏负责给钱拿东西。
欧阳灏原本觉得陪女子逛街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事情，但看许南鸢和珠儿东奔奔西跑跑，乐此不疲的样子，倒也乐在其中。
最后，跟在她们身后的欧阳灏没累着，反倒是许南鸢和珠儿累的不行。为此，他们只好寻一处茶馆歇歇脚。
他们去的茶馆是天墉城鼎鼎有名的一个茶馆，茶馆里配有一名说书人、一个琴师和一个乐师。
许南鸢几人点了一壶上好的茶水，边喝边听说书人讲故事。
眼下说书人正在讲一桩关于“圣医谷”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