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摊牌
许南鸢明明是第一次见欧阳灏,但她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这人就像是笑面虎一样,看着一副玩世不恭模样,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事实上,欧阳灏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如果非要用好和坏来评判他,只能说他是亦正亦邪的,他既可以发发善心治病救人,也可以轻而易举地且毫无愧疚之心地伤害一个人,就比如说拿许南鸢给宋平月当药引这回事。
一个人的生命轻重与否,全看他的意愿。
许南鸢回到清风阁后便把院门给关上了,她不仅把院门给关上了,就连房门也给关上了,生怕欧阳灏跟过来似的。
神经大条的珠儿丝毫没有意识到欧阳灏的到来给许南鸢带来的危机感,所以她也就不是很理解许南鸢的行为,她道:小姐,奴婢见过那人。”
许南鸢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她回头看向珠儿,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珠儿答道:“就是去东街的那日,奴婢还同小姐说了呢!但小姐只顾着洛洛了,压根就没有听奴婢说话,后来奴婢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听珠儿这么一说,再结合欧阳灏的那句“还会见面”,许南鸢意识到或许连续两次遇见欧阳灏并非偶然,不过她并没有往深处想,只告诫珠儿:“珠儿,你以后遇到他避着点。”
珠儿虽不理解许南鸢的用意,但听小姐的准是没错,她点了点头应下了。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想避开就真的能避开的,尤其是旁人刻意为之的事情。
遇见欧阳灏的第二日,萧北枳便再次来了清风阁,他这次来是同许南鸢摊牌的。
许南鸢看着从进门便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的萧北枳,恭敬地问:“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萧北枳睨了她一眼,道:“你昨日可是见到了一位白发男子?”
许南鸢听他问起欧阳灏,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她与欧阳灏撞见的事叫他知道了,转而又想,她与欧阳灏之间并没有什么,她不明白萧北枳为何要提到他。
接着她便听萧北枳道:“那是本王找来替王妃医病的郎中。”
随着他的话脱口而出,许南鸢更丈二摸不着头脑了,既是给宋平月找来的医病的郎中,又为何要同她说?
许南鸢见萧北枳不再言语,顺着他的话问道:“然后呢?”
而萧北枳似是就等着许南鸢问他,只听他又道:“现在还缺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
听到这里,许南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正巧就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所以这就是萧北枳急着接她进北王府的原因,为的就是让她给宋平月当药引。
许南鸢突然有些悲从中来,她觉得自己活得何其可笑?父亲和母亲为了哥哥把她送进北王府,而萧北枳为了宋平月把她当成药引,好像她活着专门是为旁人活的。
她敛住心神,问:“若是当了药引,妾身会如何?”
萧北枳自然不会告诉许南鸢结果,他只道:“若是你肯积极配合,待事成之后,本王会向圣上请旨,正式册封你为侧妃。虽然本王不会经常来你这里,但本王可以保证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萧北枳自以为让许南鸢当他的侧妃是对许南鸢莫大的恩赐,殊不知她最不在意的便是这个了。
同时,也正是因为萧北枳的许诺,让许南鸢意识到自己或许有可以同他商谈的可能,她道:“不必了,妾身并不想当王爷的侧妃。
“那你想如何?”
“若是可以,妾身更希望王爷能放妾身出府。”
萧北枳是一个极具大男子主义且相当自信的人,他从未想过会有女子不愿当他的侧妃,也从未想过要放已经成为他妾室的人离开北王府,许南鸢提出如此要求无疑是伤了他的脸面的,其实脸面不脸面的对萧北枳来说无甚重要,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放她离开,故而他敷衍道:“这事以后再说。”
他虽嘴上这样说,但心底却是明明白白知道有没有以后还不好说。即便如此,他连糊弄也不愿意糊弄一下许南鸢,可见他对于在意或不在意的人的差别。
许南鸢本想再说些什么好让萧北枳同意自己的要求,但看他不容置喙的态度,她只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她只道:“若是王爷不同意妾身的要求,妾身恐怕难以从命。”
许南鸢这话的本意并不是想威胁萧北枳什么,不过就是想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但在萧北枳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何曾受过旁人的威胁?
他眯起好看的眸子,看向许南鸢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道:“这事容不得你答不答应。”
正如萧北枳所说,许南鸢答不答应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即便许南鸢不答应,他也有一百种法子让事情继续进行下去。
可是许南鸢又为何要平白成为他人的药引?难道她就不配为自己挣得一条出路吗?
命运的一环又一环,让许南鸢满腹苦楚,可她的这些苦楚就连说都没处说去。
许南鸢知道事情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她不再说话,而萧北枳则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警告道:“此事本王已同你说明白,日后你莫要再见王妃,也不准将此事透露给她。”
许南鸢心里很是不平,她为什么不能透露给宋平月?是怕宋平月有愧疚感?还是说不想让宋平月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冷酷的人?
萧北枳自从同许南鸢不欢而散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清风阁。
萧北枳虽然不来了,但却有另外一人时常光临,而这人便是欧阳灏。
欧阳灏几乎日日都会来清风阁,他来清风阁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给许南鸢送药,许南鸢就着他送来的药喝了一碗又一碗。
这日,他更是一连来了两次。
原本坐在院子里看书的许南鸢见欧阳灏又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书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回来的不止欧阳灏一人,在欧阳灏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而这个丫鬟正是许久不见的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