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参数修改

    巴一念天还没亮就出了门，昨天晚上他就跟妻子说，最近事情耽搁的比较多，以后天气暖和起来，他要早一些时间出去，多跑一些时间的网约车。

    旧厂区此时还一片漆黑，开车来时的月亮也将要落下去，东边的鱼肚白尙还没有出现。这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刻，也是行路人最艰难的时刻。

    厂区里安静的好像还在沉睡，巴一念用手电筒照射着前面的路，刻意放慢自己的脚步。他用手电筒照向停尸的位置，回忆着当天发生过的事情。

    当时的场景宛如在眼前，但如今面前的景象却像丝毫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巴一念一个人吃力的把藏在厂房办公室里，用于编写程序、维修设备的机器小心翼翼的拖动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厂区礼堂的准备室。

    这是一个处于后台和舞台之间的房间，如果演员不在这里抢装准备，一般会走两侧马道直接通向侧台。

    这是一个不太使用的房间，他串联着前台和后台，既可以看到演员在前台入戏后成为他要演绎的角色，也可以在这边看到演员卸妆后真实的自己。

    巴一念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演员，他不像六爷这么坏的真实、恶的无牵无挂。他也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遇到问题去主动寻死的网约车司机了。

    他现在开始就要像一个演员一样，拥有两张面孔，小心的游走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那个灰色地带细的像一条缝，容不得他走错半步。

    仓库中多数脑机接口设备都是从医疗市场召回的二代产品，因为材料对大脑产生的排异作用，患者长时间使用后会产生恶心头晕的副作用。

    二代产品芯片内程序通过深脑刺激，对帕金森病可以得到一定程度控制，在治疗抑郁症、阿尔茨海默症等方面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排异反应催促了三代产品的研发。

    人类的大脑中有860亿个神经元，随着对神经系统复杂的运作机制的逐步认识，对大脑高级功能中情感和记忆的了解加深，四代和研发中的五代产品产生了，人们学会了控制意识，情感和情绪。

    这些创世纪的功能颠覆了人们的认知，同时也加速了产品的被政府取缔。能量越大，危害也越大，这是一把双刃剑。

    人们终究还是没能控制它的滥用，这些东西没能在需要他们的地方发挥作用，反而却成为了人们在地下交易的对象。

    打开仓库里被层层伪装用的垃圾，整齐码成堆得脑机接口跟这个当下得环境对比起来，显得如此的不和谐。

    巴一念一想到这些包含了半生心血设计的产品，最后不得不被人们用来当做毒品来使用，内心不禁悲凉起来。

    技术是中性的，如何应用才是决定其“善恶”的关键，现在他要用他们去满足瘾君子们的欲望了。

    巴一念从上面取走两箱二代脑机接口设备，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伪装用的垃圾附在上面。

    脑机接口被尘封在地下仓库中十多年，再次打开居然如新的一般，这得益于产品本身的有机材料应用和地下仓库的防潮处理。重新从包装盒里取出来，产品的新鲜感让人有一种时间静止的错觉。

    什么都变了，但有些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变。

    巴一念启动程序编写设备，开始调整程序的参数。毒贩们应用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对某些激素的刺激剂量增加，然后增加了部分神经递质的分泌。

    这些成瘾因素使原始大脑中的奖赏机制活跃起来，它使我们感受到欲望和快感。它们就是我们所谓的欲望和喜好。 直至我们欲望失控，使我们上瘾无法自控。

    巴一念用程序控制着参数的修改，叹息着人们为什么在这些数值中逐渐失去自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廉价的快感获取方式，为什么不能在真实的世界中慢慢体悟真实感情的乐趣？

    生命最后简化成一场荷尔蒙和多巴胺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