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到临安
潭泗渝听着就来气，云辰就是那种咬不烂，揉不软的破性子，再教训下去，他也不会改。难道自己真的把他打一顿吗？？
正当殿上气氛开始焦灼时，殿外弟子走了进来。
“启禀四位仙尊，初云峰叶陵求见。”
他来做什么？
云辰自然是不想让他进的，但拗不过谭泗瑜。还是任由叶陵一步一步走上殿来。
叶陵施了个跪拜大礼，“弟子拜见掌门师伯，拜见二位师伯，见过师尊。”
此时云辰早已站到一侧，“平身吧。”
“你此来何为？”谭泗瑜问道。他没有允准叶陵起身。
“禀掌门。”叶陵跪地答到：“弟子前尘往事，累及师尊，自觉有愧。故特来请缨，弟子愿下界一行，查探对常家旧事，了结这场恩怨。不让常立新之死殃及师门名誉。”
叶陵答得温顺谦恭，果决有力，让谭泗瑜找不到发火的点，只颇有些不忿，“你有此心，也算不负师恩。只是……”他扫了一眼云辰，“若是要做，便做的干净点。别拖泥带水，留条尾巴。”
……所以，掌门师兄是怪小九没有解决好围观群众。云辰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若是清理干净，又怎么会让常家的人找上门来。季言想，要是自己下手，定能处理得好好的，他常家祖宗来了都得空手而归。
“你隐瞒出身至今，本尊不怪，只是我臧仙门断然没有受人欺凌仍忍气吞声之理。你自己的债自己去讨，常家的恶行你去揭露。只一条，不许伤了人命，查完了罪证，交由当地门派处理即可。”
“弟子遵命。”
谭泗瑜看着眼前进退得宜的小辈，再看看那个软硬不吃的师弟。为人师表，为了一时之气都敢屠灵灭魂，是怎么教的出叶陵这样的弟子的？
他沉吟了半刻，还是觉得燥郁，也顾不得殿上还有弟子在了，“滚吧！滚去你的听雨轩关禁闭去，一个月，让我看到你出来打断你的腿！”
撵走了云辰，遣退了叶陵，潭泗渝揉了揉眉心，冲着玉玲珑怨道：“护护护！你也不怕他以后走上歪路！杀人裂魂，这事如何能善了。”
“善了不了就翻脸！个中细枝末节，你可查清楚了？小九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我护得住他！常立新也实属该死，可灭人生魂，手段狠辣至此，今日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焉知来日不会更过！”
“师兄。”季言见两人火气一个比一个大，赶紧出声调停，“小九心性不坏，你何至于忧心这个？”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话了，“师兄，你派人将此中涉案人员好生安抚一下，事情发生在我派势力范围，他们知道该怎么管好自己的舌头。叶陵此去常家调查，但他毕竟年幼，恐有不到之处，我遣几人摸清其中利害关系，区区一个不学无数的公子哥，借他们家主个胆子都不敢以此对小九怎么样。”
“他们手里没有什么证据，焉敢对我臧仙门如何？常家来的人，都让我送了出去。他们查不到什么。”
臧仙门诸位师兄弟各有各的秉性，不知道修的哪门子仙，能有这样的心境。季言钟爱无边风月，好名画，好音律，曾为了一首曲子，夜闯万仞宫，险些惹出祸端。处事圆滑，善于做好事不留名。玉玲珑天不怕地不怕，自从师父，风朗师兄和天洛师姐离世后，再也没有人能管束她了，天生的一身反骨，凶名在外，是个人人不愿得罪的狠角色。早些年还有人前来臧仙门拜山，求娶她小徒儿玉沁，那人走的时候被打得惨不忍睹。足足在山脚躺了三天三夜才被人救走，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在茶楼酒肆里沦为谈资。直至现在，哪怕是山上其他弟子，都不敢再打她敛星峰女弟子的主意。
女罗刹一枚。
女罗刹开了口，“师兄，我派立派以来，断没有为了外人，打杀自己弟子的道理。若只是小辈，你要打要罚皆随你。小九不经磋磨，真的打伤了他，我可不依你。”
……这宗主要不让给你吧！
这个玉玲珑，最擅长就是火上浇油。季言一看谭泗渝风雨欲来的样子赶紧截住了，“玲珑！怎么和掌门师兄说话呢，没规矩。‘’他劝和道，又在谭泗渝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这个家没我迟早都得散。
“不过这禁足也实属轻了点，不长记性的，玲珑，你去清参处要一剂温补的药，多放些黄连，你送过去日日给他喝一瓮。”
此话一出，两人面上都有些缓和，这惩罚之于云辰，简直是绝了。
玉玲珑更是忍不住想笑，“你也不怕小九提剑挑了你。”
话当然是玩笑话，云辰自那次受伤，一年多都跟个药罐子似的，彻底把这个本就对药深恶痛绝的人变得更怕苦了。现在哪怕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是与药不共戴天的。
云辰被关在听雨轩不得出，风齐就常常过来相陪。
“师尊，别愣神呀，尝尝这个。”风齐拿了个精美的果子递到云辰嘴边。糕点做成花朵的形状，红色的花瓣，淡黄的花心。很是好看。
云辰有点想骂人，总觉得这几天他是不是把自己卖了换吃食了。自己是个不愿辟谷的神君，但也没贪吃到这种地步吧。桃花酪，核桃酥，酒酿圆子，桂花藕粉，芡实糕……还有好多不知名的玩意，光是点心就不知道吃了多少种，更别提日日送来的菜品。
养猪吗？？？
“你要是没事就去扫山阶，擦大殿，去挑水劈柴练剑，能不能别天天把我当个宠物似的投喂？”
“师尊若是不爱吃，我就都喂给叶陵，撑死他，做这初云峰的一棵独苗苗。”他嘟囔着，把点心放到盒子中。
风齐觉得奇怪，那天叶陵难过，师尊陪着他也说得过去。可他就是觉得心口闷闷的，他觉得自己真小气，太小气了，居然和一个小孩争风吃醋的，没出息。
云辰还没来得及笑，外面便有人接了话，“好呀你，净想着什么白日梦呢？师弟你还可以退货的嘛？”
半月有余，叶陵方归。却一进来就听到了这番话。
“退货不赶趟，我得把你这小子锁在白露居，别出来呛着我。”
“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不如去茶馆说书去。”云辰笑笑，颇有些无奈。
“也不错，还能挣几两银子给师尊买酒喝。”
叽叽歪歪的，云辰不喜欢太冷清，但也受不了太热闹。因为之前的事，现在看见叶陵那张脸，便能想起来那天他剑拔弩张地对着自己，那种热切。那天到最后自己出了房间，叶陵都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如今说着说着话还时不时地脸红，他也觉得难堪极了吧……
“错了错了，你走这里就死了！”风齐嘟囔着，伸手想拨叶陵的白子，“师尊这是设套……”
啪！
云辰不轻不重打了一下风齐的手，“你再多嘴，我就罚你抄经书。”
“咳咳，别了吧。”他谄媚地笑，看的云辰瘆得慌，从小到大他闯祸后都是这幅欠揍的表情。
天色晚了，云辰揉了揉眉心。常家的事最终处理的很好，季言派了人，暗中搜刮到很多罪证，连同叶陵查到的一同交给了当地的门派。
奇怪，热闹惯了一但安静下来反而觉得冷清了。他解衣欲睡。
咚咚咚。
“师尊。”
风齐？云辰开了门，只见这小子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师尊。”
“干嘛？”
“徒儿一个人睡不着。”风齐露出为难的样子，把身后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呲着牙笑，“今夜和师尊挤一挤好不好？”
枕头都拿来了？？？云辰暗暗骂了一句。刚想开口却又听那个已经高出他许多的徒儿说“我睡觉可乖了，就占师尊很小的地方，可不可以……”
……很小的地方，你怎么有脸说出口。
“你都快及冠了！！”
“这不是还没有嘛。”风齐耍赖似的把枕头放在云辰塌上“真的，我就要一小点，绝对不会挤到师尊的。”
云辰才不会上当，他把门开的大了点，“那个九岁从塌上摔下来磕掉两颗门牙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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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赖着我口水都流我一枕头！”
咳咳。“师尊，留点面子，那个时候才五岁，您老人家记得这么清楚干嘛。”
“嗯，十二岁醉酒跑树上睡了一晚，摔断了鼻梁骨。”云辰毫不客气地又说了件丑事，边说边过来揪着风齐的衣领，“敢耍赖不走，我就把你酒窖的酒都送给清参！”
“我不管！”风齐挣脱了云辰，抱着床柱，“我就要！”
云辰笑了笑，松了松护腕，疾步上前对着风齐就是一掌，然后反手钳制住他的胳膊抬起一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还敢撒娇耍赖，你以为你九岁啊！”
风齐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子，他下意识地想再进去，可又停了下来，看了看云辰，那黯然神伤的样子让云辰想到几日前在白露居时。
“怎么了你？”
风齐施了一礼，“徒儿失礼，徒儿告退。”
夜风卷起他的长发和衣摆，风齐施展轻功仓皇逃去。
云辰有点无措，这几天风齐一直很不对劲，真的有什么心事了吗？
接连几天都不见风齐的影子，听叶陵说他又在闭关。是不是自己对他太生硬了些？
听雨轩院子里，两棵玉兰花树中间绑了个吊床，云辰躺在上面悠哉悠哉地晃悠，一条腿还耷拉到外面去。白衣白袍，长发未束，千丝万缕地铺在身下。两个徒弟已经下山历练去了。
也不知他们到哪里了，钱够不够用，叶陵第一次离开家，不能把自己弄丢了吧？
而此刻被惦念的两个人，哦不，应该是挂念的叶陵，还有顺带着念一念的风齐，正一路御剑东行，到了临安郊外才收了灵力，缓缓落下。古道上两位少年各有千秋，叶陵温雅，风齐明媚。
“哎，我说，你到底能不能行？这儿离临安城还老远，走过去天都黑了吧？”风齐埋怨道。
“师尊说了，若非必要，不可惊扰凡人。你就辛苦辛苦吧，大小姐。”
“你才大小姐呢！”
正值春日，路两旁绿树成荫，野芳发而幽香，景色宜人，如果身边能有个漂亮姑娘一起同行岂不美哉？可身旁这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也不知道师尊一个人在初云峰怎么样了。”
“唉，肯定是想我想的快哭了吧。”
“滚！”这人真自恋！
“切。”
临安城真是名不虚传，城墙巍然屹立，城门大开，护城河环绕，行人商旅衣着大多整洁光鲜。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叶陵二人早已换上了寻常服饰，将腰间的通行玉珏也收进乾坤袋中。
临安城内，街道两旁的小玩意琳琅满目的，香粉钗环，帽帷扇画。除这样的小摊外，还有许多店铺，酒肆客栈，布料衣衫，应有尽有。各色小吃也是一绝，临安的口味多追求食材鲜美。两侧叫卖声不绝于耳，两人看看这，看看那，兴奋不已，毕竟是少年心性，哪能不贪玩。
“要是师尊在这里，怕不是要撑破肚皮了吧。这里简直是他的天堂啊。”风齐闻着两旁飘出来的香味，不由得可惜。
“走吧，既来了，我们先尝尝。”说着拉着风宜信走进了一家人气不错的客栈。刚刚坐下，小二便迎了上来，
“呦，二位客官，咱要点啥啊？”
风齐将腰间钱袋摘下，拍在桌子上，“把你们店里的名菜都给小爷上来，再来两坛佳酿，先说好哈，你要是拿普通菜品糊弄小爷，我可不依你哈。”
看着就是两个有钱的主，小二自当乐意之至，“得嘞，客官。”
菜做的很快，先上来的菜式简单些。
“这位公子，这松鼠桂鱼，酱方，碧螺虾仁都是临安的名菜，尤其是这碧螺春，选用的都是上好的茶叶。风味独特，保证您吃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