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赛
祝云缠脚下一崴,刚站稳的身子眼瞧着又要倒下去。
好在风烬揽着他腰的手臂沉稳有力,他连外衫都没沾到地上半分。
“风……风烬。”
祝云缠磕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
风烬笑眯眯地凝视着他,面色不改道:“不然下一次再想见师尊,还不知该去谁家殿中堵人。”
祝云缠哑口无言,苦哈哈地干笑着。
风烬敛了笑,手臂微微用力,将祝云缠拉近了些。
他垂着眼,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怜意味:“师尊就这么……不愿意见到弟子吗?”
祝云缠想了想,诚实道:“有一点。”
风烬本就漆黑幽深的双眼变得更加晦暗。
他眼中毫无光彩,小心问道:“师尊可是觉得……弟子的这份心思,很是恶心?”
祝云缠十分诧异。
“你怎会这般想?我从未这样想过你。”
“我只是……事发突然,我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你,况且我的情况你现在应该也清楚,若你当真有此心,我还是想劝一劝你尽早放弃。”
风烬苦笑一声:“若是能够放弃,我又何必苦苦捱到现在。”
“我于情爱一窍不通。”祝云缠叹息道:“我无法回馈你等同的感情,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风烬揽着祝云缠的腰身,往自己身前又贴近一些,他下巴缓缓蹭着祝云缠额头,察觉到他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又惆怅又无奈道:“我早就知道你于我无意,并不奢求能得到你等同的感情,只要你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以爱人的名义,分担你的一切喜悦或是痛苦,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语调带着可怜与哄诱,让人心中不由一软。
祝云缠静默片刻,忽然道:“我的前路就摆在那里,一眼看得到头,得到后再失去……你不会难过吗?”
风烬喃喃道:“求而不得的苦我吃的已经够多了,只要能得到,其他痛苦又有何惧?况且,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不会让它发生。”
祝云缠恍然清醒,忽然察觉,原来风烬并非真正意识到他随时会死的事情,在风烬的认知中,祝云缠依旧会如往常那般化险为夷。
他依旧抱着祝云缠会平安无事的侥幸希望。
祝云缠虽然不知道风烬哪儿来的这种信心,但,认不清事实,未来只会两败俱伤。
他神色微冷,缓慢却又坚定的推开风烬。
“风烬,我想,你与我最近还是莫要见面了。”
……
烈日当空,蝉鸣嘶噪。
祝云缠第七次捂着肚子从茅房出来,一脸惨白。
“我不明白。”他痛苦道:“为什么就一个西瓜,都能被你弄得……”
江浸月坐在她的莲池边,双脚浸在池水中解暑,老神在在道:“不是你要吃西瓜的吗?”
“可我也没说要你自行发挥,往里面添东西啊!”
“只吃西瓜多无趣。”江浸月清冷的脸上全是无辜:“我就加了一点儿调味的东西,怎么样,好吃吗?”
祝云缠煞白着一张脸冷笑:“你自己试试呢?”
江浸月不接这话,双脚轻轻拨动着水面,百无聊赖道:“是你自己跟徒弟闹了矛盾,没地儿去来我这赖着的,说好了我做什么你吃什么,怎么才几天就不作数了?”
倒不是不作数,只是祝云缠担心再这么被江浸月当成小白鼠试喂下去,自己可能要在走火入魔前先死在抱月殿了。
祝云缠提议:“要不我来做饭?”
“那你现在就滚回你的扶山小筑!”
“……”
“话说回来,你还没跟你那徒弟和好吗?”
江浸月疑惑道:“那孩子瞧着一向敬重你,能做什么事情惹得你连见他都不想见?平日里恨不得天天窝在扶山小筑睡觉的人,眼下宁愿睡我抱月殿的硬石床也不愿回去。”
她摇头叹息:“师徒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你也别总碍着面子,觉得当师父的就没法先低头,哄一哄他又何妨呢?”
祝云缠沉默不语,若是此事,当真有那么容易说开就好了。
“对了,师叔今日怎么还不来?”
祝云缠算算时辰,也该是徐广松来抱月殿给他诊疗的时候了。
他话音刚落,抱月殿的月亮门前便绕入一人,闻言哼笑道:“难为你天天被我扎得跟个刺猬似的,还能惦记着让我来,看来承受能力不错,还能多扎几针。”
祝云缠回恒泽后,便一直由徐广松在为他调理身体。
徐大夫妙手回春,刚回来时还半死不活的祝云缠,如今伤势已经好了一半,除了眼睛暂时让徐大夫有些棘手外,别的只需静心修养即可。
祝云缠笑意浅浅,又道:“还有谁也来了吗?”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是我。”
赵渊德紧跟在徐广松身后。
“许久没来看过你,看看你伤势恢复的如何。”
祝云缠笑意客气了许多,起身见礼道:“原来是大长老,多谢挂怀,徒侄身体尚可。”
赵渊德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徐广松埋头摆弄他的药箱,随口道:“半路遇见了赵长老,说了两句话耽搁了些时间,他像是有事要找你相商,你们聊你们的。”
祝云缠闻言,对赵渊德道:“不知大长老是有什么事?”
赵渊德开门见山:“其实是恒泽仙山的弟子大赛在即,你眼睛和身上皆有伤,怕是主持不了,我便来问问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主持人选?”
经赵渊德一提醒,祝云缠便想起来这档子事儿。
恒泽仙山的弟子大赛是传统,虽然比不了擢秀武典那样的武道盛典,但也是恒泽仙山少有的盛事,去年他因身在山外,恒泽大小事务皆是师姐和诸位长老商量着来,如若没有意外,今年该是他亲自督办主持。
可他现在眼瞎身伤的,别说主持了,观战都难。
祝云缠沉吟片刻,道:“我这情况怕是不成,今年的弟子大赛就交给子昭吧。”
赵渊德闻言点头,交给易子昭,这事儿他是放心的。
二人又闲聊一会,赵渊德方起身离开,江浸月早就耐不住暑气,回房睡觉去了。
送走赵渊德,徐广松的诊疗也差不多结束,他收起银针,问道:“那弟子大赛你可要前去观战?”
祝云缠一怔:“我用什么观?”
“……也是,那到时你干脆也别去了,来我药房,我最近在研发一个新方子,有了些苗头,估摸着那日差不多能成,你正好来试一试。”
祝云缠满口应下。
徐广松收拾好药箱片刻不留,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来什么脚步一顿,回身看向祝云缠。
“对了,你那个徒弟也报名要参加弟子大赛,这事儿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