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想，是的
听到灵宝仙王的话后，来人的目光看着灵宝仙王的面孔。
他静静的看着灵宝仙王，目光依旧平静。
他平静的目光和常人略有不同，是那种只能看到平静的平静。
就像是他的眼底里明明有暗流涌动，有波涛汹涌，可任凭人如何看，都只能看到一片平静。
因为他眼里的一切，都归属天道，常人乃至仙人，都无法看穿。
他的面容和沈平川有两分相似，或者根本就只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沈平川的影子而已。
因为此刻站在这里的这个人，面容比沈平川年轻太多，气度超出沈平川太多，再加上他那一身鎏金长袍，和不由自主透漏而出的至高无上的态度，根本无法将这个人和沈平川联系在一起。
“难得。
你还知道我是仙帝。”
这是来人给灵宝仙王的回答。
灵宝仙王听后，缓缓收回面前的双手，答道：“自然知道。”
从始至终，灵宝仙王都没有再看那块黑白分明的玉佩一眼。
无论那块玉佩就近在眼前，即将崩裂，或许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粉碎。
灵宝仙王也没有再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和仙帝同样平静，两人的身份地位本就有着差距，可此刻两个人就像是平静对视的两个人一般。
各自平静。
“冥界鬼甲，在知道女帝身份后，第一时间赶往人间接回冥族女帝。”
在这平静的对视下，仙帝当先开口道：“妖界妖王，远离妖界数十年，放弃镇守本命界域，也要守候妖帝身侧……”
说到这里，仙帝的话音一顿，看向灵宝的目光里虽然平静，但依旧故意流露出一缕探究之色。
“……可你灵宝，明明是所有转世仙人中最先觉醒，却又做了什么？”
轻轻的，仙帝轻轻笑了一声。
“拿走本尊的本命仙器山河图，私自招引仙界降临，还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人间海外神国……
哼。
现在，还要仙界大门敞开，任由人间修士炼化索取仙界万万年积累经营的一切……
的确，你做的事情不少。
可为什么，你醒来之后，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来没有从你口中说过一句仙帝二字？
灵宝，你什么时候，将本尊放在眼里了？”
话到此处，是质问，也是问责。
灵宝仙王一直静静听着，静静看着。
他听着面前这位至尊仙帝说话的语气，每一个语调，每一个话锋，甚至每一声轻笑冷哼。
他看着仙帝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呼吸节奏。
灵宝仙王听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
可越听，灵宝仙王的心越冷，越看，眼里越是失望。
最终，灵宝仙王听完仙帝的话后，轻轻收回目光道：“灵宝，不敢。”
仙帝听到灵宝仙王的回答后，探究的目光微微收敛。
似乎对灵宝仙王此刻的态度还算满意。
毕竟，灵宝仙王此刻的恭敬，证明他还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于是，仙帝淡淡的说道：“既然知错，就要改正。
你私自招引仙界，不仅将钳制人间的海外神国覆灭，从此人间失衡。
还在关键时刻被妖界占据主导，至尊界域的归属必然会在关键时刻倒戈向妖界。
这个罪过，本尊可以替你免除。
但你敞开仙界大门，任由人间修士飞升炼化仙界的一切资源，这个错误，必须改正。”
仙帝淡淡下令道：“本尊命令你，立即召集所有人间修士，停止炼化仙界一切资源。
即日起静待仙界众仙转世回归，力量重回巅峰。
如今是三界危难之际，与其让这些人间修行不过数十年的修士浪费仙界资源，不如将仙界曾经的力量重新拿回来整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灵宝岂会不懂？”
仙帝目光平静的向灵宝仙王发号司令，是一位仙界的统领者，仙界的帝王，向手下下令一样。
灵宝仙王静静的听着。
沉默着。
或许是因为灵宝仙王沉默的时间太久了，让仙帝觉得不太舒服。
他看了灵宝仙王一眼，“还不快去？”
只是灵宝仙王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长袖飘荡，目光平静。
他在和仙帝对视。
这一刻，仙帝的目光看向灵宝仙王，忽然深邃。
因为他发现，面前的灵宝仙王是真的很平静，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畏惧，更没有尊敬，也没有千年之前的那种信任。
就只是平静。
这才是问题所在。
同时，灵宝仙王那覆盖万里山河的仙阵，竟然始终都在张开着。
那座大阵，竟然时时刻刻都在全力施展者，一刻都没有停止。
终于，灵宝仙王开口说道：“仙帝，如果你想那么做的话，可以自己去。”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仙帝终于眯起了眼睛。
仙帝声音冷淡道：“你在违抗本尊的命令？”
“我想，是的。”灵宝仙王不卑不亢。
“为什么？”
这一次，反倒是仙帝问道：“你觉得本尊的决定不如你的好？
还是说你觉得你对三界局势的判断比我更加准确？
亦或者，你觉得你想要摧毁的这件承载着我道心杂念的法器万重，会影响本尊的判断？”
说到最后，仙帝甚至伸出手指指了指身侧飘荡的黑白分明的玉佩。
他似乎很想知道，灵宝仙王为什么胆敢违抗自己的命令。
因为多年以来，灵宝仙王一直都是一个懒散甚至不问世事的人，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三界决定的对错。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千年之前，灵宝仙王对仙帝，言听计从。
仙帝想要知道，灵宝仙王因为什么改变。
而灵宝仙王的回答是：“都不是。”
灵宝仙王不会因为仙帝改变他的决定而抗拒，也不会因为一件承载着道心杂念的仙器法宝而对仙帝彻底改变认知。
因为仙帝本就有资格替仙界做决定。
同时，那一件法宝万重承载的本就是仙帝亲自割舍掉的东西，这也算是一种修士保全道心纯粹的手段，并不是真的不可逆转的东西。
“那是什么？”仙帝问道。
灵宝仙王听后，看着面前的仙帝，目光依旧平静，语气依旧不卑不亢。
他就这么看着仙帝，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你已经转世失败了。”
此言一出，仙帝的瞳孔不易察觉的微微收缩一瞬。
但很快，仙帝就反问道：“何以见得？”
灵宝仙王道：“因为你不是人间沈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