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飞机之下
“我们两个这样蹲在这真的好吗？”黑暗中，男人的嗓音穿过狭窄的空隙，直达另一头。
“那是你，麟城。毕竟他们还是挺照顾我这个老家伙的。”
空隙的另一头，昂热端着一杯威士忌，惬意的躺在一张小躺椅上。躺椅并不大，所以昂热只能委屈自己的双腿横在过道上。
幸亏没有工作人员下来，要不然肯定会被吓一跳。
路麟城幽怨的盯着昂热的方向。货舱里实在太黑了，只能凭借着微弱的光亮判断人在什么地方。
“我抗议！为什么我只能蹲在这！施耐德这是公报私仇！”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路麟城感觉呼吸都变的困难了。
不怪他这么说，过道到这里就显得突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顶出来一块。阻挡过道的是一个高大的沉重铁箱，铁箱里不知道放的什么，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掠过铁箱就到了路麟城蹲坐的地方，一个略小的铁箱伫立在路麟城面前，同样散发着微微的寒冷。
“校长你为什么不把‘斯莱布尼尔’派来呢？这样显得多有面子！”
如果路明非在这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爸爸一直是一个严肃的硬汉。老路家秉承着严父慈母的传统观念，所以在妈妈面前爸爸永远是严肃的。只有父子二人独处的时候，路麟城才会露出一丝笑意。
而现在，路麟城正在喋喋不休的向昂热抱怨着，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诉说自己的委屈。
昂热宠溺的听着，他一直很享受和学生们在一块的时光，这让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也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东西。
他们在押送‘货物’。
路麟城说了半天只听见自己的动静，不由得伸头往箱子另一边看去。只见昂热抬着头，看向飞机上方。
路麟城顺着他抬头的方向小心看去，肌肉在无声的绷紧，于是偌大的货舱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这时候明非应该接受完‘洗礼’了吧。”昂热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如临大敌的路麟城。
“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你入学的时候。”他摆摆手示意路麟城不要紧张，然后自顾自的回忆起往事：“我记得你是你们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全世界的目光都笼罩在你身上。你骄傲的如同一只凤凰。”
路麟城也放松下来：“唉，可惜最后还是被生活打败了。”
昂热戏谑盯着头顶的亮光，仿佛那是一张通往天堂的贺卡。他至今还记得当时收到乔薇尼送来婚礼请柬时镜子中自己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会结婚。没想到一转眼，俩人孩子都这么大了。
“喂，老爹，威士忌还有吗？给我点。”昂热正伤感呢突然被这声熟悉的称呼打断思绪，他没好气的把手里的半瓶威士忌扔过去。
“你是最后一个叫我老爹的人了。”昂热伸手拿出一瓶新的威士忌，货舱里没有烟，所以他只能靠着酒精来压制自己的焦虑。
接过酒的手一顿，路麟城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还是校长好听，一听就知道是大领导。”
纸箱的寒气逐渐蔓延，使货舱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一口辣酒下肚，路麟城摇摇自己旁边的铁箱，跟它又干了一杯。
“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担心路明非。”昂热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虽然他的血统优秀，但从他的生平来看，无疑是失败的。我很好奇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把一块朽木雕刻成栋梁？”
路麟城正在解放自己的双脚，试图给麻木不仁的大腿一丝喘息的机会。
“说起这个，老爹。你为什么要把明非交给古德里安培养？我不是看不起他的意思，我只是不能理解古德里安教授的一些行为。”
终于找到合适姿势的路麟城长舒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铁箱上凝成水雾，接着迅速结冰，形成一片片冰花。
“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孩子。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教授可都是我从精神病院里发掘出来的优秀人才啊。”昂热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灌着威士忌，浑然没有注意到酒精顺着嘴角染湿了昂贵的西服。
路麟城沉默了，难怪现在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还有点不正常。除了副校长之外，感情还有您一份功劳是吧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明非他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比如说您。恕我直言，我很难想象明非以后的样子。听说芬格尔到现在还是个酒鬼？”
昂热才不相信自己学生的这番屁话，什么‘更好的选择’。根本就是路麟城想要给儿子找一个更硬的后台，来保障他不在学院时路明非也没有意外。
“芬格尔也是个好孩子啊。”昂热放下手上的威士忌，‘剑桥折刀’从袖口滑落。
路麟城也咽下最后一口辣酒，大腿的麻痹感早就消失。他不动声色的扶着铁箱站起身来，向着货舱尾部喊道：“出来吧，朋友。我们等你好久了。”
从昂热抬头看向头顶的时候路麟城就察觉到不对，但昂热很沉得住气。他示意路麟城做好准备，然后用一些无聊的闲话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货舱那边一片静谧，沉重的呼吸声环绕在两人周围。
昂热就这么沉默的站着，他的言灵在这里受到严重阻碍。满满当当的货物让空间变的狭小，脆弱的飞机也顶不住危险言灵的冲击。最糟糕的是，他们两个人看不清对方的状况。
空气安静下来，除了越来越低的温度温度？昂热一瞬间警觉起来，他恐怕搞错了，敌人早已发动了攻击！
“小心！”昂热向铁箱另一头大喊的同时也离开自己的位置。预料之中的危险并没有到来，反倒是水汽逐渐升腾起来。
在他头顶上，一块与旁边颜色稍微不同的突起引起了路麟城的注意，只见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刃，顺着眼角的余光扔了出去。
突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路麟城早就注意到他了，但这没有影响到他对危险的感知。在路麟城拔出短刃的第一时间，突起就诡异的向后移动，但，还是晚了。
昂热也感觉到头顶的变化，等到他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忍者叼着长刀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趴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