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65章
经常都会听到一句话。nianleime
人不是动物。
虽然从进化论和遗传学上都说,人和动物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是人类还是执拗的认为自己和带毛的动物之间的差距是云泥之别的。
他们任务自己更加的高尚,更加的善良,更加的有道德,也更加的有共情,所以,有的人类看见杀猴子的时候都会觉得受不了,觉得那跟杀人没什么区别。
当然,在研究所里面的人,特别是做各种实验的人类,他们的共情能力要差一点,不过,就算是再差也只是在亡者的身上不能体现,放在同为人类的身上,他们还是非常能够感同身受的。
就比如,刚刚看见被拔掉了舌头的白远山,看见了捂着嘴巴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鲜血四射的白远山,在场的人,无论是守卫还是研究员,就没有一个人不感觉到疼痛,不感觉到恐怖,感觉到毛骨悚然的。
就比如,现在他们四处寻找的过程中,寻找那“噗噗”声源头的时候,只看见了几个立在那里的人,脖颈上面空荡荡的,鲜血就跟自来水管被拧开了一样滋滋到处冒,然后这些人扑通一声轰然倒下,他们的脑袋却早就像是足球一样咕噜噜的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并不是重男轻女。
但是在研究所里,特别是做研究亡者课题的男性确实要比女性多一点,除此之外,守卫们也基本都都是男性,也就是说在这个到处都塞满了雄性的过道里面,随着那些三具尸体的轰然倒地,激起了一片的尖叫声的,其实绝大部分都是男人。
就像是在运送海鱼的集装箱里面总会被放入几尾沙丁鱼一样,他们的骚动,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慌乱很快就影响到了周围的人,让所有的跟着手忙脚乱起来。
如果说,刚刚亲眼看见了白远山是怎么被上演拔舌的时候,是让他们由衷的感觉到恐怖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已经能够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完全被恐怖给包围了。
失踪的莫染,突然出现的尸体,到处喷溅的鲜血,无一例外不说明了那个天天被他们绑起来如同鱼肉的莫染并没有趁机离开,甚至她的心思都直白的让人感觉到可怕。
她要报复。
莫染虽然被亡者们称为莫神,但是她的心性显然还不到称为一个人间满是大爱,看谁都可以原谅你的“神”,她讲究快意恩仇,她讲究锱铢必究。
在遭受了这么多非人般的痛苦之后,就算是从屠杀者被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称为了被屠杀者的这些人类也不得不承认,想要莫染就此放手,直接离开试验所的几率大概只有零。
人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一方面他们希望从莫染的身上得到很多的实惠,另外一方面却又希望莫染人间有大爱的放过他们,当他们发现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时候,便又一个个的忍不住跳起来,像是最后悲壮般的对着看不见的莫染不停的辱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成就他们为了人类献身的英勇无畏。
在一片尖叫声、咒骂声这种,莫染并没有被这些语言受到任何的影响,她的速度极快,快到让这些人类根本就无法捕捉到她的人,就算是等级很高的鲁宁,所能捕捉到只有那一闪而过、仿佛黑线闪过的浅淡阴影。
而在这黑影的所到之处,只能看见一片血腥。
所有人的死法都是一样的。
他们分不清楚攻击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在找不到敌人的状况之下,所有的人只能抱头鼠窜,不过这个方法显然并不是很好,就算是他们都抱着自己的脑袋,护着自己的脖子,也并不能解决那种被屠杀的问题,一时间,只看见整个实验所的过道里面,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的喷泉。
这些“喷泉”当身体里面的大量鲜血被喷出来,掀起来两三米,甚至连天花板上也被沾染,就仿佛被人用一桶又一桶的油漆泼洒,似乎将身体里面最后的能量都释放了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最后信仰,只能看见他们轰然倒在了地上,剩余的鲜血顺着那黑漆漆的伤口继续流淌在地面上。
不多时,那原本在过道里面塞得满满的人,已经尽数变成了尸体,原本洁白而干净的过道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猩红色,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必经之路。
在这一片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的过道里面此时此刻还活着的人类只有三个,一个是依然抱着嘴巴在地上打滚的白远山,一个是仿佛完全处于恐惧和震撼之中的鲁宁,还有一个普通的守卫,他抱着头,缩在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如同被吓破了胆子的雏鸟。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让鲁宁捕捉不到身影的莫染却突然出现了。
她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穿着一套红色的战袍,一头白色的长发被高高的束了起来,就站在距离鲁宁不到十米的地方,她的面容依旧是洁白而细腻,她的容貌依旧是美颜又摄人心魄,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美丽,如果不是她双手提着的白色双刃上还有鲜血轻轻的滑落,滴在地上的话,光是看外貌根本无法能够让人将她和那满地的尸首联系到一起。
鲁宁的脑子里面只有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一分三十二秒。
从刚刚出现第一个尸体,从有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他脚边开始,他习惯性的低头记录了一下时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很显然,那是屠杀的开始。
可是,这么多的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啊,竟然全部在一分三十二秒的时间内统统被杀掉了!
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手无寸铁的玩家,虽然他们中间有npc,但是,所有的人都穿着装备啊,而且,所有人的等级都在五级之上啊!
五级在七级的强者的面前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拿出去,足以笑傲绝大部分的人了,可是就是这样一群高级玩家却在一分三十二秒之中统统的死在了莫染的手中。
太快了。
不,现在不是在感叹她速度快的时候。
平均两秒到三秒钟就杀掉一个五级以上的玩家,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而且,这里面所有的玩家并不是站在一块空旷的空地里,他们全部都挤在几条过道里面,这里狭窄并且非常的限制技能的发挥,更重要是的,几条过道之间还是有距离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在一分三十二秒之中完全被屠杀了。
在鲁宁看起来,莫染在屠杀他们的时候似乎根本不需要移动一样,她只需要想着去什么地方,那么她的身体就移动到什么地方,然后就是一片毫无感情的屠杀。
鲁宁一直知道莫染很强。
光是从各种实验的数据上看,就能看出来她的所有数据都要比一般的亡者高出太多了,或者可以这么说,她的存在完全是亡者跨越维度的强悍。
但是,光是从数据上看这种强也仅仅只是强而已,鲁宁没有办法想到这种强如果落到了实际中又是一种什么表现,他曾经在看见莫染的数据中有这种感叹,可是,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去想象,这种强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样毁天灭地。
鲁宁的脑子里面不断的翻腾着这些想法,他不知道先要去思考什么,此时此刻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定在了原地,只能静静的看着莫染,他甚至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忽然,莫染动了起来。
那张素白却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脸朝着鲁宁的方向转了过来,然后,鲁宁看见莫染朝着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明明是那么动人心魄的笑容,却生生的让鲁宁感觉到一种根本无法忽略的寒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这种寒冷带着没有一点亮光的黑色,所到之处尽是没有希冀的绝望。
鲁宁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已经凉了。
虽然他不太想要承认这一点,但是在莫染朝着自己投过来极为普通的那一眼开始,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
在很久之前,在那个还没有变成末世的时代里,鲁宁一直都处于高高的象牙塔里面,虽然日子枯燥一点,但是他却并不觉得无趣,后来变成了末世,他的象牙塔被打破了,他从象牙塔里面走了出来,这才发现世界早就翻天覆地,他感觉到自己变了,似乎又没有变。
他一直是骄傲的,因为他知道他的特殊,再会战斗的玩家中,没有人比他的研究实力更强,在研究所里,没有人比他会战斗的实力更强,如此,他才感觉到自己能够接触到更多更强的人……或者亡者。
曾经鲁宁以为莫染和明月臣就是实力的天花板了,他们足以撼动任何一个种族,但是那只是他看起来,他从来没有身临其境的体会过这种实力才会“客观”而“理性”的提出这样的想法,但是一旦自己他真正的要直面这种实力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恐怖,什么叫做黑暗,什么叫做绝望。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加让人喘息不上来的压力。
鲁宁甚至已经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莫染,他觉得自己是在维持所有的体面,殊不知在莫染的眼里,这个刚刚一直在指挥守卫跟自己作对的人类就跟一只被吓坏的小菜鸡一样可怜。
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朝着前方走去。
莫染的脚步并不慢,虽然莫染现在非常想要慢慢的行走在这流淌着血渍的过道里,装一把相当不了的牛逼,但是,时间不允许。
鲁宁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他下意识的将自己已经靠在墙上的背脊更往墙上贴了贴,白痴的奢望自己的动作就能将他完全在莫染面前隐形。
而莫染并没有在他的面前停留,而是直接掠过了他朝着那个瘫坐在墙角,用手捂住了脸耳朵的守卫走过去。
难道她没有看到自己吗?
瞬间,这个看起来似乎毫不可能的念头就这么冒了出来,似乎不可能又似乎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随着莫染已经越过了鲁宁,莫染带来的那种绝望的压力也渐渐的在消退,鲁宁一片空白的大脑似乎正在恢复活动,他在庆幸自己捡到了一条小命,同时又在不断的寻找,看看什么地方可以逃离这种人间地狱。
人的求生欲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强的,尽管理智告诉自己逃不过的,但是鲁宁在莫染背对自己的一瞬间还是动了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道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几乎咳嗽起来,他连忙捂住了口鼻将那想要喷出来的咳嗽深深的憋住,甚至将一张脸都憋得通红。
一直过了好几秒,鲁宁才终于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他瞅准了一个机会就准备偷偷离开,不过,他才刚刚转身想要迈出第一步,就看到了一道黑影直接朝着自己直奔过来。
一个六级的玩家,就算是他在明月臣、莫染之流面前算不得什么,但是也足以在现阶段进入高手之流了,所以,在看见这道黑影的时候,鲁宁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闪,直接退了一步,才堪堪的避过了这个黑影。
“啪!”
随着鲁宁的躲避开,他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响声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炸卡,他下意识的抬起了右边的手肘直接捂住了面颊,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四处飞溅,砸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
是什么?
鲁宁从手肘的缝隙中朝着那飞溅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在距离他不到二十公分的墙上有一个篮球大的坑,明显是被什么砸的,原本附着在墙上的墙皮和砖石都已经被砸得粉碎,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钢筋……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鲁宁却知道想要造成这样的坑洞到底需要多少的力道和速度,而这样的力道和速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攻击能够造成的,是什么?
“我让你走了吗?”就在鲁宁被那个坑洞完全震住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莫染那清冽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说实在,得益于亡者强大而逆天的自愈能力,就算是莫染曾经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但是现在她的声音仍然如同初春春光中的少女一样让人有一种难得的清透感,但是,这种清透感落在了鲁宁的耳朵里面却让他有一种听到了地狱之声的恐怖。
他的头皮一下子就收紧了,缓缓的放下了手肘,偷偷的朝着莫染看去,鲁宁发现她依旧回头,双手依旧持着白色的长刃,两条长长的、原本是用来锁她的链条如同飘带一样拖垂在她的身后。
鲁宁眼尖的看见了在右边那条锁链的端头上有着白色涂料的痕迹,瞬间明白,刚刚砸向自己身边白墙上的东西,造成了那么大哥坑洞的东西正是这根链条。
看着这个东西,鲁宁不由自主的开始联想,如果,如果刚才他没有躲避开的话,那么这链条就已经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了。
他的身体有可能比墙壁更加坚固吗?
不可能,那么结果呢?结果不敢想。
不敢想任何结果的鲁宁终于将所有想要逃跑或者反抗的念头打消了,他瑟瑟的站在那里望着莫染的背影,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煎熬过。
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等待死亡的到来更加让人感觉到煎熬了。
莫染走到了守卫的面前,安静的站住了,那个缩在了墙角的守卫似乎感觉到莫染的到来,本来就瑟瑟发抖的身体更是瞬间仿佛遭遇了寒冷的秋风一样,越发的抖动起来。
莫染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恐怖和瑟缩,只闭上了眼睛,翕动着鼻翼,轻轻的在空气中吸了几下,似乎在这浓重的血腥味之中分辨什么,过了几秒钟之后,她才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这个守卫:“抬起头来,看着我。”
向强者蛰伏,向强者低头,这条规则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实用的,面前这个抖得跟没有毛的鹌鹑一样的守卫身上同样是实用的。
就算是他捂着耳朵,就算是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就算是他狼狈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但是莫染的声音还是如雷贯耳一般的钻进了他的脑子里面,让他不得不执行。
一般如同秋风落叶般的颤抖,一边恐惧的睁开了双眼抬起头看向了莫染,守卫终于看见了这个女人真正的容貌,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和强悍,在她的身后是地狱一样的鲜血走廊和无数东倒西歪的尸体,她仿佛跟这些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却又完美的融合进了这个背景,散发着一种摄人的压力。
她只是这样看着自己,守卫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之间不受控制的流淌出了一道热流,而当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因为他看见了莫染微微动了一下眉头,似乎对于这样的行为非常不满,守卫惊恐到了极点的连忙大叫:“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莫染确实对于那流淌出来的尿液感觉到不怎么愉快,不过,这对于莫染来说并不是重点,只看见她抬起了手中的长刃,直接将守卫下意识抬起来捂住面孔的手肘给压了下来,然后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两天前是你吗?”
说实话,守卫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被吓得一佛出窍而佛升天了,特别是被莫染用长刃压下来手肘之后,他更是惊恐到了极点,脸色青白如纸,目光呆滞的看着莫染,眼泪鼻涕甚至是口水都不要钱的流淌下来。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莫染说得是什么,直到莫染放下了长刃,用右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那仿佛是空无一物的地方,守卫才恍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如同捡到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的连连点头:“是,是我。”
看起来自己没有分辨错味道,就算是当时味道很淡,蒙着眼睛的莫染还是记住了那个塞了游戏启动器给自己的守卫身上的味道。
莫染点点头,笑了起来,“是谁给你的?”
莫染手上的这个游戏启动器是不完整的启动器,无论从外表还是从实际功能都是这样,所以从外表看,在手背方向是看不到戒指的,或者应该说,这一面是透明的,这个启动器能看见的地方只有一小段的圆弧,被卡在了中指和无名指的中间,只要莫染不张开手掌,只要没有人仔细的观察,其实是看不见卡在这个位置的启动器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个启动器才能够几次三分的逃脱所有人的检查。
不过,看起来这个启动器似乎并不是完整的,但是,这绝对是一个高级东西,更不要说这个启动器里面附带的两件消耗品同样是极为高级的东西,就算是用脚后跟想也能够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不是这个守卫能够拥有的,就算是他能够拥有的,他也不可能舍得将这个东西给自己。
所以,到底是谁才是这这个守卫的背后之后做得这一切呢?
莫染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非常简单的从这个守卫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让她感觉到遗憾的时候,这个守卫只是不停的摇头,舌头发硬的咕噜咕噜说了一堆口齿不清的话,大概意思就是,他不知道,他就是被神安排这么做的。
神?
莫染听到这个话,不由自主的嗤之以鼻。
自己本人也是作为一个“神”存在的莫染其实对于这个糟糕的世界里面的神毫不在意,不过,面前的守卫似乎已经问不出什么答案了,她也不再难为对方,只是点头表示了解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神说过,只要我这么做了,我就可以得到拯救,求你不要杀我……”守卫越发的缩在了墙角里,声音近乎嘶哑的哀求着。
莫染挑起了一边的眉头,扯了扯嘴唇轻嘲了一下,她彻底的挪开了手中的长刃:“你们人类虽然对于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我历来恩怨分明,你帮了我,我饶你一命。不是你的神拯救了你,而是我莫染,放过了你。”
守卫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染,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恐惧和惊恐,他看着莫染唇边那漾起来的笑容:“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帮助只能够救你这一次,明白吗?”
在那仿佛地狱中燃烧烈焰的笑容中,守卫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他连连点头,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明白了”、“不敢了”之类的话语。
莫染没有再看他,转头朝着鲁宁走过来。
该怎么来形容鲁宁现在的心情呢?就仿佛在坐过山车一样。
不断的在生和死,希望和绝望之间飞速的徘徊和游荡,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他咽了一口口水,只感觉到自己的胃里面不断的翻腾,似乎紧张的连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在走向鲁宁之前莫染一直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上一世,如果说白薇和白远山都是在实验室里伤害莫染的罪魁祸首的话,那么鲁宁也是帮凶,这一世,鲁宁依旧完美的扮演了这个角色,而且扮演得相当的出色。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站在一个角度,以莫染的脾气都不可能留下他的,但是,莫染此时此刻却有些摇摆,当然,并不是她变得圣母,开始体会到善良这种美好的品质,而是因为莫染清楚的知道鲁宁这个人在做研究这件事上脑子到底有多好使,实力到底有多强悍。
亡者现在也有自己的研究所,主持工作的是李琳琅,从外表上看似乎跟人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无论是莫染也好,还是李琳琅也罢都清楚的明白,实际上,亡者的各项研究比起人类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如果要只靠着李琳琅一个人的能力,想要找到亡者能够生育的途径简直是太困难了。
就连李琳琅也不止一次开玩笑般的跟莫染说过,亡者太缺人了,太缺研究人员了。
而鲁宁恰好是这样一个研究型的人才的,这才是亡者所或缺的。
白远山和莫染之间有不共戴天的的仇恨,而且这个人如同烂泥一样不可能被亡者使用,莫染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要放过他,但是鲁宁就不一样了,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值得一用。
当眼前的仇恨和未来的存亡放在一起的时候,莫染觉得,其实眼前的仇恨是要靠边站的,毕竟,图一时的痛快而将未来的希望全部扼杀,这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从守卫走到鲁宁面前不过十来米的距离,莫染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心情和想法已经截然不同了。
鲁宁依然处于一种等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极度惶恐之中,他惊恐的看着莫染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红色的眸子肆无忌惮的从上倒下的打量着他,冰冷且没有任何尊重。
不过,也是,没有猎人会对于猎物给予尊重。
猎人给予猎物的之后生的希望或者死亡的绝望。
鲁宁的眼睛惊恐的看着莫染,可是他的脑子里面却乱七八糟的翻腾着,仿佛是在死亡之前最后的狂欢。
她要动了,她要动了!
仔细观察着莫染所有微表情的鲁宁在看见莫染唇角的肌肉微微颤抖的一瞬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以为下一刻自己将去往死亡的神殿,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听到的却是莫染如同阿修罗一样的声音:“你想活吗?”
鲁宁微微顿了一下。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像是钢铁一样坚硬,连一点活人的弹性都没有,就像是死了多时的人体开始出现的僵硬一样,但是,在听到莫染这句话的瞬间,鲁宁却感觉到仿佛普罗米修斯的火种落了下来,带来了仿佛梦幻一般的温暖和希望。
鲁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以为自己是在极度紧张的过程中出现了幻听,只能苍白着一张脸看着莫染,仿佛白痴一样的询问结果:“什么?”
莫染对于鲁宁的问题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似乎在她的眼中鲁宁的问题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只管自己的想法,于是她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活,我就让你活,如果你不想活……”说到了这里,莫染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这个人严肃着一张脸的时候,就算是长着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孔也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但是一旦笑起来,就仿佛在春天里开满了野地的春花,温暖到了极点。
只可惜,她的话却和笑容的温暖背道而驰:“对于我来说,那就更简单了。”
她的话音未落,鲁宁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一直背靠着的墙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脖颈是怎么落入了莫染的掌心之中了。
尽管莫染并没有用力,尽管莫染只是松松的提着,但是她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却毫不犹豫的搭在了鲁宁动脉上面,一瞬间,那种冰冷而又黑暗的感觉迅速爬满了全身,鲁宁一瞬间感受到了白远山瘫软了手脚的感受,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大概没有人的骨头还能够坚强的支棱起来吧。
死亡还是活着?
如果这个真的是莫染给予自己的选择的话,鲁宁觉得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他肯定是会选择活着的。
虽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亡者,虽然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沦为研究所的试验品,但是当她掌握生死的那一刻,鲁宁可悲的发现,自己还是会选择活下去,尽管他用脚指头想也会明白,一旦选择了活着,他会面对怎么样的折磨,说不定会像是白远山一样也说不一定,可是,就算是如此,鲁宁依旧想活着。
他大概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更没有什么坚贞的决心,他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再强烈不过的求生欲罢了。
就在莫染的话音刚落,就在鲁宁还在脑子里面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在寂静的走廊里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低沉的、听不清楚的嘶吼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鲁宁就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白远山正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白远山从来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算是已经将近六十岁了,但是他每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总会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白色的防护大褂下面永远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脸上肯定带着金色细框的眼镜,唇边永远带着温暖如和煦春风的笑容,不要说衣冠不整了,就算是身为得意门生的鲁宁也没有见过他头发乱掉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白远山看起来简直能用狰狞来形容,他的头发早就已经乱得仿佛被狂风掠过一样,他身上的白色大褂沾满了大量的鲜血,黑色的西装似乎也在大褂里面散开了,露出了一边衣角,而他的脸上更是恐怖如地狱厉鬼。
金丝眼镜早就不知所踪,脸色发青,原本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的嘴角现在大大的张开,露出了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而从这黑洞之中正在不断的涌出鲜血来。
失去舌头的疼痛让他浑身上下不断的颤抖,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双手扶墙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无法说话,可是他却不断的朝着鲁宁和莫染嘶吼着,看得出来他在表达什么极为强烈的意愿。
刚刚白远山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鲁宁并没有仔细看过他到底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当他站起来能够让鲁宁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种恐惧到骨子里面的战栗。
就在鲁宁沉溺于这种恐怖的战栗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低低的,清脆的,甚至可以说是甜美的笑声,可是,就是这个笑容,一下子让鲁宁从战栗中恢复过来,随后浑身上下的皮肤立刻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你猜他在说什么?”莫染也看着不断的挣扎着站起来的白远山,眉眼弯弯,饶有兴趣的问鲁宁。
鲁宁咽了一口口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猜,他一定再说,你不能选择活下去,你不能背叛人类,不能背叛研究所,更不能背叛他。”莫染的声音似乎听起来非常的愉悦,只是这种愉悦在鲁宁的耳朵里听起来却仿佛是死神镰刀挥动时发出了呼呼的风声。
莫染的声音清楚的在布满鲜血的走廊里游动,让白远山更是手舞足蹈,失去了舌头发出的声音越发凄厉起来,不过,就在下一刻,鲁宁就看见了一把白色长刃突然就飞向了白远山,不偏不倚的直接插在了他的大腿上,才刚刚站稳的白远山,顿时倒下,一边翻滚一边更加凄厉的叫起来。
“吵死了。”莫染的声音中有些不耐烦。
鲁宁则看着那把插在白远山大腿上还在颤抖的长刃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击中了一般。
“好了……”莫染的声音再次温柔又愉悦起来,她的声音成功的让鲁宁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的选择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416:18:56~2021-03-2610:2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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