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噬
席蓦白被她带到了地下室里。
衣服全湿,她大发善心地帮他脱下后,还用毛巾擦干了重新换了一套普通的衬衫长裤。
湿衣服准备丢掉,从口袋里拿出来了手机,钥匙,手枪?还有…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盒子了。
打开这个边角已经磨损泛白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她曾经花费精力补好的风铃花发卡。
没看两眼她放在一边,她翻开了他的手机。
密码就是自己的生日,有什么好猜的?席蓦白你可真蠢。
解锁进去主页屏幕是…是李橙橙那次拍的那张相片。
她不自觉笑了笑,橙橙,确实拍得很好。
指尖点开他的相册,里面居然存满了自己的相片。
那时候她完全没有发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拍下的。
相册里记录着他们两个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直到去年生日那天就没有了。
她的笑意消失,收起所有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
脚步声靠近,席蓦白抬头看去旁边楼梯下来的人。
“曼曼找了个好医生啊。”
苡曼轻呵一声蹲下身,食指挑起绑在柱子上坐着的他。
“是啊,他很好用。”
她手上一直拉着一根麻绳,用力一扯,楼上的沉恩路被扯了下来。
他嘴巴粘了胶布,“呜呜哇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多亏了你家沉医生医术高明。”
席蓦白嘴里莫名的发酸,“曼曼,让他走。”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管别人么?”
他同她相视,浅浅笑着,“指望用他来威胁我什么吗?曼曼想做什么,不如直接跟我说。”
“啧,沉医生你可真是一点用没有。”
苡曼嫌弃地又扯着沉恩路脖前的绳子往地下室出口走去。
到了大门口,她利落地割断了所有捆住他的绳子将他推了出去。
沉恩路赶紧撕开嘴巴上的胶布跟她说:“喂苡曼你别做得太过分了,席家…”
“咚!”
话没说完门快速合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走吧沉医生。”
门外的肖瑜好笑地看着他。
“席蓦白也骗到这儿了,我就不能回家吗?”
“不能。曼曼特地交代过了,你要是被别人抓去随便虐一虐就暴露我们的位置…”
“行了行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们这些个玩意儿。呵,都踏马是他俩couple,piay中的一环罢了。”
“你在那嘀嘀咕咕个什么劲?”
“肖小姐,您请带路。”
“夯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混账庸医,你给我站住!”
“你追到我我就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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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曼把地下室的门关上了,他静静看着楼梯口唯一的光慢慢消失。
就这样暗无天日不知道待了多久,她都没有来过。
直到第三天,地下室的门才再次打开。苡曼提着一水壶走到他身边。
灯亮了,微弱的白灯并不刺眼,一闪一闪,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借着灯光她看见席蓦白原本红润柔软的唇,已经干得起皮开裂。
他缓慢睁开的双眸,眼神也有些恍惚。
手里的水壶拧开盖子倒出了一杯水,她喝入一口没有咽下,蹲下身双手掌着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唇,一点一点慢慢将口中的水渡给他。
渴望许久的甘路涌入口腔,他从被动呆滞,渐渐清醒不知餍足开始主动索取。
苡曼觉得自己的唇被他酌的些麻了。
“还要水吗?”他垂着眼眸莫名笑了起来,“要水…也要你。”
“呵。”她冷漠地捏起席蓦白的下颌,“还是这么贪心啊,小白。”
他微微摆头跳出她手指的控制,嘴唇微启。苡曼还悬在空中的食纸濡失。
“作贱自己放低姿态,是觉得我会因此放了你吗?”
这句话,她还给了他。
“曼曼,过来。”
她隔着半米远,冷眼看着他没有动作。
“你以为我现在还需要讨好你,乖乖听你的话?”
棕瞳盯着她若明若暗微光流转,即便他嗓子因为太过干渴声音喑哑,但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现在,换我来讨好你。”
“曼曼,过来。”
席蓦白现在看起来苍白脆弱,像块碎裂的玻璃,一碰就会散落一地。
为什么不利用这副可怜的模样来求自己怜悯他呢?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呢?”
她动了,四目相对着没有挪离一刻,直到鼻尖快要贴近。
“曼曼松开我,好吗?”
两人因为挨近的呼吸吐出的热气攀绕在一起。
“不好。”
他伸出脖子勾到她的耳后,低语响起,“我很想你。”
“松开我,我只是想抱抱你。你不用担心会离开。”
她讪笑两声,“就算我给你松绑,你也逃不出去。”
“席蓦白,这是我为你精心打造的狱笼。”
最后一个字吐完,席蓦白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他左脚锁在地上的镣铐并没有被打开。
在绳子解开的一刹那,他立马抱住了她。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他的声音不易察觉的哽咽,“苡曼,我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
搂在她腰间的手攒着劲越收越紧。
“是么。”
她的回应很是冷漠。
“我说过的话你真的从未记过吗?”
“是什么?”
她脸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嗅到了很浓烈的薄荷味。
关了他这么多天都没散走这个气味。
“薄荷味的烟么?可是你没有机会…”
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抽烟这件事。
“曼曼,如果这样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愿意。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哦。什么都可以?”
“你当年想对他做什么,就可以对我。只是曼曼,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她失神了一瞬间回过神问他:“你为什么又知道?”
“因为我爱你。”
太可笑了,她心里不停在冷笑。
“席蓦白,放手。”
他乖顺地放开了她。
“我松开你手上的绳子,不是给你肆意妄为的机会。你要明白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镣铐,给他反手拷上,他静静坐着没有任何的反抗。
苡曼手指覆上他毫无血色的脸庞,“为什么爱总能轻而易举从你口中说出来?也是,小白,我也可以说我爱你。”
她嘴角勾着笑,薄凉地看着他,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跳刀。
然后,毫不犹豫地往他脸上划了一刀。
席蓦白额头冒出了冷汗,抿紧唇一声不吭。
“为什么不叫?”
“是怪我划得太轻了?”
她说着又划了一刀。
他依旧不吭声。
汗水肉眼可见铺满了额头。
“啧,好难看。”
手指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与自己对视。
“就算是小白这样漂亮的人,脸上多了伤疤也难看得很。算了。”
她甩开手收回了刀子,觉得很无趣。
这时席蓦白,轻颤着缓缓吐出,“没关…系…曼曼…你喜欢…可以…继续…”
苡曼眼眸忽然明亮了起来。
她横迈一步捥起裙边座在他大腿骶骨前,“好啊,我当然会继续。不过…”
刀刃慢慢挑开了他沾染污秽不再雪白的衬衫,扣子一颗颗掉落在地上。
她弯下脖子悠悠抿了一下他正在吞咽的喉结,然后慢慢推移划去锁骨、膛前…
“曼曼…”
他的声音轻啜低吟,耳骨染红鼻息不匀。
“哈?”苡曼轻呵一声,手覆上轻缓发厉那。
处硌烫反应他的情绪,“就算这样,也很想要?”
汗水交织着脸颊的血痕流下,滴淌在苡曼光滑白皙的大腿上。
“说话啊,席蓦白。”
他鼻里摁了声。
她不满,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头留下染红的齿印。
“曼曼…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滑向胸口的刀子。
“我最喜欢的,只是你的脸。”
刀子一刻不停,一刀又一刀切在他的上半身。胸口,肩膀,后背…都布满刀痕。唯独不再落到脸上。
谷欠望和痛楚刺激着伤口加重,淅淅沥沥流着艳红刺目的血。
“曼…曼…”
他脑袋突然很沉很晕,血液大量流失还一直缺水少食,他好像快失去意识了…
“这…样…你能…开…心…”
没有说完他就晕厥了过去,头直直靠倒在了她的肩上。
苡曼毫无感情地推开了肩上的人转身离开,任由他睡倒在地上。
……
睁眼醒来,他躺在空空如也四面白墙的房间里。
头部炸裂般疼痛一抽。
手摸不到头,他的四肢被锁在单人床上动弹不得。
“啪嗒。”
门锁转动打开。
苡曼手里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
盘子里有一杯白水,一碗果粥。
“这么快就醒了,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她把床摇到高些后坐到了床边。
席蓦白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喝水。”
她耐心地慢慢倾斜倒入他的口中。
然后端起粥碗,像曾经他喂她吃饭一样,一勺一勺喂他吃下去。
席蓦白身上缠满了绷带,脸上也涂了药膏。
他尝试着再次想开口说话还是不行。
苡曼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唇,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发烧了几天,这会暂时说不了话就别说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给他解释。
席蓦白听后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地一字一句回她。
[我知道不是你的原因。]
“你怎么变成哑巴了也这么烦人啊。”
“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离开,席蓦白眉头拧作一团,手指努力伸着才抓到了她的裙摆一角。
感觉到拉扯,她扭回头看他。
“别烦我。”
他张口说话:[别走。]
苡曼冷沉的脸上忽然笑了起来,“怎么?还要?也不看看自己身体怎么样,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这大概是苡曼第一次看见他乞求又绝望的眼神。
席蓦白,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曼曼,可以留下来吗?]
她沉默地盯着他。
[我想要你陪我。]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要得太多了。但…]
“为什么?”
席蓦白呆愣望着她发红的眼眶,眼珠转着流光好像说落下就要落下。
他习惯性想要靠近她,忘了双手被锁住。手腕上的铁铐发出了“呯呯嘭嘭”响声。
他只能干着急继续用口语说着:[曼曼,别哭。对不起,别哭。]
“谁哭了?你有病吗?”
滚烫的泪瞬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他的食指上。
“席蓦白,我讨厌你。”
他眼里的担忧消失,薄唇微微上扬淡淡笑着。苍白的脸色让他多了一分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催折。
[现在,你终于可以不违心地说实话了。]
“我说的实话少了吗?你有记过么?我说你有病,我说你很烦,我说你自以为是。”
[是。]
[但,曼曼是我的药。]
“哑了都能恶心我,真不愧是你。”
苡曼重新坐回床边,按过身垂下头印上了他的唇瓣。
他回应着不再凶横,温柔缱倦的一点点抽空她的气息,吞噬她的热烈。
分开时候,倒进眼里的是他欣然的笑容。
她收上餐盘离开了房间,没有再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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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席蓦白醒过来的时候,总能看见她没什么表情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白色的窗帘避不了多少照进来的光线。
他零零散散数着,应该不止一周了吧。
“先吃饭,还是喝水?”
“曼曼,我不想睡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他的嗓子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说话,听上去有些费力。
“哦。”她轻蔑地应了一声。
喂给他的食物和水里,都加了计量的安眠药。药效起作用,苡曼就会离开。
席蓦白在委婉地告诉她,他不想吃安眠药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耀下来,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泛起了粼粼珠光,透蓝美丽。
“我不是满足你了吗?你现在每天都能看见我。”
背后传来回答,“你这样太累了曼曼。”
“累?”她转过身看着他。
“我可以帮你,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去做呢?”
她突然垂眸笑了笑,“伺候你确实挺累的。我还是习惯被人伺候了啊。你说是吧席总。”
四肢的锁扣被解开,腕上都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