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见
沉恩路揪起兔耳朵站起来，“你虽然很黑，但是看上去康健有力不是有病的人。一个大男人跑这野山上来找我是做什么？”
他眼神警惕，说出的话也是让珂乐无语。
“听说您医术高超，我想拜你为师。”
沉恩路取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伸出空着的手摸了摸他额头，小声说着，“没发烧啊？”
“沉医生，我没开玩笑。”
他把兔子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玩味地看着他，“小朋友，先去医院做个脑部ct吧。”
珂乐：“……”
“什么年代了，还整这出。”
他觉得没意思抓起兔子往旁边走去，珂乐两步上前握住了他提着兔子的手腕。
“您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他说得诚恳，但沉恩路还是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
“你这把年纪想学医，我建议你去买彩票可能中奖的几率也比你做医生高。”
“那您留我在这里帮你打杂可以吗？”
“不用了。”
甩开被他捏住的手腕，“你哪来的滚回哪去，别烦我。”
说着，走到一边的洗衣槽样式的石槽前。
“沉医生你这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十分熟练地开始解剖起兔子来。
“杀兔吃肉，你这都要问？”
“它死了你刚刚不是很难过吗？”
沉恩路朝他丢去一把带血的刀，他连忙避开。
“啰嗦！我是难受今天又得吃兔肉了。最近的剂量怎么都不对，害得我吃了一礼拜…”
沉恩路自顾自说着，手利落地动着。
珂乐看见他剥皮清理内脏的技术好到让人叹为观止。
待血液清洗干净后，他走到案板上打开那堆瓶瓶罐罐，悠哉悠哉往兔肉上面刷佐料，然后抽出铁叉把兔肉贯穿放到旁边的烤架上。
但是在旁边搞了大半天木炭都没有烧起来，耐心磨光了他有些生气的踢了一脚木炭箱。
这时珂乐抱着一堆干木柴过来了，没多久这堆炭总算是燃了。
沉恩路看他的眼神也终于划分到正常人那边去了。
“小朋友，可以啊。”
“木炭可能放箱子受潮了，你那样不太起燃。”
他继续拱着炭堆，把兔肉翻了翻。
沉恩路去屋里端了两根凳子，还拿了两瓶啤酒出来。
“喏。”
“谢谢。”
天色渐渐变暗，兔子也烤得外焦里嫩，沉恩路扯下一只兔腿美滋滋地下起酒来。
“说实话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珂乐双手握着易拉罐，眼睛望着火光，“为了救人。”
“噗！”
他喷了一口酒出来，“就你这样，哥哥不是看不起你，真的你现在临时抱佛脚没啥用。”
“可是…”
他一想到苡曼脸上的藤蔓，他虽然觉得不丑，但是没有的话她肯定更好看。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不然也不会让他来找沉恩路了。
“可是什么？”
“可是我有一个必须要救的人。”
“你爸妈？还是你女朋友？”
他不知道是酒醺还是什么，耳朵脸颊不自觉发红了。
“都不是…是我好朋友的姐姐。”
“那你那个朋友不来求我治病，你赶这来做什么？我说小朋友，看不出来你心眼挺多啊？”
珂乐没听懂，“什么意思？”
沉恩路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咧着嘴说：“人家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他姐夫。哈哈哈…”
他听完一下子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至极，沉恩路没坐稳差点摔地上。
“你别乱说！”
“哎哟，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难不成是真的？”
他打量着珂乐，又灌进去一口酒。
“怎么可能！是因为他姐姐病重没人照顾她，所以我才想做点什么…”
“你人怪好的。”
他扯下另外一只兔腿递给他，“不尝尝？”
珂乐这才想起来，脱口而出问他，“你不怕有毒？”
他把兔腿强行塞进他手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
“都是我注射的东西，有没有毒我还不知道？”
见他不动，继续说：“好歹是你自己辛苦烤的，都不吃一口？我都吃了，你怕什么？”
珂乐也没再犹豫张嘴吃了一口，他放的调料还挺不错的。
“啧，老实人。”
他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珂乐的肩膀，“这肉确实不能吃，我能吃是因为我有注射解毒剂。你啊，完咯。”
他把嘴里没有咀嚼完的肉吐出来，脸上有些愠怒。
“我是尊敬你，可你这么玩弄人有意思吗！”
兔腿摔在他脚边，珂乐起身准备离开。
“暂住。小朋友脾气还挺大的。”
他走到珂乐面前去，看着他说：“不是想让我救人吗，我有两个条件。”
他握紧的拳头松开了，语气变得平静，“您说。”
“第一，简单的病我不看。”
“第二，你先留下来陪我几天让我做做实验。”
………
珂乐昏昏沉沉苏醒过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躺在这个床上多久了。
“年轻人身体果然啊，怎么折腾都没事。”
沉恩路举着注射器坐在床边看着他。
“手拿过来。”
“今天几号了？”
他漫不经心回他，“二十八。”
“二月…二十八了？”
珂乐嘴里默默念着，沉恩路抓住他的手腕消了毒准备打进去。但是这次针头还未碰到他皮肤就被他一挥手打飞出去。
“你！”
他一脸心疼地望着那边摔在地上破裂的注射器，“你知道那一针值多少钱吗？”
“你这个败家子！”手指戳了他眉心一下。
“沉医生，我陪你在这里十天了。请问您是在骗我吗？”
珂乐躺在沉恩路饲养棚旁边的研究所里十天了，暗无天日使他黝黑的皮肤都好像养白了些。
虽然他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被沈恩路当成免费的试验品，还是对他注射了一些毒素因子在体内，肉眼就能看出珂乐虚弱了不少。
沉恩路收拾着桌上的药剂，“小朋友就是心急。你那位朋友的姐姐肯定不严重。不然…”
他突然扭过头扬起笑容，“不然她早就死了，还能等到你磨磨蹭蹭来找我救人？”
珂乐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朋友，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是自己来的。”
他回答得果断坦诚。
“呵。”
沉恩路脱下白大褂手套，提起药箱走到了门口。
“不是催我吗？还躺着？”
珂乐马上穿上鞋子跟在他后面。
天空阴霾着，即使已经开春了也依然寒冷。
他拉拢了自己的大衣，侧头问站在自己肩旁的人。
“远吗？你有车吗？”
“有车，我带您去。”
沉恩路跟着他下山走到大马路边一个树丛后看见一辆面包车。
“就这？”
他嫌弃地在车子周围转了一圈。
“啧啧，坐你这车，太丢我的脸了。”
“……”
“还是坐我的车吧。”
珂乐跟他又走到大马路对面那个停车房面前。
什么人才会在荒郊野外修个单独的小车库？
“沉医生，你怎么不把车停在山上去？”
“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他按了钥匙，卷帘门自动往上卷去。
一辆明晃晃湛蓝色的跑车出现在他眼前。
珂乐虽然一辈子都买不起它，但还是认识这是一辆限量款。
也对…这车开上去不得抖烂吗？
沉恩路手刚放到车门，“沉医生，我觉得你还是坐我的车好了。”
“为什么？”
“真的很远。而且…很多山路。”
沉恩路摸着下巴思考半天，抬起眼睛盯着他。
“小朋友，你不会是想把我骗到哪里去卖了吧？我身上可是有许多值钱的药方。诶，你觉得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
“……”
珂乐已经不想跟他废话了，瞥眼看见他放在车盖上的药箱，在沉恩路还在准备继续絮叨的时候，速度很快地跑过去拿起箱子抱在怀里。
“喂！你干嘛！别动老子那个箱子！把你卖十遍都不够你赔的！”
珂乐提着箱子背过手，偷偷打开随便抓了一支握在手里。
面上在转移话题说：“你坐不坐我的车？你今天不坐我的车我马上把这个箱子摔个稀巴烂。”
沉恩路靠着车门交叉手放在胸前，饶有意味地看着他，“哟呵，长本事了。你摔，看看你今天把我的宝贝摔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市。”
“你哪里像个医生，张口闭口罔顾人命！”
“哦？”
他慢条斯理靠近珂乐，“你知道你哪里露馅了吗小朋友？”
“什么？”
珂乐谨慎地盯着他，悄悄往后退步。
“我几乎从来不会在医院给人治病。除非～”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那面锦旗你送的吧？尾随齐助理来到我跟前。”
下巴被他的食指轻轻抬起，两个人身高差不多都是一八零左右，可是珂乐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低人一等，心里开始忐忑不定。
“小朋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我或许可以放过你。毕竟你这样的实验者我可是很难得的。”
珂乐深深出了口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一开始…”
“切，就你？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每天很无聊的，我想看看你这个小笨蛋到底想做什么，我觉得挺有趣的。”
沉恩路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准机会抢回珂乐背后提着的箱子。
“小样儿。”
打开箱子想要检查针剂，却听见珂乐冷冷一句，“我能把你怎么样？”
“艹！”
他的手背被刺中，玻璃瓶口带着碎渣，药剂顺着猩红的伤口渗透进入他的皮肤下。
沉恩路垂着逐渐发麻的左手，慌忙在箱子里寻找解药剂。
可是困意袭来他还没拿起药剂就闭眼昏睡过去了。
珂乐稳稳接住了他。从他口袋里翻出开关钥匙将门重新关好后，背着他走到面包车里。
中途山路颠簸，他生怕沉恩路中途醒来，但他一路上安安静静没有醒来的迹象。
珂乐也不知道自己抓的什么药扎的他，半路停下查看他还有呼吸就继续上路了。
直到三天后回到村里。
“可乐你终于回来了！诶？他怎么还在睡？”
“悦子你去把村医叫来看看吧。”
“哦。”秦悦离开，苡曼和肖瑜上前帮他把沉恩路扶了下来。
“我去房间搬个椅子出来。”
手上的药箱放在客厅桌上。
“这个人哪里像医生了？”
肖瑜说着还掰开他合上的眼皮，露出翻白的珠子仔细打量着。
沉恩路随意散乱的黑发搭在这张扬的五官，加上这双桃花眼。
她轻啧一声，“曼曼，我阅人无数，这人应该妥妥是个花心的纨绔子弟。”
“你还跟我抖上词语了。人不可貌相。”
“苡…小鱼姐，我来吧。”
珂乐搬出来一根藤椅，他把沉恩路放在了椅子上。
不一会儿秦悦带着村医来，他也就说是昏迷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四个人就坐在客厅甘等着他。
过了半小时――
沉恩路睁眼就看见珂乐一张大脸在他跟前，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从躺椅上蹭地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你小子！”
“老子没要你的命，你倒是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他没有注意屋子里的其他人，双手掐上他的脖子，狠声恶气继续说：“你知道我箱子里那么多东西，你塔马居然敢随便抓一支往我身上扎？你是想让我救人，还是想让我当场毙命？啊？你这个坏心眼的臭小子！”
肖瑜和秦悦在旁边吃着瓜子没去帮忙。
苡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往嘴里塞着一颗接一颗饱满甜美的红提静静看着他俩。
果然，他还是这么多话。
苡曼开口打断，“沉医生，好久不见。”
沉恩路转过身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在看见她脸时的一瞬间原地呆了十几秒。
然后才缓缓开口：“你还真的活着…”
他说着往苡曼那方向走了两步，端看着她继续说：“他居然给你用了？我还以为他舍不得呢。看来你可是真的让他走心又走肾了…哎哟！”
一颗红提丢到了他头上，砸出了一个果水印。
“闭嘴。”
“诶…”
他张开的嘴立马止住了，桌上削苹果的水果刀不知道什么被苡曼捏在手里，现在锋利的刀头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试探性往外推了下她拿刀的手，却立马弹回来反而将自己外皮割出一条浅浅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