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开
“席总。”门口的保镖礼貌地开门迎接。
车子开进车库停下后,他们陆陆续续把后座、后备箱堆满的食材往厨房搬去。
两人回来的路上去超市逛了圈,但凡苡曼多看几眼的东西都被席蓦白挑进了购物车里。她不以为然,并对下厨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愿意亲力亲为,那他就做吧。只要不是黑暗料理自己能勉强吃吃。
“我上楼了。”
席蓦白在厨房整理着物品,苡曼感叹他摆得那么规矩应该是有强迫症吧。
微微咧了下嘴角往楼上走去。
进屋脱掉了厚重的外套,里面单穿着一条修身针织长裙。
她拿起浴袍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东西放在置物架上,漫不经心脱完后打开浴缸水阀放水,又拧开一旁的蓬头,热水从头顶淋下,墨发浸湿贴紧了后背。
她眯着眼往手里挤下一团洗发露,舒服地闭上眼,手指在发间揉搓起泡。
差不多准备洗掉泡沫,伸出手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蓬头。
“哪儿去了…”
自言自语说着却得到了回应。
“需要我的帮忙吗?”
慵冷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腰间脖前很快被大掌捂上细细描摹着。
眼皮上都是泡沫她睁不开眼睛,“眼睛疼,水。”
席蓦白打开了蓬头耐心细致地给她冲落头上的泡沫。
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擦完了她脸上的水渍。
“好了。”
苡曼看见镜子倒映出身后穿戴整齐的人,正贴紧自己拎起湿发,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等头发吹得半干,她搭上席蓦白的肩膀问他,“一起泡泡?”
他散漫的目光垂着,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嗯”了一声。
浴缸里的水因为两个人重量压下漫出了不少。
水温很合适,她坐在他的怀里靠着。
“下周跟我回家吗曼曼?”
“嗯?…回哪儿…”
薄唇靠在耳后脖颈轻吻了下,手掌捏起她的下巴对视盯着。
“你说呢?”
腾腾热气让她的脸遮上了一层淡雾朦胧着,眼眸带了些湿漉漉。
她眨了两眼回他,“席家么?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理由。”
冰冷的目光不禁刺得她露在水外的肌肤都起了寒颤。
“因为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会喜欢我啊。”
她忽然肆意笑着,眉眼间妩媚动人。双手掌住他的头,水润的粉唇立马贴上。
席蓦白的心暂停了一秒,就这一刻他被苡曼按下去。
两个人上半身都沉进入水中,“咕噜…”呼吸的小水泡从口鼻冒出来。
直到氧气吐完,他强行把苡曼托出水里。
“苡曼!”
呵,生气了啊。
她若无其事调整好呼吸依旧笑着。
“想死我可以陪你在床上死。”
“看看,小白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
“哗啦”一声。
席蓦白起身扯过浴巾围好后,捞起浴缸里的她抱去大床上。
被压住,湿热的气息全身流窜。
想主动仰头吻他,却被他的手掌扣住脖子动弹不得。
“苡曼,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席蓦白认真的样子把她逗笑,可是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是真的。”才怪。
“席蓦白,只有你眼瞎才会喜欢我。”
他把苡曼抱进怀里像是珍宝般动作轻柔怜惜。
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清晰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藕白的双臂滑上他的后背,她舒了一口气说:“小白,你其实可以拥有更好的。”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斩钉截铁的话吐露出来仿佛让两人的呼吸加热。
双手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钻石闪烁着微弱的光。
“不需要除我以外任何人的认可,也不用因为别人贬低自己。”
“曼曼…不许再离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墨发间,柔软的蚕丝被盖住了身体。
暖气持续升温,热得汗流浃背。
玻璃窗折射光辉到白墙上是两个人影暧昧不止,起荡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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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平时要缠着她一道起床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下楼后只看见餐桌上备好的一份早餐。
拿起手机端看他不久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好像是公司出了什么急事必须要他回去看看,大概晚饭前回来。
还啰嗦地叮嘱她不许光吃水果填肚子,冰箱里有他提前做好的饭菜,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了。
苡曼突然觉得席蓦白对做家庭煮夫挺热衷的,最近还把她当小白鼠,尝试做了很多新菜,手艺的确有了进步。
她无言笑了笑撕开吐司片慢悠悠地塞进嘴里。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家里几乎所有安置摄像头的位置都基本清楚了。
知道某人即便不在她身边,也是时时刻刻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神情自若故意在监控范围大肆晃荡了几圈。
不过既然没在家里没人约束,那她就可以出屋外看一看。
“夫人,早安。”
屋门推开就是两个保镖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苡曼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到栅栏旁提着浇水壶和竹篮子往后花园走去。
他俩像影子一样紧随其后跟着她。
看到地上若有若无三个阴影叠在一起,苡曼心里开始烦燥起来。
忽然出其不意地举着壶往后快速挥动砸去,两人身手敏捷躲开又如无其事规矩地站好。
啧,她不禁心里叹息席蓦白的防备心很高,竟然真是安排了练家子在她身边守着。
“都跟着我干嘛?没事做么?”声音温和却透露着冷意。
其中一人张开嘴刻板地回她,“席总说了要保护您的安全,一步不离。”
“一步…不离?”
她念叨着,上前迈去了两步,就离那人脸一拳之隔的距离。
顿时,苡曼清丽惑人的面孔瞬间放大,黑眸泛起涟漪唇角还盈盈笑着。
他怔了一下立马垂头往后退了一大步,显然有些惊慌失措。
她没有再看他俩背过身说了一句话。
“离我十步远,不然等他回来我嘴巴可管不住会乱说点什么话。”
两个人听话地默默数着退了十步。
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提着水壶在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浇水。
不远处的二人观察了会儿也没其他事,就空闲下来小声嘀咕交谈着——
“我看她整日缩在席总怀里娇滴滴的模样,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还看走了眼。”
“你还说…我可是替你捏把汗。席总要知道你刚才那么靠近她,你不仅要丢饭碗,估计以后还得被饿死。”
“还好我反应快。说到这个,你刚刚看没看见她拿水壶落下来的力道了?”
“看见了又怎么样,就算她有点能赖也没用啊,别墅进出就一个出入口,咱们一群人看着。唉,感觉她也怪可怜的。”
“她可怜什么?这不是享福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但说不定她是席总偷偷养在外面怕家里人知道。这架势,啧,有钱人圈养笼子里的金丝雀啊,插翅难逃。”
最后两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苡曼的耳朵里,他俩没注意到人已经走到了这边。
“拿着。”
她把洒水壶和竹篮子一个丢向一边,那两个才反应过来接住了东西,互相对视了一下。
“喂,她刚刚听见了吗?”
“应该是没听见吧…”
那个手提着轻飘飘篮子的,低头看了眼里面。
空空荡荡,光装了一把剪刀和一截盛开的夹竹桃花枝。
他晃了下神苡曼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
吃过午饭后她懒懒地躺靠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阴天总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手指翻书停顿的时间逐渐延长,眼皮也渐渐抬不起来,不一会儿四周安静,只有她均匀缓慢的呼吸声。
“苡曼!”
“苡曼快醒醒!”
那人轻轻摇晃她。
黑暗中慢慢撕开了一条裂缝,落日余晖照在他脸上。
她带着一丝诧异看着面前映入眼中的人。
“你怎么…”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对不起苡曼,过了这么久我才发现。”
说着有些情绪激动地抱住了她。
“以郗,屋里有监控。”
宋以郗沉下一口气,淡淡笑着说:“别担心,屋里的电都断了,我请人入侵了他公司的电脑,他那边会保持显示断电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对不起苡曼,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眼眶发红泪水包裹着没有落下。
苡曼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哭。
伸出手轻拍了下他的后背示意安抚。
“我没事的以郗。你现在来带我出去也来得及。”
“你…愿意跟我走?”
宋以郗松开她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她没变,她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她依旧是他最爱的人。
苡曼指尖擦过他含泪泛红的眼尾,“嗯,我愿意。”
“我就知道是…”
“以郗时间不多了。”她出声打断了他。
“对,我得快带你出去。”
好在今天她穿的一身常服没有跟平时一样光裹着睡袍。
这时宋以郗牵起她的手连忙往外跑。
门边的两个保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瞟了眼没有血迹。
两人一刻不停跑到大门口,看见守门的保镖也一个个东倒西歪躺着。
“你可算来了,快点!”
这个说话的人苡曼不认识。
他个子不高也不胖,外貌很普通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除开左边眉头有颗痣,其他没有什么记忆点。
她俩上车后,他立马示意侯在墙边的人重新打开电闸,然后迅速坐上了另外一辆车一同离开。
夜色降临,车子往荒郊野外驶去,离别墅的位置越来越远,越来越偏。
苡曼不知道跟着他去哪儿,但是她一点儿不担心,手背在身后偷偷将钻石戒指取下了。
“我带你先去我朋友的老家住几天,等我把剩下的都安排好了再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她点点头,没说其他的,只问了他怎么避开席蓦白来的。
“我原以为你和蓦白是…真心相爱…但是…”
偶然有天他去席蓦白的办公室找他。
因为事出太急忘了敲门,直接推开门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笔记本电脑。
看见他进门,席蓦白动作很快地合上了电脑,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那画面是他的那栋别墅餐厅,餐桌上苡曼正和陈辛红有说有笑吃着饭。
“以郗有事么?”
他收起疑虑把文件递给他,“上周的那个企划案被…”
直到那天跟去仓库看见苡曼憔悴疲惫的模样被他抱在怀里,之后他再也没来公司。
宋以郗才意识到席蓦白好像有些奇怪。
他继续请人调查了一段时间,别人告诉他同席蓦白一起住在别墅的女人身边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班,平时活动范围基本控制在别墅内,加上他提供有监控的情况,综合判断她多半是被監禁了。
“苡曼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蓦白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明明不是这种人。”
“以郗到了。”
车子停下了。
那人有礼貌地过来给苡曼开车门。
“他是何东,我毕业后工作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好,我是苡曼。”
他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走到了村子里。
村里不比城市,大家娱乐项目很少,晚上都睡得早。
现在快十点整个村落黑压压一片,小道边的路灯久经失修也不大亮。
苡曼忙着跑出来身上什么都没带,宋以郗牵着她,另外只手打开提前备好的手电筒走着。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进了户两层楼的农家小院。
坝子上农具很少,没有养鸡鸭,院里看去干净整洁。
“我爸妈都接去城里了,这地方没人住,委屈苡小姐待几天了。”
他说着拧锁推开门,“二楼左拐第一间客房,我叫人打扫了下的,厕所只有一楼有。明天有人会给你送吃食,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可以叫送东西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一声。”
“谢谢你。”
他大大咧咧笑着,“不客气不客气。一分钱一分货。”
?
苡曼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的宋以郗望去。
“你少说两句。”
“哎哟,你知道我是直言直语拿钱办事,苡小姐又不会见怪。”
宋以郗有些无奈地说:“他就是这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