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预谋
手指摸到他脖子上已经愈合的伤疤,她指甲刮过用力抠开一小块。
痛感让他拧眉,却没阻止她。
“你在说什么?你配吗?”
屋里的空气因为开了暖气而变得闷热。
但他的唇还带着屋外寒秋的凉意覆上了。
手掌抵着的胸膛却很炙热,烧灼蔓延到她的全身。
他带着些残忍的狠劲在唇内褫夺,让她不得不被迫臣服。
松开后短暂的喘息。
她说:“席蓦白,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养的宠物。”
刺耳的话再次响起。
他嘲笑一声,手指掐紧了她的下巴。
“原来你把自己当成玩具,当成宠物。曼曼想当我的玩具和宠物也不是不可以。”
“我现在不想陪你玩了,滚开。”
她抽出身体挪到一边背对着他,他又跟着贴上去揽住她的腰。
“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哪敢生席总的气。”
“好好说话。”
“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你说话太累了,我不想说了。”
这是苡曼这几天以来跟席蓦白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真的说到做到,不管他再怎么说怎么做她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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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去换好衣服我们出门了。”
苡曼没搭理他,靠在床头继续看着书。
专门给她带的吃的用的看的东西,她都接受,唯独不再跟他说话。
直到他又说了一句,“今天是十月九号。”
翻书的手顿住。
等了几秒后她合上书,走去衣帽间挑了一套黑白相间的衣裙换上。
“走吧。”
说完就一个人先下楼去了。
……
驱车到机场,两人乘坐飞机去往了檾市。
时隔多年,她再次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脸上没有多余的感慨和怀念。
席蓦白带着她去花店挑拣了一束菊,然后招了一辆计程车。
他熟练地叫出墓园名字让苡曼蹙眉一瞬。
走进墓园门口,她觉得前面那个女人的背影很熟悉。
静静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路。
似有察觉那个女人突然转过身。
四目相对,她先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呵,真的是她。
“万琴,你有什么脸来祭拜我妈?”
说完就扯落她怀里的花束丢在地上踩了两脚。
“你!”
她怒目瞪着苡曼,“就是你这个祸害克死了阿月,看看你现在这个没有教养的样子!阿月要是还在世一定后悔养了你!”
恶毒的话没有让她愠怒,反而回怼她。
“一个挪用败光我妈遗产的小偷,还恬不知耻地跟我说教?万琴,没有吃到牢饭你是不是很不满意啊?”
她气急了抬手朝苡曼脸上挥来。
还没碰到半空中就被人握住手腕狠狠推开。
她没站稳踉踉跄跄摔坐在地上。
刚才只顾斗嘴,这时才注意到边上的人。
“你不是…以郗的那个朋友…你怎么跟她…”
万琴反应过来一脸鄙夷地看着苡曼。
“呵,当年不同意你跟我家以郗在一起果然是对的!你就是这种攀龙附凤心机深沉的人!”
“苡曼,看看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愧是没人要的孩子!阿月瞎了眼…”
“你说够了吗?”席蓦白打断她,冷眼盯着。
苡曼伸出手捂住了他想要继续说话的唇。
她走到万琴面前蹲下,右手捡起地上凌乱破碎的花束塞回她怀里。
“是啊,我没人要。万琴,你知道宋以郗跑到市来找我求和吗?很可惜,我已经结婚了,只能拒绝你家的宝贝儿子。”
她扬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钻石戒指,看着万琴扭曲多变的表情,这会心情十分愉悦。
她慢悠悠地继续说:“宋家不过一个破落户。从前到现在都没有资格能跟席家比较。你觉得那时候我是图你家穷,惜得跟你们沾亲带故?人,贵要有知之知明。”
万琴气得心梗,嘴里只能不停说着,“你!…你!…你!…”
苡曼站起来走到席蓦白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吻了他脸颊一下。
一脸讥讽地俯视着万琴。
“看在以郗的份上,再有下次,我会马上拿回之前垫给宋家所有的资金。”
听见席蓦白说的这话后,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离开。
等人跑远,苡曼很快就松开挽住他的手,脸上的笑意瞬间退却。
她走到苡静月墓碑跟前坐下,手碰到墓碑不免有些诧异。
以前她经常会来打理,离开这几年没有回来过,上面竟然没有积上厚灰。
席蓦白蹲下来把怀里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小白,是你叫人来打扫的吗?”
“空了我自己来的。”
她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
“多久开始的?”
“记不清了。”
他把苡曼抱进怀里。
“曼曼不用难过,我会帮妈照顾好你的。”
“为什么?”
“曼曼很喜欢问为什么。”
席蓦白告诉她,早年苡静月跟他爸公司时常有合作,她是一位温柔漂亮行事作风细致果敢的人。
那年他和父母一起参加了苡静月的葬礼,也看见了那个站在宋以郗身边不哭不闹的她。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他笑着把她的头揉得更深。
“我是来找妈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妈干什么?”
只是小时候偶然一次无处可去,想到这里就莫名其妙的来了。
然后发现苡曼经常会来,他就躲在一旁看她。
后来,他和宋以郗成了朋友。
再后来,知道了宋以郗喜欢她,她好像…不是好像,她那会就是喜欢他。
“找她说悄悄话。”
“叫你不要烦我妈。”
她的手伸到外套里面掐了一把他的腰肉。
“嗯,以后只烦你。”
……
当天下午两人又回了市,席蓦白说有礼物要送给她。
又开车来到静月书屋斜对面的那条街。
望着面前这一间宽大空荡的门店,他说,这个店以后就是她的了。
“我不要。”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苡曼扭头看向那边,“我只想要它。”
“我找房东买下来了,它还是你的。”
她承认,这个时候对他的一些偏见淡了许多。
但是席蓦白就想这样困住她,控制她,收买她?那不可能。
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屋里除开堆积了许多呛人的灰尘,其他什么都没变。
苡曼回头问他,“小白,别再关我了好吗?”
他站在门口逆光看不清面容。
见他沉默,嘴唇上下碰撞继续说着:“我不提离婚了。”
不够。
“每天下班跟你一起回家。”
还是不够。
“我喜欢你。”
她一步一步走近。
“席蓦白,我喜欢你了。”
主动奉上温唇与之相合,似乎比往日更加香甜诱人。
筹码已经放上了天平,交易达成。
他不想去探究身前女人眼里的爱是真是假。
席蓦白将她揉进怀里,眼底的疯狂被迫按耐下去。
“曼曼,说话要算话。”
“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呵,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小白,你又何尝没有骗我,你可是…每时每刻都在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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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自由也能让她喘息不少。
第二天上午席蓦白就找了几位保洁帮苡曼打扫了书屋重新开业。
之前的老顾客来询问她,她也只是笑着说自己生病了一段日子。
肖瑜得空来看过她几次,见她身体比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健康了不少。
她打趣说:“曼曼,席帅哥把你养的不错啊。”
“是啊,养得好。”
相识多年,肖瑜察觉出了异色,但苡曼坚持说她没事。
“那曼曼我先走了,诶,席帅哥!来接我家曼曼下班啊。”
“她是我家的。”
“哈?”肖瑜一脸懵。
“小鱼快走吧,别耽误我下班。”
她摆摆手,“真是旧人哭新人笑,哼。”说完走了。
席蓦白手拉开凳子扯下苡曼坐在他腿上。
“你没有告诉她。”
她顺着手搭在他肩膀亲昵地回答:“还需要说吗?小鱼早就把我分给你了。”
他好看的眉眼皱了一下,显然不太满意。
“走吧回家,我饿了。”
牵着他走到车上,路程也都开了一半,这人还是一言不发。
“小白,你一个骗婚的人,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没有婚礼没有至亲的认可,我为什么就得到处宣扬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
等了几分钟他终于开口:“对不起曼曼。我以为你会很讨厌这些事。可是你愿意的话,那下个月我们…”
他掌着方向盘,略微侧目看了一眼副驾座的人。
苡曼跟他讲了那两句话就睡了过去,刚才他说的话,她是一句没听见。
长舒一口气后,他决定找个机会重新跟她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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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明天我要出差。”
席蓦白正帮她抹后背的沐浴露,轻柔细致地摩擦着。
“嗯。”
她坐在小凳子上,闭眼享受着回答地很敷衍。
突然热水从头淋下,她没反应过来鼻子里呛了水难受地咳嗽。
“你有病吗!”
苡曼转过头,眼眶布满水雾,泛红着略带幽怨瞪看他。
他轻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整个人全部转过来搂进怀里。
“很远,得去几天才能回来。”
“然后呢?”
席蓦白重新拿起热水浸湿她的皮肤冲落泡沫,忽冷忽热让她颤栗。
“你就不会想我,叫我不走吗。”
“就算小白家大业大,但还是要继续努力赚钱来养活我啊。”
他眼里的寒意散了些。
苡曼吻上他的耳后,双手抚过他的胸膛至腰下。
“小白这么好,我肯定舍不得。”
席蓦白手握紧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吗?”
她扯住他的一只手,往自己胸口左边放了上去。
“它跳得很快,是因为你。”
掌里“扑通扑通”地振动声,还有指尖流过的绵软。
忍不住继续抓合揉搡。
粉唇掠过舒叹,刺着他从头到尾更加的裕望。
……
旎旖一夜,第二天身旁只剩下若有若无地余温和淡淡薄荷味。
她没有留恋起身收拾去店里。
等到六点下班,陈辛红准时站在她店门口,“小曼…席先生让我来接你下班。”
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保镖。
收起眼底的嘲笑,她礼貌谦和地挽上陈辛红的胳膊。
“陈姨,这个称呼我很喜欢。我觉得我们俩亲近了不少。”
陈辛红有些诧异苡曼的亲近,但她不反感。
可能是因为她的女儿和苡曼年纪差不多大,平时和蔼可亲对她也是尊重有加,从来不摆架子。
看向她的眼神里不自觉溢出了些慈爱。
席蓦白不在家里苡曼更是随意。
同陈辛红坐一起,给她夹菜夸她手艺好。
有时候杂事太多,忙不过来她看见了会过来主动帮忙。
几天陪伴相处下来,她更是喜欢苡曼了。
“陈姨,辛苦你了。”
陈辛红洗着碗,笑着回她,“你这孩子,就这几个碗你还要来帮忙收拾,明天席先生回来你可不能再来厨房了啊。”
“啪嗒!”
她手上端着还没放进碗柜的餐具摔落了。
“小曼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手伤到了没有…”
陈辛红连忙洗干净自己的手往苡曼走去。
“陈姨…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看手上都划破了!席先生回来可怎么跟他交待啊!小曼你别动碎碗了,我先帮你把手…”
“陈姨。”
苡曼抬头,陈辛红这才看见她泪眼婆娑。
“很痛是吧,乖,别哭了。”
轻轻抚着她的背,有些把她当作自己宝贝女儿一样哄着。
她觉得有家里人宠着女孩子娇气一点也很正常。
“陈姨,您帮帮我好不好…”
“小曼你别哭,跟我说说要我帮你什么。”
苡曼哭得更凶了,她一把抱住陈辛红,颤抖着说:“他又要回来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没听懂。
“你说的他是席先生吗?他不是你的丈夫吗?小曼你怎么会怕他啊…我从来到这里,看他对你一直都…”
“不…不是这样的陈姨…他对我那么好只是为了想用我的心脏替换她生命垂危的妹妹。”
苡曼说她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跟着好赌的爸爸勉强生活着。
好不容易长大了准备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却因为席蓦白查到她的心脏同她妹妹匹配,就被她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债的亲生父亲非法拐卖了。
她并不是别人心中嫁入豪门生活安逸的阔太太,只是个被人绑架在别墅关押饲养着的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