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古道旁
紫微710年 十月初一 距离初五的墨轩派武林大会还有四天。江湖上的各大世家都已向洛州聚拢而来。灵鸿山庄的孤鸿也早早将门庭打扫干净,静候各大世家的到来。
有这么几种人,在江上的地位是比较特殊的。其中,就有相貌不凡的翩翩公子;也有隐居山涧的谪仙居士;还有一些明智聪慧的素雅学士;更有空前绝后的绝代剑客。他们虽然都有着一段颇为不凡的经历,但他们的经历却还远远称不上传奇。
立冬已有数日,洛州城外的古道上,夕阳依旧如火一样鲜红。凛冽的寒风,吹送着满天红霞,映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好不痛快!
“驾!驾!……”一声声震耳的驾马之声,响彻洛州古道。
急切的赶马声听似仍在半里之外,可倏然便见一辆白蓬的马车扬尘而至。
只见一名黑发赤须的男子驾马挥鞭,眼中多有急切之色。此人身量颀长,只见他端坐在车上,额头已没过车篷。肩宽有二尺,熊腰虎背,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就是洛州灵鸿山庄的‘剑神’孤啸天!
孤啸天和孤远山虽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可是二弟孤远山从小就体质柔弱,反观与他同生的哥哥孤啸天却是好像虎子一般硕壮!而且,自幼发育的也要比同龄的孩子快些。
每当孤啸天与他那些玩伴相处的时候,都好似鹤立鸡群一般。只教是从他嘴中说出的话,在那些不通世事的孩子听来,更比那武林盟主的命令还要好使上三分,更不敢有丝毫的违拗!加上灵鸿山庄又是洛州的名门望族。是故,从小就养成了孤啸天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性格!就这种性格,自然也少不了要惹些麻烦。
灵鸿山庄也正是因此是非不断,就连大门上的门槛也早早被前来告状的邻里踩得稀烂。
人分左右两笔,既有所短,必有所长。所幸的是孤啸天的天性还算秉直,又专好打抱不平、评论是非。心中总是荡着一股正气!虽然时常得罪于人,倒也绝对不是不明是非的莽汉。所以在江湖中的声望,也渐渐追赶上父辈很多。
就连许多门中要事,孤鸿也都尽数交给孤啸天去打理。例如今日,便是孤鸿差遣这兄弟二人前去十里之外恭候江南九曲塘的主人-朱子聪。
且说他二人走的这条古道,距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每每因为偏僻难行,成为街头巷尾,那些跑路赶马的车夫最头痛的话题!
如今,生长在那道路两旁的已经尽是一些枯枝灌木,草木杂生!乍一看去,大有凄凉萧索之意。更不知有多少的英雄豪杰葬身在这片山林,惨死在这古道之上。
这其中原因有二。一为这两旁山林之中,多有悍匪大盗劫财越货;二有白额猛虎潜行在灌木之中,突袭来往的牲畜!
若非艺高胆大之人,纵是有天大的急事也断然不敢在这山林之中赶路。长此以往,是故弄的无人问津。
只是世上有些人的性子是逆不得的!
孤啸天连声赶马急行。一手勒马,一手紧握碎雪剑。眼中的急切也已经变成了愤怒之色。那赶车的大喝之声竟似那青冥之上的雷霆闪电一般骇人心魄。
爽冷的冬风吹在他脸上竟丝毫不能缓和他那满脸的愤怒。火红柔情的夕阳更不能将静谧和温柔带给他半分!
骏马闻了孤啸天的暴喝之声,只知道拼命的向前一味狂奔,那车轮就像是从高山上滚下的一颗巨石,又急又猛,在颠簸的古道上,欲跑还飞。车轮飞快的碾轧在矮草灌木之中,瞬间在矮草灌木之中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轨迹。至于那些矮草便尽数折下了腰肢,躺在了地上!
好轻狂的少年!他凭的什么在这古道上猖狂?
他是“剑神”孤啸天。誉满洛州的英雄!凭的就是他手中的那柄碎雪宝剑,更为重要的是他胸中的那股正气。
按理说来,如今的孤啸天已经在剑术造诣上击败了张逸,此时此刻正是如日中天。可誉满天下的他却又是为何会一脸怒容?
突闻!一声虎啸响彻这山林古道!惊的这两旁草木都已在虎啸寒风之下,瑟瑟发抖。但看孤啸天的脸上却是全无惧色。他本就是一个任性的英雄!
“他姨娘的!老子等的就是你!”
孤啸天抖动胡须用力一扯缰绳,骏马扬蹄,急行的马车竟倏然停在了原地。
原来就在今日上午,灵鸿山庄的家丁外出接待远方的来客,路经此地。其中有一名叫刘全海的家丁,便是伤在了这山林之中。刘全海在那猛虎的利爪之下,险些丧命。所幸灵鸿山庄人多势众,每个人多少都有些功夫在身,这才将猛虎赶走没有性命之忧。
孤啸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刘全海,怒从心起,流血的伤口激起了他一腔怒火,你叫他如何不恨,这口恶气他自是不能咽下。
“吼!……”又是一阵雷霆般的吼声!竟比方才孤啸天驾马之声更为惊人!受了惊吓的马儿拔蹄便跑,直扯的孤啸天身子一晃,险些没有躺倒在车上。马车瞬间跑的比方才更快,更疾了。
孤啸天不禁大怒!急忙使尽力气,扯住了缰绳,再次勒停了急奔的马儿。
还未待马车停稳,便又见他抄起马鞭,啪的一声!猛的一鞭子向着马儿抽了下去。抖动着胡须喊骂道:“畜牲就是畜牲,如何生的这般胆小。”
想必这孤啸天平生最恨的便是那胆小怕死的鼠辈了。
那马儿生生挨了孤啸天一鞭子,昂头长嘶,会悟错了主人的意思,拔蹄又要奔跑!
孤啸天虎目一瞪,两颗眸子精光暴射、明亮如电!竟然以剑鞘去砍那马儿的后蹄!只听扑噔一声,马儿的后蹄便跪在了地上,再难立起。马失后蹄,侧身便翻倒在地上。车辕的横木紧紧连接在马儿的腹部,就连马车也似要随着马儿翻倒!孤啸天一掌拍向车辕前面的横木,横木应声而断。车辕与马儿之间的联系顿时分了开来。
“父亲吩咐我们去迎接贵客,你这是在做什么?”却听车厢里的孤远山一脸不满道:“大哥自是俯仰不惧天地!只是那老虎被尊为‘百兽之王’,你又怎能叫那马儿不惧。”
“胆小怕死,非但是人的本性,亦是那畜牲的本性!”
孤啸天听罢狠狠地瞪了一眼“怕死的马儿”才缓缓回头,对孤远山道:“你竟然吼我!你什么意思?就为了这匹畜生!你竟然吼我!”忽然他又转怒为笑,道:“我才不生你的气,这若换作别人在我耳边牢骚……哼哼……老子一掌打碎他头盖骨。”
“二弟快快下车,同我一起去寻那畜牲。我倒要看看那畜牲有何手段,竟然把我这大宛宝马吓成这样。想我平日只须一喝,要它走便走,要它停便停。今日却险些栽了跟头!我非要亲手杀这畜生。二弟,这一次,你可别想拦我!”
孤远山微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弟弟呢!有人可是跟我说过,你剑神生起气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孤啸天吼道:“哪个混帐王八羔子说的!一准是侯月白,那小子没安好心,整日里对我更是冷言冷语。我做这个剑神,他是一百八十个不服气!他现在又跟张逸的儿子混到一起了,我劝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车内的孤远山瞧着满脸兴奋的孤啸天,并没有将他的告诫装进心里。但他自幼体弱,十年前又被张逸废了武功,如今身上更没有半分力气。想想要陪着哥哥去赤手打虎,不禁苦笑。
“别人若是遇上猛虎避之唯恐不及,你居然还要我陪你去寻它!天色不早了,父亲又催的紧,我们还是即刻赶路吧!”他虽然是这般推辞,但经孤啸天这一闹,车都毁了又如何还能再赶路。
哪知孤啸天根本充耳不闻,区区一只老虎,自己一人绰绰有余。孤啸天此刻脸上挂满了兴奋之色。刚刚的急切早已被他抛去了九霄。他自是不会管那孤远山的抱怨,当即就跃下马车。大步流星便向那林中走去。
孤远山从车内探出身来,这孤远山虽与孤啸天是同胞兄弟,但长相却是迥然不同。孤啸天黑发赤须,生的高大威猛粗犷豪放,说话如雷动!而孤远山却是倜傥风流,生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言语也是毫无中气,却总带着几分的坚定与温柔。
孤远山喊道:“再不出发便接不到江南的客人了。而今,只闻这虎啸便要耽误行程吗?”
怎奈,孤啸天听了竟连头也不回。
孤远山忍不住一声长叹。孤远山这一声长叹之中,除了满心无奈更饱含了他失去武功之后说不出的凄凉与悲苦!
孤远山看着孤啸天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向地上的马儿转念暗道“大哥若走了,自己留在这岂不是更危险!”
“唉,罢了!”一念至此,孤远山也急忙下了马车,向着孤啸天追去。
这孤远山倒是宅心仁厚近乎迂腐,方才惋惜过马儿,现在又来替那老虎求情。毕竟这也是一条生命。
孤远山追上了孤啸天,小声说道:“小弟知道大哥武功卓绝,剑法精妙。只是这猛虎却并非寻常畜生,大哥为何不能高抬贵手……嘿!……这万一要是有个危险……”
孤远山正说着。却见孤啸天停住了脚步。
孤远山一笑,还以为大哥变了心意。却不料孤啸天浓眉微蹙,抖着赤色的胡须,脸上已有不满之色。反问道:“恶贼伤人,猛虎也伤人。却为何恶贼杀的,偏它猛虎杀不得?”
孤远山一怔,确实无言相对只能期艾道:“这?……”
孤啸天又道:“二弟天生体弱怕寒,我取这虎皮不正好与你暖身。我今天杀了它,它就不能再继续害人。等同于今后又不知会救下多少的无辜性命!岂不是利人利己一举两得的美事!”
孤远山又是一怔,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哥哥这般做法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又想到那柔软温暖的虎皮,只觉一股暖意从丹田升起。想说的话竟是全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心中的顾虑,此刻自然也尽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话说孤啸天和孤远山在山林之中寻了半天,也不见那猛虎的影子。
正值二人疑虑之际,却倏然听到林外的马儿狂嘶、哀鸣之声不绝于耳。二人相视一怔。心想,定然是被那恶虎袭击所至。
孤啸天大怒,纵身化做一道灰影穿梭在林中。颀长身躯竟似狂风一般扫过,只见人影一晃,几片被罡风带起的树叶忽然飞起。而孤啸天却早已在瞬间便飞了出去。
只是害苦了孤远山,只能跑在后面,追的面红耳赤,气喘连连。好在路程不长,倒也没有被孤啸天落下太远。
待孤啸天飞回到古道,非但寻不见了恶虎。竟连骏马也失去了踪影。
孤啸天突然暴喝一声,一拳将车厢打的四分五裂。余怒未消,疾步走到树林。只听得“咔咔……”脆声不断。林中细到手臂细,粗到碗口粗的树木被孤啸天拦腰击断了一十七根,待要出掌打那第一十八根。忽然跺脚叱喝,抖动着胡须怒骂道:“好畜生!竟也学的恶人一般使诈。今日若不杀你,我从此再也不姓孤!”
此刻孤远山也跑了过来。弓着腰,喘着粗气。连连摆手,呵呵笑道:“好在我下了车,若不然,连我和马儿都一并被老虎叼了去,只怕你连我的尸首都找不到了!”
孤啸天气的脸色铁青!冷冷道:“你还笑!”
却见孤远山毫不在意继续笑道:“你自己大意!失了马匹,还不许人家嘲笑了?这下好了,如今连回家都成了问题。早知如此,还不如“守马待虎”呢!呵…呵……堂堂的灵鸿山庄大公子,令恶人闻名色变的‘剑神’竟被一只无名野兽耍嬉了一番。你说好笑不好笑?”说着,孤远山忍不住推搡了一把孤啸天的肩头。
他这一笑竟是出自真心,好似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孤啸天怒道:“回不去便不回了!他姨娘的!你我寻着血迹必能找到它的洞穴。给它一盏茶的活命功夫,准备受死吧!小崽崽!我非亲手扼断它的喉咙!”
这孤啸天走南闯北短短七、八年间。竟能将天南海北各地的粗话,尽数学了一个遍!这样的‘剑神’古往今来只怕也就他一个!
“怎么!你还要找它?”孤远山的声音不禁大了几分。
“怎的!它还能再窜出来把车辕吃了不成?”孤啸天更毫不示弱。望着车厢又是一拳。
孤远山苦笑道:“你倒是不怕它窜出来把我吃了!”
孤啸天吼道:“你少来唬我!你跟在我旁边,天下谁人能伤你半分?有一句话你说的不错,我堂堂剑神怎么能被一只畜生耍嬉。他姨娘的!太丢人了不杀它我就是不甘心!”
孤啸天连珠炮似得骂完畜生,竟把碎雪剑丢给了孤远山。他说要扼断它的喉咙,就绝不会再用剑去砍。他竟真的沿着血迹,赤手追了过去。
孤远山一惊,怀抱着碎雪剑强笑道:“大哥被人尊为剑神。却为何连剑都不要了?”
孤啸天的原意是把宝剑留给孤远山傍身,却又怕提及孤远山尽失武功难以自保。伤害自己弟弟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孤啸天沿着血迹,一头钻进树林。背对孤远山,不露表情。犹豫再三终于摆手吼道:“我孤啸天与人比武从不占人半分便宜,它不用剑我自是不能用的。说要掐死它,就一定要掐死它。再者说,赤手搏虎那是何等的英雄。大丈夫活在世上。若不做几件,别人不敢做、不能做的大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
大丈夫活在世上。若不做几件,别人不敢做、不能做的大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孤远山只知道哥哥这是牛脾气上来了!却不知道,孤啸天这做法的真正用意!
孤啸天生平与人比武,从没有半分的失策!而如今,却被一头畜生耍弄,赔了马匹!你叫他如何能忍!
孤远山牢牢握住碎雪剑,先是苦笑、后是摇头。
他知道孤啸天的脾气。既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率直,又和牛一样倔强。只要是他想干、要干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血迹尚温,一串串鲜红的血花,滴在那地上的焦黄色的枯叶上。孤啸天捏起一片带血的枯叶,拿在面前仔细的嗅了嗅确认是鲜血无疑之后,竟真的沿着血迹追去。一直追到树林的深处。
果然!追了不到二,三里,只见一只杏黄色斑纹的白额猛虎横卧在树下。马尸!早已不知被它拖去了哪里。
该死!谁会去管那胆小怕死的畜牲的尸体。
孤啸天笑着走了过去,就像是去见多年不见的朋友。大战之前他总会设法令自己放松。笑一笑正是最好的方法。
不但如此,笑!还能够令敌人放松警惕。剑神也并不是只靠那两膀子力气!
孤啸天对那杏黄白额猛虎笑道:“这总是你先惹到的我!你偷了我一匹马,我取你一张皮,这样算来倒也公平。”
白额虎虽然不通人语,却似有灵性一般。站起身子,虎目警惕地直盯着孤啸天。
猛然一声低吼,血口一张,露出两排阴森的利齿,齿龈部,竟还有马血染在上边,不禁使人心生寒意。
孤啸天仍是丝毫不惧。昔日里,比这恐怖惊险十倍的场面他也见过。他只是站在白额虎的面前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这本是两军对阵的兵家之道,只是这白额猛虎又如何懂得。随着一声狂啸便向孤啸天扑去。
猛兽自有猛兽的战斗方法。在这森林之中,‘百兽之王’要远比‘剑神’的名号响亮的多!
双爪一剪,白额猛虎直抓孤啸天的双肩。这一爪若是抓实,孤啸天的双肩只怕也就废了。
只见孤啸天不避反迎,右手横挡。左手一招海底捞月穿过虎爪只攻那白额虎的下颚。
虎爪撕过,孤啸天的衣袖和胸前的长衫俱已被利爪撕裂。孤啸天衣服里面赫然是一层黄金锁子甲。
孤啸天抬脚又是一腿,正踢在那猛虎的小腹。小腿一曲。抬起就是一膝,猛顶那白额虎的下颚。这一踢一顶,变招似行云流水。不等招试用老,又出双拳,用的正是双龙夺珠之式。
白额虎吃了苦头,拧身一剪,奋力又是一扑。竟活活将孤啸天按在爪下。
这一人一虎竟已撕扯做了一团。猛虎咆哮,孤啸天亦在咆哮。他们的躯体和咆哮声都已混在了一起。
这一人一虎。此刻,俱是以拳爪相搏激战正酣!斗的四下尘土滚滚。
孤远山的脸色阴晴难定!看着战斗中的孤啸天,时而激动难耐,一会儿又因紧张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倏见孤啸天一招不慎,孤远山便紧张的不能自已!双手死死地握住孤啸天的碎雪剑,好几次,都恨不得马上拔出长剑,冲上去!却又每每忍住了冲动!就连掌心也生满了因惊吓而沁出的冷汗!
打虎要打头!傻子都知道的事孤啸天岂会不懂。大哥又为何不用内力,只以拳脚招式去迎?
只见孤啸天样貌狰狞,几乎要咬碎钢牙!两腮绷起的肌肉清晰可见。
他用右手拼命的抵住虎喉。左臂连挥,瞬间已打出七拳三肘。那猛虎吃痛,四肢张牙舞爪的胡乱撕抓。
孤啸天的身上虽有黄金锁子甲护体,但大腿却被那白额虎的后爪蹬出一道血痕,隐隐之间竟可以看到森森雪白的腿骨。而这血腥气,更是激发了猛虎的兽性。
不远处孤远山的目光突然变的杀气四射!浑身上下不由的生出一股寒气。此刻的孤远山,恨不得立刻拔剑,将那恶虎劈做两半!孤啸天的双目也已变的赤红。双目圆睁!随着骇人的咆哮声,奋力又是一拳。
孤啸天五岁学拳,七岁习剑。十五年闻鸡起舞。这一拳之威足以化石为粉,其臂力又何止千钧。
只见那白额猛虎的右眼眼眶生生挨了孤啸天这一拳,便缓缓瘫倒在地,眼角的骨头已碎,目眦也已渗出鲜血,却不知是昏是死。
孤啸天急忙抽身后退,仰头倚在了树干上不住的喘息。就像是从阿鼻地狱逃出来的修罗,脸上和身上早已混满汗水和血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孤远山犹在梦中一般!
四下寂静的骇人,除了孤啸天的喘息声,更无半分声响!
秋风吹打着败叶瑟瑟作响,吹得二人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倏然听到孤啸天一阵长笑。
他非常喜欢笑。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叫“孤笑天”才对。他的脸上虽有血水,但他的笑却没有丝毫的恐怖狰狞之色,反而笑的特别豪爽、朴实、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