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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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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一声。古云舒推门而入,慌忙找到古魃焦急道:“张逸呢?张逸被抓了是不是?”

    古魃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打探清楚。我正要亲自去一趟洛州。如果张逸真的身陷囹圄,我一定会设计相救。”

    古云舒冲动道:“我也要去!”

    “你此刻还不能现身。”古魃一脸严肃道:“灵鸿山庄正在暗中策划一场针对墨轩派和你爹古鲲的阴谋。你若贸然出现在洛州,恐怕会成为敌人的目标,到时候反倒让我和你爹投鼠忌器。”

    古云舒泄气道:“那我该怎么办?听到张逸被抓的消息,我的内心每时每刻都在饱受煎熬。难道我就只能躲在暗处担惊受怕吗?”

    薛素心心存疑虑道:“古氏双龙,当年俾睨群雄,无敌于天下。却为何要分道扬镳呢?倘若双龙合璧,天下谁人能挡?”

    古魃和古云舒对视一眼,这二人心照不宣。当年古魃苦恋楚繁星无果这才盗剑远去,如今这段虐心往事,自然都不愿再提。

    薛素心见古魃不愿回答,也不强求。继续说道:“独孤窈本就是青城人氏,我与他也算旧识。二来,他曾拜古鲲为师,对昔日的师妹又岂能不念旧情。若能和独孤窈见上一面,你此去洛州也就少了后顾之忧了。”

    古魃对古云舒道:“我对独孤窈所知甚少,依你之见,此人是否可信?”

    古云舒回忆道:“昔日我在墨轩的时候,独孤师兄一直待我很好。独孤窈和司徒翎被同门师弟称作‘剑圣’和‘剑仙’。别人一旦说起他们,向来都是很尊敬的。因为他们不像其他师兄,出身名门,所以才比较低调吧。”

    古魃跃跃欲试道:“剑圣,剑仙。名头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

    古魃转头对朱妤然道:“小姑娘,你师父此刻在哪?能否叫他出来与我比试一番。”

    朱妤然天真道:“我师父修心问道,从不与人争斗。况且,我来时我师父有言在先,此处不便现身,他应该就是不想和你比武吧!”

    古魃试言激道:“你师父是怕我对不对?”

    朱妤然道:“我师父不怕任何人!你应该对付的是洛州的敌人,而不是我师父!对不对?”

    古魃心有不甘,继续问道:“你师父修的是什么武功?”

    朱妤然丝毫不作隐瞒,坦然答道:“我师父修的是紫凝真气。”

    “紫凝真气,不过尔尔。”古魃鄙夷道:“他若只会紫凝真气,我们不比也罢!”

    朱妤然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一脸不服气的小模样。大声驳斥古魃道:“我师父还自创了一套心法,只是没取名字。”

    古魃追问道:“你师父这心法有何妙处?”

    朱妤然呆愣在原地,喃喃道:“我还不知道,我师父说他自己已经无法印证,只待心法完善之后才会传授于我。我……我还没有学到,所以不知有何妙用。”

    古魃将食指点在朱妤然的眉心,运起内力在朱妤然任督二脉运行一周。发现朱妤然竟然没有丝毫内力,更没有学过任何心法的迹象。体质纯粹的就像是一块儿天然的璞玉。古魃急忙收回内力,丝毫不敢滞留。他生怕自己的行为会破坏了这块儿璞玉。

    突然,朱妤然脖子上的红石微微泛着光芒缓缓将古魃残留在朱妤然体内的内力抽取吸收。

    古魃倒吸一口凉气,缓缓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且看你师父如何印证道心,我拭目以待。”

    薛素心也是有些见识的,此刻却疑惑道:“此石居然可以抽取内力,实在神奇!只是如此一来,佩戴此石又该如何修炼内功心法呢?这岂不是自毁根基?”

    古魃道:“此石能够抽取人力,却无法抽取自然之力。若有一种心法,可以将自然之力导入自身,并加以炼化。在辅助此石将自身内力抽取提纯。如此一来,留在体内的便是最为精纯的自然之力了。若按此法修行,内功进展可谓事倍功半,若想有所小成,非数十年之功不可。独孤窈的想法太过于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却又让人忍不住心向往之。掌控纯粹的自然之力,当真是仙人一般的境遇。”

    薛素心摇头叹息道:“天道自然,你我凡人怎可逆睹。纵然真让这小丫头修得仙术,也是数十年之后的事了,试问你我还有几年好活!只怕难以见识了。”

    古魃颓废道:“若不是此去洛州,尚有用武之地。我真想化去一身功力,重修自然仙道,来印证独孤窈的想法。”

    薛素心急忙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这种想法太过虚无缥缈,没有万全之法,岂可轻易尝试。”

    古魃道:“未来的路,就交给年轻人去闯吧。我意已决,即刻动身前往洛州。张紫丞,你与我同去。冰清剑与你有无缘分,全看这次十年之约了!”

    张紫丞振奋精神道:“好,我一定不负众望!”

    张紫丞转头对古云舒承诺道:“娘,你放心吧。我和师父一定会把我爹救回来的!”

    古云舒如何能够放心,但她全无武功,此刻只能向苍天祷告,保佑自己的孩子和夫君能够平安无事,化险为夷。

    古魃和张紫丞同骑一匹纯白骏马,北上洛州。众人相送到谷口,一一道别。

    张紫丞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行走江湖。地广天阔,张紫丞就像是一只脱笼的小鸟,满怀着紧张和刺激。

    “师兄!你出门低调一点!”薛紫芸大声告诫道:“你要好好跟着师父!你武功这么差,别被人给打死了!”

    “好的师妹!遇到麻烦我就报你的名字,等你天下第一了记得给我报仇!”张紫丞兴奋道:“我出发喽!你们不要太想我了!”

    朱妤然纳闷道:“他怎么这么开心?刚才不还因为他爹被抓,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吗?”

    薛紫芸解释道:“他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这小子洒脱的很呢!”

    李若兮双手紧紧握着若兮剑,担忧道:“我也应该一起同去的,毕竟张叔是为了给我父亲报仇才被恶人擒住的。”

    古云舒将手搭在李若兮肩膀上安慰道:“紫丞与人有约在先,守护冰清剑他责无旁贷。你我都不会武功,去了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拖累你师父的。”

    薛素心道:“你们都不必忧心了,灵鸿山庄要在十月初五对张逸公开处刑。在此之前,料想是不会对张逸下杀手的。我青城薛氏,和江南朱氏都是要派人赴约的,倒不如大家一起结伴同去。小丫头,你看可好?”

    薛素心和蔼的看着朱妤然,耐心等待着这个小姑娘的回答。

    朱妤然道:“我本来是要和师父一起去洛州的,只要我师父不反对,我和谁同去都可以!”

    薛素心道:“你爹送来的书信中写的清楚明白,咱们南方的几大世家同气连枝,应该守望相助。你和我们相伴同行,你师父他定然不会拒绝的。”

    朱妤然问道:“这才八月初,距离十月初五还有好一段时间。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儿吧?”

    薛素心笑道:“我们还要去联络江州的慕容家,和镇州风家,此去又要耽搁数十日。总之是要在十月初五前赶到洛州的。古姑娘与我们同行,想那灵鸿山庄也不敢妄动。”

    “有劳薛神医费神周旋了!”古云舒欠身一揖,向薛素心表达谢意。

    薛素心笑道:“我孙女儿拜你叔父为师,按理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不必客气。”

    话说古魃带着张紫丞一路拍马飞驰,昼行夜宿。仅用了十几天便来到了洛河之畔。洛河全长四百多公里,流经数十个州县。古魃所到之处,位于洛州之南五十里。再有一日,便可以直达洛州。

    正是无巧不成书,偏叫古魃和张紫丞在此处遇见了宿敌侯月白。古魃和司空尧早有十年之约,二人约定由门下弟子比武取胜,决定冰清剑的归属。古魃此时遇见侯月白,倘若心生杀意,便可让张紫丞不战而胜。

    侯月白自然也瞧见了古魃和张紫丞。此刻,侯月白毫无戒心,对着张紫丞摆手招呼道:“你们来的正巧,快来看,这渔夫刚刚捕捞上一个巨型河蚌。里面怕是有了不得的宝贝呢!”

    张紫丞伸头去看,只见洛河之畔有二十几个商人围着一家三口滔滔不绝。好像是在哄抢着什么宝贝。张紫丞抬头瞧了一眼古魃,眼神中尽是渴望之色。

    古魃点头示意道:“你若好奇,就过去瞧瞧吧。多多了解侯月白,对你也有好处!”

    张紫丞得到了古魃的首肯,笑着跳下马来,跑到侯月白身边问道:“这里是怎么了?好热闹啊!”

    侯月白看了一眼古魃,附在张紫丞耳边小声道:“就你们两个来的吗?你师姐呢?她怎么没来?”

    张紫丞摆头躲开侯月白,一脸嫌弃道:“你惦记我师姐干嘛?和你比武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师姐!”

    侯月白坦率道:“你师姐生的美若天仙,谁看了能不动心!我对她朝思暮想,那也是人之常情!”

    张紫丞斜眼冷笑道:“你可真流氓!”

    侯月白毫不介意道:“你还太小,不懂得君子之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连圣人也不能避免七情六欲,我可是真心喜欢你师姐的,怎么就是流氓了?”

    “好了好了,不聊你师姐了!”侯月白一把揽住张紫丞的肩膀笑道:“我来与你讲这此间趣事。”

    侯月白开始对张紫丞讲述着此间的来龙去脉。原来这渔夫一家三口就住在河边,原是靠着在洛河捕鱼为生。平日里做着毫不起眼的捕鱼工作,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儿。不管是谁遇见他们,都难免要掩住口鼻,慌忙而逃。可是今日,这渔夫居然在洛河捞起一个巨大的河蚌。这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刻的功夫,洛州的许多商铺都派人来抢购巨蚌。侯月白家的梦溪钱庄是洛州首富,消息自然灵通。恰逢其会,自然不会落下!就这半天的功夫,人人嫌弃的渔夫,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各大商会争相讨好的座上宾。

    张紫丞好奇道:“这巨蚌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

    “珍珠啊!”侯月白惊讶道:“你这都不懂?这蚌越大,里面的珍珠也就越值钱!瞧这架势,若是运气极佳,估计能卖个几万两白银。”

    张紫丞问道:“你这么有钱,你怎么不去买?”

    侯月白笑道:“这你有所不知了,这买蚌和买珍珠可不一样!买珍珠都是瞧定了品相大小,价格也是明码标价的。这买蚌就有很大的风险了!因为无法得知其珍珠品相,最惨的是买来之后打开一瞧,里面居然空空如也!那可就亏得只剩下裤衩了!”

    张紫丞恍然大悟道:“看来你也不知道这蚌里面究竟有没有珍珠,所以才在这里观望!”

    侯月白笑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我侯家又不差钱,倘若真有人买了去开出了极品珍珠,我再花大价钱买过来就是了!”

    张紫丞道:“你可真有钱!只是这样一来,你怕是要花不少冤枉钱吧!”

    侯月白满不在乎道:“可以用钱解决的事,在我眼里都是小事!我原本可以动用家族关系,直接去抢。只是那样做,又要去费力维护家族关系就太过费事了,远不如直接用钱省心省力!”

    张紫丞得意道:“我有一个主意,可以给你省一大笔钱,就让这渔夫将巨蚌打开。”

    侯月白挑眉微笑,饶有趣味道:“此话当真?”

    张紫丞反问道:“你先告诉我,这巨蚌最低最高各值什么价格?”

    侯月白思索半晌道:“这最差也值百八十两把!若是最高价值我估计几千,几万两都是有可能的!”

    张紫丞成竹在胸道:“我心中已经有数了,你就看我表演吧!”

    侯月白笑道:“那我可要作壁上观了,请吧!”

    张紫丞和侯月白走向人群,二人合力将众人分开。张紫丞高声喊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我有一个法子,可使在场所有人都有钱赚。而且绝对公平公正!”

    众人一听有钱可赚,纷纷闭嘴,转眼望去,说话的居然是个十岁的顽童。不禁纷纷嘲笑。“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也敢口出狂言?”……

    众人刚刚嘲笑完张紫丞,却被一旁默不作声的侯月白吓得不敢说话!

    洛州富商,哪个会不认识梦溪钱庄的少爷侯月白。

    “这不是梦溪钱庄的侯少爷吗?侯少也对这河蚌感兴趣吗?我这就买下来给您送去侯府如何?”

    侯月白眼都不抬一下,一口回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给侯府送礼?我对这河蚌不感兴趣,我只是陪我这远道而来的朋友看个热闹罢了!”

    众人再看张紫丞,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轻蔑。反而讨好道:“这位小友刚才说到,有个法子能让我们都赚银子,不知是真是假?”

    张紫丞看了一眼侯月白,不禁心生感激。对众人回答道:“所言不错,我正是有这么一个法子,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赚到白银百两!”

    “吹牛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真有这法子,我们还在这耽误什么时间!”众人又是一阵议论之声。

    张紫丞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道:“大家先不要着急议论,且听我说出赚钱的法子,若是不行再骂我也不迟!”

    “那你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张紫丞得意道:“我们先在众人之中选出一个代表,花一百两买下渔夫手里的这个巨蚌,先让渔夫赚这一百两。代表买完之后,当众打开巨蚌取出珍珠。其他人若是觉得物超所值,再由第二人出价二百两买下代表手里的珍珠,这样一来代表也可赚得一百两。以此类推再由第三人用三百两买下第二人手里的珍珠,第二人又可赚得一百两。最后由价高者获得珍珠,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赚得一百两。岂不妙哉!”张紫丞说罢自觉想法绝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起哄叫好,可渔夫却十分不愿道:“凭什么一百两买我的巨蚌!我才不肯卖呢!刚才已经有人肯花八百两买我的巨蚌,我都舍不得!”

    众人起哄道:“如今我们只愿意花一百两!你若不卖,我们就都不买了!除非你当众打开给我们看!让我们瞧瞧它究竟价值几何!”

    当众打开?渔夫当然不会当众打开!万一打开一看,蚌内空空如也,可就连一百两都不值了!

    渔夫收起巨蚌,作势要逃!众人急忙上前围住威胁道:“你也不打听打听?买你河蚌的这位可是侯少爷的朋友!他说一百两买你的河蚌,那就是一百两。别人谁敢争抢?只要侯少爷一句话,洛河全境别说你这河蚌,你就是一条鱼也别想卖出去!”

    张紫丞闻言皱眉道:“强买强卖非我本意!若是他不愿,你们也不要再逼他了!要怪就怪我抖机灵,是我自作聪明了!”

    “小兄弟不必妄自菲薄,我们都觉得你说的此法甚好!我今天就是要一百两买他的河蚌!”

    众人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不断地威胁着渔夫。渔夫最终迫于无奈,只好一百两卖给了一个黄衣富商。

    黄衣富商与渔夫钱货两清,便要着急离去,却又被众人围住。

    “你跑什么?你倒是打开来看啊!”“就是就是!快打开来给我们看看!”

    黄衣富商见势难以善了,只好将巨蚌当众打开。

    “是黑珍珠!”“居然是难得一见的极品黑珍珠!”“卖给我!我出两百两!”“我出三百两,卖给我!卖给我!”

    众商人一齐上前一阵哄抢,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张紫丞看了一眼侯月白,一脸歉意道:“这种结局,实非我能预料!”

    侯月白搂着张紫丞的肩膀开怀大笑道:“师弟不必自责,你这主意出的实在巧妙。只是这帮蠢猪不懂得其中道理!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帮自私自利的蠢货如何能懂!”

    侯月白开心地手舞足蹈道:“我懂你!好师弟,不管别人如何,我也算见识了这蚌中的宝贝!我决定了,我要交你这个朋友!不为其它,就为你‘天下为公’的这份心意。”

    “呔!”侯月白突然冲着众人喊道:“你们这群蠢货!都被金钱迷瞎了双眼吗?看不见我兄弟还在这里吗?你们要这双眼睛有什么用?”

    众人停止了争抢,战战兢兢地看着侯月白。

    侯月白继续道:“我兄弟有言在先,让你们每人都赚一百两!你们将珠子给我兄弟,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去侯府领钱,找到管家婆就按我说的。侯月白交了新朋友,今天开心,每人都有一百两彩头!”

    黄衣富商心里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将黑珍珠交给张紫丞。

    侯月白一把抓住黄衣富商认真道:“我记住你了,别人是一百两,你要领两百两。”

    黄衣富商长叹一声,不得不悻悻离去。其余人碍于侯月白的身份也只能散去,不敢纠缠。

    张紫丞紧紧用力,握着掌心的黑珍珠。他终于知道。侯月白为什么会说‘可以用钱解决的事,就是最简单的事了!’。同时,张紫丞也体会到了欠下一个人情,是多么的麻烦!侯月白维护了自己的面子,自己自然就欠下了一份人情!

    张紫丞气馁道:“终究是我太天真,低估了人们内心的贪婪。”

    侯月白笑道:“你久居深山,哪里知道这世间人心的黑暗。我喜欢你师姐,也是因为她和你一样,心中还保留一丝质朴和纯真。”

    侯月白坚信道:“我可以读懂她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

    张紫丞反感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我师姐了好不好?”

    侯月白拉住张紫丞满脸认真道:“好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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