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若兮
李山要带张逸去西坡砍些竹子，却苦于没有趁手的工具。若是砍个三五根的竹子，倒也难不倒李山。只是这盖屋所需，至少也要几百上千根的竹子，没有工具怎么能行。
古魃在寺庙墙角一顿扒拉，将茅草杂物扫到一边，又将地面的青砖掀起，一顿翻找。从土里抱出一个两尺长，七寸宽的灰色石盒。石盒四周满是潮湿的泥土，盖子表面已被腐蚀，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古云舒疑惑道：“叔父，您老人家找什么呢？您不是藏了盖房子的私房钱吧？”
古魃拿起石盒，满脸堆笑道：“老和尚身无分文，私房钱是没有的。只不过是有几件趁手的兵器罢了。”说完，便将石盒用力摔在地上。石盒碎开的瞬间，只见青光四射。耀眼夺目的光芒刺的众人不能直视。
古云舒与李无依纷纷皱眉掩目。只有张逸全然不顾两眼刺痛，死死盯着地面激动道：“这是什么宝贝？”
古魃缓缓将石盒碎片扫开，手掌一翻，那青色光芒便飞到古魃手中。众人看去，原来是一根青色的空心玉棒，一柄一尺多长的青芒短剑。
古魃握住短剑回忆道：“这柄剑，名唤若兮。剑锋三寸，剑身一尺一。剑柄与剑鞘乃是青石古玉所铸共重九斤九两。距今已有四百年的历史了。乃是神州九剑之一，位列第七。”青色的玉棒之上雕刻的正是‘若兮’二字。古魃将玉棒交到李无依手上。
李无依还未反应，就被古云舒一把抢走。古云舒拿在手里仔细的观赏把玩。若兮剑鞘流光溢彩，外观十分精致美丽，造型又十分小巧，拿在手里能隐隐感到一丝暖意。虽然只是剑鞘古云舒已然爱不释手。
欣赏过后，古云舒终究是抵住了诱惑，向着李无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李姐姐对不起，我可不是故意的。”说完就把玉棒塞回到李无依的手里。
张逸也想伸手索要，但又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无依。毕竟男女有别，他总不好像古云舒一样伸手去抢。只好悻悻地埋怨着古云舒。
古魃重重的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见众人都已经看向自己。便手持若兮短剑在破庙墙壁上边写边说道：“皇门开兮照下土，株秽除兮兰芷睹。四佞放兮后得禹，圣舜摄兮昭尧绪，孰能若兮愿为辅？”
若兮剑轻巧灵动，剑锋划过墙面就像是筷子插进豆腐里面一样简单省力。古魃写罢便将若兮剑一同交给了李无依。
古魃又解释道：“世上先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铸造此剑之人一心想为此剑寻一个可以扫除邪恶浊秽的明主。只是生不逢时，未得其主罢了。”
李无依先将若兮剑还于剑鞘之中，又向古魃递去。惶恐道：“如此名贵之物，凡人怎配拥有。前辈还是收回去吧。”
古魃摇头道：“此剑并非赠你，而是给我未来徒弟的见面礼。我古魃的弟子又岂能是凡人。左右无可用之物，你先拿去砍些竹子吧。”李无依睁大眼睛，吃惊道：“用这剑去砍竹子，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不会亵渎铸剑的先人吗？”张逸再也无法忍耐，开口借道：“李姑娘，可否借给在下瞧瞧？”李无依笑答道：“当然可以！”
张逸双手接过若兮剑，观赏良久又问道：“这登高伐竹的工作就交给在下吧，在下可否为姑娘试剑？”李无依笑道：“张兄弟请便。”张逸一手握剑，一手拽住李山向庙外跑去。嘴里催促道：“李大哥快跟我来。”
李无依见李山张逸二人急忙跑去西坡，转头向古魃问道：“前辈，咱们也回药庐去吧。天色渐晚，我给大家多准备些饭食。”
古魃道：“我已经是你孩子的师父了，依礼你我平辈。不用前辈长，前辈短的称呼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李无依道：“我与云舒姐妹相称，云舒叫前辈叔父，我便也叫叔父吧。”古魃随心而为，无所谓道：“小丫头，你随意吧！”
且说张逸拉着李山来到西坡，对李山笑道：“你长我几岁，是我大哥。这体力活就交给我来吧！”李山道：“我看你身材消瘦，别再累着了，还是让大哥我来吧！”
张逸皱皱眉头道：“那让我先砍几根竹子，试试这若兮剑的锋利。”
李山哦了一声，心想道：“这老和尚最会故弄玄虚，你可别被他骗了。这短剑剑锋只有三寸，握在手里根本无从用力。远不如砍刀、斧子之类的重兵器好用。”
张逸是古鲲的弟子，用剑之术早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境界。张逸拔出若兮剑，运转紫凝真气只见若兮剑青芒吐露，张逸心中赞叹道：“果然是好剑，此剑在九剑之中仅仅位列第七，不知那冰清剑又是什么模样。
张逸转念想到了璧山石碑，思虑再三，暂时打消了偷剑的念头。他虽然不服古魃，却也不敢轻易得罪！”
张逸收敛心神，手腕一转只听到噗的一声，一根手臂粗的竹子已被斩断。
李山伸出拇指，由衷赞道：“兄弟好力气！”张逸微笑不语，挥手又是一剑，再断一根竹子竟然全然不费力气。张逸用上了真力猛然一挥，这一剑张逸用上了十足力气，竹子仍是被一剑斩断。
张逸看着倒在地上的竹子，心想道：“不论自己用不用力，若兮剑砍在竹子上的阻力都是一般模样，神州九剑，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剑若是砍在精铁之上，不知能不能真正做到削铁如泥一般。”
张逸将若兮剑交给李山感激道：“多谢李大哥，这确实是好剑。还望李大哥好好珍惜。只是不要在人前展示，希望李大哥一定谨记！”李山笑道：“我来试试这剑究竟如何锋利。”李山哐哐两剑便放倒了两根竹子。吓得张逸连忙后退两步。这李山丝毫不会武功，下手全无准头。张逸生怕李山伤了自己，丝毫不敢放松。
李山笑道：“那个老和尚确实有东西的，这东西也确实锋利。”张逸道：“我们动手快些，争取天黑之前赶回去。你先砍着，我去找些滕蔓来，好把这些竹子困扎在一起。”
夕阳西斜，天色渐渐昏暗，整个璧山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下，充满了静谧的感觉。眼下正值夏秋之交，七月的傍晚已有凉意。李无依在药庐前搭起一堆篝火，上面煮着米粥。古云舒就这般懒懒的斜坐在竹堆旁，身子倚靠着竹堆，嘴里面哼着童谣。
竹堆足足有四尺多高，张逸内功深厚，搬回这些竹子自然是轻而易举，只是累坏了李山。此刻的李山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胸膛也急促的起伏着。张着嘴大口的喘着粗气。
李山的这副模样，可是笑坏了古魃。平日里，李山没少在嘴上占古魃便宜。今日古魃看见李山的这幅狼狈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李山看着满脸坏笑的古魃，竟然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老和尚，你这短剑确实锋利。别说是砍竹子砍木头，什么枯枝藤蔓都不在话下，简直比割草还轻松呢。”转头看向正在做饭的李无依继续炫耀道：“娘子你知道吗，这宝剑砍石头比砍豆腐都容易，我这就表演给你看。”
李山说完，在四周找了一块一尺见方的巨石，弯腰便想把石头搬到李无依的面前。只是无论李山怎样用力，那巨石竟然纹丝未动，只是这单纯的举动却惹得李无依娇笑连连。
李山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道：“娘子你先别笑，你快过来看。”李无依憋着笑意道：“你尽管展示就好了，我在这也看得清楚。”李无依站直身子，目光已向李山望去，眼中满是甜蜜。
只见李山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若兮剑柄，将宝剑悬于巨石之上，突然两指一松，若兮剑自然落下，只听噗的一声，剑身全然没入巨石之中。李山再次握住剑柄，上下一滑。坚硬的巨石已被若兮剑一分为二。李山得意的笑道：“娘子你看，明日我给你削几个石凳如何？”李无依摇了摇头道：“那也太凉了，我可不要。”李山尴尬道：“那总要为你做些什么才好！”
李无依笑道：“你有这份心意，我就无限欢喜了。只是这若兮剑寄托了无数前辈的美好愿望，我们应该谨慎使用。”
古魃一脸的无所谓道：“小丫头此言差矣！李山刚才试剑虽然是无聊之举，但他心中充满了对你的浓浓爱意。用剑如此，可谓正得其法！”
古云舒建议道：“李大哥，你不如给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削一个木马。左右这剑也是赠与孩子的。这下李姐姐也能接受了吧。”李山开心地笑道：“没问题，我削两个，到时候也送你孩子一个。”张逸突然一脚，踢在李山后腰上。开口道：“我替孩子谢谢你哦。不过我家孩子用不到的，我会亲手给他做一把木剑。我张逸的孩子，天生就应该用剑。”
古魃满脸不屑的嘲讽道：“只有江湖上的那些愚夫蠢货才会用剑，精铁之物大多伤人害己，还是敬而远之最好！”
古魃转念一想，看向李山和李无依不禁尴尬的解释道：“我只是想骂他两句，你们可别太介意。若兮剑乃是玉石所铸，可不能算在凡铁之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