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爆发
万民堂不远处的街上。
“哒哒哒——”
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可又刻意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少女。
那一抹紫色倩影——正是七星之一的「玉衡」刻晴。
不再具有那豪门世家的高贵,或者富家千金的精致,只是穿着一身方便执行公务的烟紫色衣装。
唯一显着的,便是那多年不变的猫猫发型,以及显得年轻朝气的双马尾。
主持派发粮食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便立刻往那白发女子的方向前去。
刚才给民众的说辞也只是自己迫于局面临时想的,对于那情况还需当面询问。
那时候,她知道那个飞檐走壁的女子是谁——申鹤。
更知道那个故意向自己显露气息的仙人是谁——「三眼五显」之一的留云借风真君。
看来那暴走一事已经解决了。
刻晴有些安心,果然,不久前那来璃月港匆匆交待而后又匆匆离去的降魔大圣口中的金发少年……当真有值得令人尊敬的实力。
可是解决此事,也事关重大,多少也得向七星报备啊。
对于他们这方面的忽略,刻晴也是头疼不已。
这几个月,自己真是忙的焦头烂额,同僚「天权」凝光前几个月貌似和辞职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离开璃月港,至今未归。
天叔卧病在床,无法再行「天枢」之职,而那玉京台一带,以户家为首的豪门世家利用舆论,隐隐向七星施压要选举出下一任天枢星。
七星「开阳」和甘雨等身居层岩巨渊一线。
「摇光」率千岩军在保护璃月港周边尤其是云来海一带。为保证璃月港内不受污秽侵扰,无暇东顾,和开阳星一样,她也不喜参政。
今璃月四方更是以仙人为主导,加之无数能人志士的协助下,虽然看似恶劣,但目前相安无事。
而整个璃月高层的决定都是由「玉衡」,「天璇」,「天玑」三位七星开会商讨,然后再让让玉京台,总务司,开会,多数通过后,再告知驻守璃月的歌尘浪市,留云借风两位仙人……
最后基本统一意见后,再施行。
看似繁琐,好在「玉衡」也如同她的理念,今日之事,今日毕。
绝不拖欠,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对于下属行事传事的要求也极为苛刻。
而且由于自己早些年的雷厉风行,深得民心,加之天权临前的密文,「天权」一职暂由「玉衡」担任,其他六星也无什么异议——最主要的是,那密文居然还有帝君大人设下的契约。
这段时间自己的权力达到了曾经仅次于帝君的地步……
当然,这都是后话。
国难当前,是否能安稳,很大程度取决于高层的决议是否正确,以及上下是否愿意齐心共渡难关。
其中的每一环都不能缺少,而热衷于实地基层考察的刻晴在判断自己的政策是否合理,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看广大群众的真实反应。
地位一高,一旦看不见底端的光暗,是很可怕的事情。
那家伙写的小说里很多都有透露。
此外,刻晴先前之所以来主持派发粮食一事,还有一件不可忽视的原因。
便是为了防止骚乱,需要有像她这样实力足以坐镇的人来主持。
刻晴虽然年轻,但一身云来剑法加之炉火纯青的雷系神之眼,实力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咦?这么巧——”
这时,拐角处,正好走来一位男人。
黑发褐瞳,与璃月如今穿搭有些割裂的奇装异服,恰是送行那位前去层岩巨渊的邱无疫不久后回来港内的绝云。
“是你……”
闻声见来者,刻晴眉头轻皱。
虽欣赏他的才华以及他对于璃月,提瓦特相关公益事业的发展,他的为人处世,刻晴依旧反感居多。
没有规矩的人,所作所为在部分方面都隐隐给璃月各方面带来了很多不利的发展。
好在如今现状,他也只是安分,刻晴也不想徒增麻烦,这家伙素质可能有点问题,也有点缺德,观念也有点割裂。
除了早些时候与青家的一个纨绔子弟公然闹个不快……
还算,姑且,大概……
遵纪守法吧。
“又是这么雷厉风行啊。”
对于她直率的厌恶,绝云没有什么意外——他自己都有点讨厌自己。
不过,现在无论别人如何看待他,他也不会去针对——除非对他为数不多所在意的存在有些不好的想法什么的。
眼前这位「玉衡」,是一心为民的,他也从来不会站在这种人的对立面。
因为曾经是弱者,就绝对不会站在弱者的对立面上。
只是……玉衡大人您扎根基层,一直从高层基层间往返,却容易疏忽中间层的情况。
或者说,国难当头,七星先要安定民众,稳定军心民心,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这国家背后的老虎苍蝇,在顶层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也是很难去解决。
“刚好带了点金丝虾球,听说玉衡大人虽然派发粮食,但已经很久没吃饭了,不如……赏个脸呗?”
绝云手上出现一碟金丝虾球,友好示意。
“谢谢——留给你自己吃吧。”
“现在大家吃饱都成问题,更别谈吃好……这东西我吃了也没滋味。”
刻晴立刻回绝道,相反一脸深意地看着绝云:
“倒是你,又不知从哪里来的渠道……”
说到这,少女止声,径直走过绝云。
“你若是想巴结我,这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你那未知数的粮食……”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对,片刻,刻晴转口继续说:
“你不是璃月人,我也没有资格让你做什么……”
“总之,你既然在璃月港,别做什么对不起璃月的事就行。”
不再多言,微微吞了一口唾沫,刻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快速离开。
要事在身,她无心与这闲散之人交谈。
“……”
而绝云默默注视她离去的背影,神情平静。
好一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曾能与那金发旅者如此之近的存在……有此心性,倒也不意外。
“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做出怎么对不起璃月的事……”
“沉默无知却也平凡的大多数……我以前也是。所以,我怎么会想着那些事呢……”
绝云自言自语着。
“只是……”
“……”
绝云观察着街上的人流,或悲或喜。
接着,默默抬头看着那傍山顺势而建的玉京台一带的那雕梁画栋,尽显宏伟奢华的朱红贵紫。
这高度……
绝云眼里看不出任何波动。
提瓦特的贫富差距……认知差距,可比老家那里更为严重啊。
须弥圣树的中高低层,雨林,沙漠……枫丹的上下城区……蒙德的城内人以及城外人,城内人又分贵族平民,稻妻也是如此……
至于璃月……
弱小的你也妄想虎口夺食,去撼动它吗?老家的历史你可是在这提瓦特,一笔一画临摹了一遍又一遍啊……
……
“阿川。”
男人轻言细语着。
不一会,一阵微风吹过,一位女子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稍许弯身,平淡中带有一丝尊敬,道:
“我在。”
“任务都收集好了没?”
“嗯。”
阿川点头,将一张密密麻麻的且不是提瓦特字的纸张递给了绝云。
“嗯……做的不错,这个给你吃吧。”
见状,拿起那张纸,绝云将手上的一碟金丝虾球递给了她。
“这……”
迟缓地接过,阿川没有提出疑惑。
这是自己做给先生的,但先生却又将她自己做的给她自己吃……
“如果有些芥蒂的话,那可以给那些普通人家也行。”
没有看着那女子,绝云瞧着纸上蚊子大小的内容,微微瞟过一眼然后就放入口袋里。
这字太小,看不清,回家慢慢看。
“对了,你没有给七星官方的人看吧?”
“没有,先生未吩咐的事,我不会做。”
“那好——”
绝云伸了伸懒腰,打了哈欠。
“他们顾不了的事情,我来做吧。”
“两天过后,你陪我去赴宴吧。”
那户家的为争夺「天枢」特地叫的一群乌合之众,沆瀣一气。
这里面牵扯出的势力以及利益……如古树虬根。
不过正好,在自己那个最终目标完成前,就当这个练练手吧。
“先生不让那位金发少年……”
闻言阿川有些迟疑,毕竟曾多次听先生说出那位金发旅行者的事迹。
还以为这种有一定危险的事,对于一直以自身安危为首要位置的绝云而言,需要派旅行者那样的存在出面解决是良策。
“这些小事就不劳烦他了。”
绝云眼睛深邃,眺望着天边。
一直仰仗贵人相助……又有何意义……
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已经帮助了自己足够足够多了。
“让一位实力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存在尽干一些鸡毛蒜皮,跑腿,动嘴皮子,做那些低级冒险家都能做的事情……不能说是屈才,只能说是暴殄天物。”
“他骈死槽枥?呵——牛马于委托之间!”
“璃月还有很多如今璃月人甚至仙人都难以解决的隐患灾难正蠢蠢欲动呢。”
“比如……”
绝云敲了敲脑袋,思索道:
“云来海,那孤云阁底部越发脆弱的封印……”
“那好久前去往清策庄治病的白先生最近发来的急信,说无妄坡阴阳往生界逆乱什么的……”
“对了,传闻貌似层岩巨渊地下一带的事态最为严重……不过那家伙去了,应该会好转很多吧……”
“……总之这璃月,有的地方是他去,但唯独户家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不——”
“无妄坡?”
忽然,绝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阿川立即将绝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与此同时,身边有风无声流动着。
“无妄坡……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无妄坡?!”
梅花瞳上沾了些许水雾,少女看着绝云。
是胡桃。
“……”
见状,绝云表情有些微妙,但没有回答。
而在绝云身前的阿川表面平静,内心却是不解。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位往生堂堂主和先生的关系很差吧?
而且为什么,自己都没察觉到她靠近的迹象?此时她的气息和凡人没有差别?
明明她的火焰曾经都很是明显啊。
而绝云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女。
少女原本光洁的大腿出现很多油渍,衣服上还有些许面条汤汁,右手拳头烫红不散……
大抵猜到她发生了什么事,绝云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说:
“对啊,无妄坡最近的阴阳气息都有些逆乱,那不知多久前的「生」与「死」之执政留下的手段,在这般动乱下还能安定不成?”
“没看到现在的璃月都在苦苦坚持吗?”
“……”
没有说话,对于绝云的话语间的玩味,她也懒得理会。
直觉告诉她,这个陌生人说的那一番话是真的。
随后,只是自顾自地跑开,与他擦身而过,向往生堂的方向奔去。
“喂——你不会是傻到想去无妄坡?你一个凡人,去了也是送死,能不能像之前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呢。”
他那不经意间的话语带着明显的刺,但那是实话。
“你还不如叫那位金发少年——”
“别在我面前提那家伙!!!”
这时——
如同触及逆鳞,原本一言不发的少女瞬间转身。
狠狠瞪着绝云,眼神极为可怕,压抑着无尽的愤怒。
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怒火中烧的少女眼里再次出现方才那少年一副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个不分青红皂白便敌对自己的家伙!
那个封印自己一切力量的家伙!
那个让自己熟悉的朋友都鬼迷心窍无条件相信他的家伙!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她前所未有的情绪,甚至比那日绝云对她的恶意中伤时的状态更甚。
不过,绝云也懒得去过问她。
看到她不顾一切地离开,即便一个不小心的踉跄,摔在坚硬的石面上。
也没有发出任何痛哼,也只是默默起身,狼狈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那位往生堂堂主……很古怪。”
阿川回答。
“嗯,谁知道呢。”
绝云摇了摇头,对于这小插曲漠不关心。
或许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事已至此,与他何干。
也是她自作自受。
阿川:“不过看她的行为……貌似去定了无妄坡?”
绝云:“随她去吧。”
“可——”
“人早晚该死的,何况渡引亡魂之人。”
掏了掏耳朵,绝云有些不耐烦。
“阿川,你没有那位金发少年的实力,却总想这想那一副渡人渡他的样子……”
“和曾经的我很像。”
“弱者的善良,很容易被利用以及歪曲的。”
“自己那没有实际效果的善良行为,只会无端消耗自己原先对世界的善意。”
言罢,他转身离开。
……时间分割线……
……场景分割线……
回到不久前的万民堂。
“新鲜出炉的龙须面,做好嘞……”
跟在申鹤背后,香菱吆喝着。
好的食材能愉悦厨师的心情,而用好的食材做出好的料理,更是厨师精神上的洗涤。
尽管寻常待人待客脸上笑容居多,香菱那也只是牵强。
而这种如释重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也算稍微抚平自己对那伙伴兼家人的锅巴突然离去导致的伤心以及璃月如今灾难的忧虑。
没准那位旅行者先生的食材自带精神医疗的功效?
“郎——空君,请慢用。”
申鹤将自己捧着的精心制作的龙须面端在旅行者桌前,紧接着的便是师父。
这孩子……也罢。
虽然对先后顺序安排有些许意见,闲云倒也不至于甩脸色。
微微点头。
接着,再是派蒙以及胡桃。
派蒙在看到端在自己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龙须面,眼睛亮起来浮现喜色,可接着又黯淡,陷入一副难以取舍,自我内耗中。
而胡桃,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这碗面。
因为她只要微微抬头,便可以轻易看到对面那导致她如今一切有苦说不出的罪魁祸首——旅行者。
“……”见状,空气陷入了安静。
“都愣着作甚,不吃等凉啊?”
闲云倒是先动起来筷子。
饶是她也第一次知道徒弟居然会下料理。
只是轻轻一口,眼睛泛光。
单看模样便让她垂涎欲滴,这滋味更是不得了。
绝。
看见师父那明显加快的动作,申鹤淡漠的表情也露出一丝喜意。
只是,她此刻的注意力还是全部集中在那位少年。
“派蒙……不吃吗?”
一旁的少年轻声问道。
“……”
百般纠结中,派蒙还是动口了。
但行为早无曾经那般如同饿死鬼投胎般的如饥似渴。
有了心事后的她,口中品尝的滋味自然不再那么有滋味了。
口腹之欲,在其他更加深入人心的方面上,或许也就那样。
见状,旅行者也开动了。
在申鹤望眼欲穿的注视下,在他品尝自己亲手做的龙须面的后,自己表面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就充盈着喜悦。
她不需要直接的夸奖,能让重视之人安心品尝,便是弥足珍贵的享受。
三人都开始埋头品尝,然而,还有一人……
“胡桃……胡桃?”
隐隐间被众人冷落的胡桃,见状,香菱也是将手搭在她身上,笑着,并安慰道:
“快吃吧,你来这可不就是为了吃我做的料理嘛。”
“放心,我还给你添了你爱吃的水晶虾。觉得不过瘾的话,在给你做份香辣辣的水煮鱼,也不是不行!”
胡桃或许是因为往生堂客卿不告而别的辞职而闷闷不乐……
胡桃或许是因为自己外出几个月可依然没找到钟离先生的线索只好和自己一样说什么仙人……
胡桃或许是因为这位金发旅行者对自己没有怜香惜玉而是直接粗暴地封印住自己的力量……
胡桃或许是因为自己再次和环境格格不入,隐隐间被众人排斥远离……
总之,香菱作为她璃月港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有必要为这位小小年纪就当大任,且能胜任的年轻堂主解其心结,并驱散她的闷闷不乐。
这要是锅巴在的话,随便让他摆几个姿势逗胡桃几下,保证立竿见影。
“香菱……”
感受背后少女那热情的关怀,胡桃真的很想将她抱住,很想钻进她的怀里寻求呵护。
回到璃月港,大家都变了了……
但只有香菱没变。
胡桃回忆起了这几个月外出,尤其是最近几天自己的经历……
为什么,眼睛有些朦胧。
为什么好想哭……
为什么……
我怎么和那个幻象一样了。
明明曾经可是向爷爷说好了,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哭的。
想到这,胡桃主动将瞳孔涣散好让眼泪不那么容易掉下来。
身为往生堂的第七十七代堂主,已经成为大人了,自己怎样也不能在好朋友面前掉眼泪的。
“香菱,我还想吃水煮黑背鲈……搭配虾饺的吃法,我已经几个月都没吃过了……”
胡桃拿着筷子,拌了拌有些凝在一起的面团。
尽管饥肠辘辘,可心情低迷,少女也毫无进食欲望。
“当然可以!”
闻言,香菱生怕她反悔似的,连忙回到后厨,开始准备料理。
而对面,有些意外的旅行者看着眼前扒拉着面碗,充其量只是吃着里面的水晶虾的胡桃。
“……”
没准她的一切只是伪装,没准她的一切只是刻意。
有着和本人一模一样的记忆,以及思考方式,如果不知道其真实身份,旅行者都认为自己没准会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不知不觉地替代别人,细思极恐。
握住筷子,当叉子,胡桃只是将水晶虾串进筷子上,然后慢慢吞咽。
自始至终,她都是低头沉默。
原本积聚的泪水似乎在时间的推移慢慢褪去。
“别光吃这个,这面条你好歹也动一下,行吗?”
刚才一系列的行为,胡桃将申鹤香菱原本精心制作的面条戳烂的行为,旅行者都尽收眼底。
接着停下来筷子,有些不喜道。
“……”少女充耳不闻,只是吃着嘴里的水晶虾。
原本被积攒的名为悲伤郁闷的情绪开始被另一种情绪给渐渐染了些许异色。
她讨厌任何有关他的一切。
自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没有什么快乐和自由。
他隐隐间的提防与排斥如同蚊虫叮咬她本就疲惫不堪的心。
可她无法反抗,也无法辩解。
他那强大到简直犯规的力量,以及不知为何就突然受周围人无条件的信任。
她们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如那家伙的意。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的一切,璃月现在所有的境地,都是那个少年引发的?
强大到能对抗魔神的存在,把钟——帝君给怎么样?
……
“水煮鱼做好了,胡桃,快来吃吧。”
香菱细心将鱼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为避免尴尬。
然后悄悄走到胡桃身边,弯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嗯……”
闻言,胡桃点了点头,将面条上的水晶虾吃完后,起身便走到另一个桌子上。
“慢着——”
忽然,一道有些冷漠的声音叫住了她。
“先把她们做的面条吃完。”
是旅行者。
“……”
闻言,胡桃身躯一颤。
“现在璃月这样的状况,浪费可耻。”
率先把汤和面一滴不剩地全部消灭,旅行者盯着背对他的少女,带着一丝苛责,以及不容拒绝的命令。
(补充:旅行者其实从未将这个冒牌货当做真正的胡桃。他看她依然是敌人,所以,他的语气说话方式什么的,肯定有所变化。)
“额……”
闻言香菱有些一愣。
怎的,这般小事莫名一股火药味?
“我不会浪费……”
没有看他,只是感受背后那莫名火大的语气。
胡桃只是握了握拳头,回道,然后走到那个桌子上。
“等我吃完香菱亲手给我做的鱼,那面,我自然会吃。”
“热的不吃非得吃冷的?”
闻言,旅行者眉头一皱。
“这面……热的冷的没区别。”
轰——
一股让人喘不过来的气息瞬间压制在少女身上。
「这段时间,你的假惺惺我忍了,我也足够放纵你了,可你现在的明目张胆去试着践踏她本该良好的关系网……你别以为你有恃无恐。」
「等我救她回来时,我会亲手像抹除你的创造者一样抹除你。」
「我不管她那对你的包容,是你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少女脑海里,少年那刺耳的声音像是要压垮她的意志。
一旁的闲云则是有些疑惑,貌似这位少年对那往生堂的堂主……
而实力不菲的派蒙则是直观感受到了旅行者对胡桃的威慑。
申鹤眼里只有少年,尽管有些不太喜欢如今的氛围。吃面,不应该开开心心吗,为什么会有矛盾?
灵虚之中,安朵斯小心翼翼地留意外面的情况。
那白发女子和这可恶的金发少年实力也是深不见底。
其他的,自己未来容器的师父——纯净元素化成的生灵。
那个扎着蝴蝶结编辫的火系神之眼少女,似乎有炉灶之魔神微弱的气息。
而那个戴着一顶插着梅花枝的帽子的少女……
「咦,这人类的气息怎的这么古怪……」
「额……不是??!」
词人诗人?(此人是人?)
“你对我有意见,恨我,想杀我……”
“就直说。”
这时,少女缓缓转身,看着旅行者,眼神是止不住的压抑。
“找这么多借口的同时,又借我之手融入璃月……”
“谁知道有这么夸张实力的你对如今的璃月有什么想法?”
闻言,旅行者沉默……
怎么一股倒反天罡的意味?
“胡桃,这位旅行者好歹也是救了你……”
闻言,香菱还以为胡桃只是一时冲动,连忙上前劝阻,可被胡桃甩开。
“救我?你们哪里看到他救我了?!!”
胡桃退了几步,不再站在香菱身旁。
此刻,她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背靠墙。
表情有些歇斯底里,恶狠狠的盯着那坐在座位的金发少年,伸手怒指他,痛恨道:
“我只感觉到他无时无刻,没有消停,永无止境的,提防我,针对我,厌恶我!!!”
“香菱!我以为你和古爷爷,玉衡他们不一样……但是——”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被他这家伙的花言巧语给弄得黑白颠倒……”
她一一指着闲云申鹤香菱,似乎在控诉。
“我也不知道我被你囚禁的那几天你对璃月港的大家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妖言惑众……”
她再指着旅行者,似乎在揭露!
众人皆蒙昧,唯她明自清。
“……”
旅行者沉默片刻,然后示意闲云和派蒙继续吃,运用风元素,直接隔绝了少女的一己之言。
“你!!!”
再也忍受不了这比无视还要更极端的行为蔑视。
一时,愤怒冲昏头脑,胡桃直接上前一步将那看似冷却实际上在香菱暗自的火元素控温依然滚烫的面碗往少年一倾。
她知道这行为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损伤,但现在她只想用普通人最直接的方式进行报复!
报复这多日以来,他对她心灵上的摧残!
可是——
随着一阵面碗摔碎的声音,以及汤汁撒地。
少女的一时之举不但没有得逞,那热气腾腾的面碗反倒因少年的风元素墙回弹,泼在少女身上。
嘶——滚烫的汤撒在少女的身上。
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她本身防护措施就没有寻常人那般重视,如今被少年封印住力量,这疼痛感……
“胡桃!!!”
见状,香菱有些惊慌,连忙取出手帕——
啪——
胡桃一把推开香菱,没有说话,低着头。
不顾自身烫伤,发疯般地逃开。
她恨如今的一切!
尤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