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吾土吾民
厂区厚实的围墙被轰得四分五裂，一股血腥味弥漫出来。
看着地上遍地的尸块，赛恩肚子又是一阵翻涌，差点第二次吐出。
通过与肢块撕扯出来的脉络纠缠在一起的缕缕碎布，赛恩勉强认出了几名灰袍卫的尸体，但更多的尸体，则是一身褴褛，那是工坊里劳作的工人。
脚步踢踏，大抵有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持械赶来，十名蜕凡境的队长漂浮半空，眼睛里闪着各种光芒，试图感悟现场的元素波动找出一丝痕迹。
“发生了什么？”
赛恩虽然是率先赶到，但思维被控，一路上没有获得任何信息。
“少爷，我们收到驻扎在工坊园的弟兄的求援信号，就急忙赶来了，结果……”
“是魔兽所为。”一名老练的中年队长缓缓落下，向少爷报告道，他修为最高，达到了蜕凡二境，赛恩认出了那是父亲在南疆服役时的老部下诺顿·莫尔斯，退役后一直追随父亲，负责指导韦伯斯特的城防工作。
“尸块上的齿痕清晰可见，地上还有潮湿的泥渍，可能是某种水陆两栖魔兽，也许是顺着河道进入城内。”
赛恩皱了皱眉头，工坊旁边确实就是横贯城区的锈迹河支流——白刃河，当初为了利用水利，特地将工坊园的选址定在此处。
“我老爹不是说过，齿轮城周围所有魔兽都被屠杀干净了吗？”
自从三族共同驱逐妖兽后，阿肯山脉以南，妖兽踪迹已经日益稀疏，除了特意驯养的高级牧畜，还有偷渡而来的北方魔兽，其余大部分凶残巨兽已经被各大领主联合剿灭。
而身处人口密集的中原锈迹河流域，魔兽的存在更是闻所未闻，因此赛恩震惊的无以复加。
“一头魔兽，突破了齿轮城的魔感法阵，在这核心区域屠戮我地属民，说出去要被诸侯耻笑……”
轰！轰！轰！在接连几声爆炸的巨响后，远处火光爆裂，赛恩认出那里是堆放魔晶燃石的能源仓库，接着一道庞大的阴影从火光中飞出，狠狠地坠落在众人面前的空地上，一时间重伤不起。
赛恩这才看出了所谓两栖魔兽的模样。
那是一头两足抓地的长尾鳄兽，尾部长着湿润顺滑的鬃毛，嘴吻突出，暴牙咧口。落地的瞬间一股浓厚的水系元素凝聚，周围瞬间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众人惊呼，十名队长落地脸色严肃如临大敌。
“已经有了领域雏形，居然是头六级魔兽！”
士兵内部传来惊呼，众人已顾不得细究是谁引燃仓库，将其重伤，被眼前堪比人族伯爵实力的巨兽所威吓。
“六级鬃毛鳄，想必就是一百年前从先主，凯文伯爵手里逃脱的那只，没想到一百年，进步飞速，已经有了领域雏形。”
见多识广的诺顿队长判断道。
他又转过身对着士兵说道。
“保护好少爷，接下来恐怕有场硬仗！”
赛恩听到保护二字，心中的怒气滋生，他双手插入腰部两侧的魔法口袋里，再伸出手后，双手十指已经戴满五颜六色，或古朴，或精致的戒指。
那是父亲给的众多保命法器，赛恩昨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父亲给的所有法宝装进魔法口袋内，左右两侧腰部都挂了装得满当当的魔法口袋。
“还是他妈先保护好自己吧！”赛恩双手晃了晃，十枚戒指上的深奥铭文与空气中元素共鸣，发出低沉的轻吟。
中年队长哈哈一笑，便开始指挥军阵，九名队长运用魔法将地上碎裂的墙壁摆成一个简单的壁垒，没有魔法的凡人士兵以壁垒为掩体，在远处利用魔铳和几门肩抗魔炮，组成交叉火力的阵仗，准备随时火力支援。
而身具魔法修为的灰袍卫，则左手持魔杖，右手配圆盾，组成包围圈缓慢向着鬃毛鳄逼近。
十名队长漂浮天空，默念古咒，一道威力强大联合魔法即将成型。
显然经验老到的诺顿队长，在军队里有着绝对的权威，众人在他麾下，令行禁止。
赛恩也在灰袍卫的队列中，他壮着胆子走在最前面，虽然魔法修为还不如后面的几名灰袍卫，但他手上价值连城的戒指，可不是普通魔金圆盾能比的。
包围圈越来越小，天空中的联合魔法也即将成型，噼里啪啦的雷元素在空气中轰鸣。
鬃毛鳄醒了。
睁开的竖瞳里有着暴虐的红光。
赛恩与其对视，感觉心跳加速，燥热异常，一股不自主的怒气的从心底升起，周围的活物此刻在眼里都十分可憎。
体内的不洁之力在操纵完他后就彻底失去活力，但此刻依旧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居然对这畜生反应这么大，难道说……
“吼！！”
鳄兽一阵怒吼，水汽瞬间笼罩口中，一粒蕴含惊人元素能量的水球凝结而成，蓝光爆闪，无数道水柱从水球中射出，从左到右形成一道密集的水幕。
灰袍卫们持盾抵抗，冲击将其击退数十步，修为较弱的几名，抵抗不一会便被水炮冲击得四分五裂。
鲜血为地上的积水增添了几分颜色。
透过余光看到惨烈情景的赛恩，内心自然也是十分惊恐，向他激射而来的水柱被一道戒指释放而出的冰盾所阻挡，极致的寒气将水柱冻成厚实的冰块，达到的一定程度便自动碎裂成边缘锋利的冰刃，激射回打击者。
一旁的凡人卫队也开始举枪齐射，但显然，参杂魔法金属的合金弹头，并没有在鬃毛鳄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直到一名粗壮的士兵扛起肩抗魔炮，燃石和魔晶粉末组成的新型燃料，不太稳定，但运用在武器炸弹上绝对是上佳。
一道爆焰燃起，鬃毛鳄吃痛咆哮，两脚着地想要逃离，如果是平时巅峰状态，一百个蜕凡一境他都能轻松逃离，但刚刚已经被能源仓库的惊天爆炸炸成重伤，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手持魔杖的灰袍卫有岂会轻易放他离开。
“所有人，雷！”
领头的灰袍卫怒吼，众人将魔杖上镶嵌着四枚魔晶的转环，拨到深紫色的雷系魔晶，魔杖散发的光芒，瞬间变为暴躁的雷元素。
“雷光束！”
队长又一声怒吼，引动暴躁的雷元素，数十名灰袍卫齐举魔杖，数十道暴躁炙热的紫色光束激射而出，鬃毛鳄瞬间被击飞百米，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直到倒地的鳄尸开始速度飞快的散出浓郁的水元素，才松了一口气。
元素者和魔兽在临终前，会因为魔源停转，骨纹失活，而控制不住体内储藏元素，进而导致全身散发元素的奇异景象，被学者们称为“散元”。
上面原本要施展威力巨大的联合魔法的十名队长，此刻也缓慢平稳元素，想要降落而下。
但当浓郁的水元素化为一道令人舒适的白雾，开始弥漫到众人身前时，修为最高的诺顿队长感受到了元素中的一丝丝悸动。
“戒备戒备戒备！！是水遁术！！”
他焦急的怒吼着，但是为时已晚。
一道光芒在水雾中闪烁，最后飘到了它此行的目标——赛恩·陀赛斯身上。
电光火石间，年轻的少爷甚至张口都来不及，但手指上的“神卫”，却自动感应到了威胁存在，一道能量笼罩赛恩想要带他传送躲开。
但戒指的光芒亮起没一会儿便黯淡下去，许久未启用的“神卫戒指”在此刻耗尽了储能材料里的最后一丝元素。
赛恩被传送走了，但只被传送了一半，下身依旧漂浮在空中，水遁而出的鬃毛鳄将他修长的下身齐腰咬断，少爷惊恐的惨呼传遍整个工坊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