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情至圣
朱九真一直知道自己的武功招式威力不弱，她的琵琶清落指，便是比之段誉的六脉神剑，也是不差的。
若非如此，行走江湖时，她又怎么能“猪扮老虎”？
气劲外放，威力惊人，不知她底细的，还当是什么前辈高人，殊不知她内力空虚，只能勉强维持几瞬间的爆发，若不能一击必杀，那也不过是个唬人的假把式罢了。
偏生她的确唬住了不少人。
因着内力不足，朱九真一直在招式威力上下功夫，先不管能不能命中，只要威力气势达到了，哪怕你没命中，人也会自动脑补：“是高人故意对我手下留情”，赶紧跪下拜谢认怂。
江湖人大抵如此。
哪怕唬不住，朱九真也能就此趁机轻功溜走，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身影。
朱九真用这一套向来无往不利，暂时还没在阴沟里翻过船。
可惜纸糊的老虎到底还是纸糊的，终是没有底气，要不然朱九真何苦弄一堆迷药迷香伴身，甚至还想打造一个固若金汤的安身巢穴。
若是她能有张无忌这底子，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碰上强敌，直接用内力跟人硬碰硬。
偏生她就没那么好命。
借着张无忌的内力体验过一把武林绝世高手的威力，紧接着便是怅然若失。
充电宝虽好，总归不如选择大容量电池。
别人的内力仍然是别人的内力。
朱九真这会儿倒是有心思拉着张无忌来请教内功心法，她把自己修炼的九阴真经中记载的心法篇给张无忌看，正所谓天下武功心法，皆不出九阳真经藩篱，张无忌倒还有不少心得，对着朱九真，自是倾囊相授。
他是倾囊相授了，也得自己学得会啊。
朱九真抱着张无忌的胳膊，十分无奈地倒在他的肩膀上，“你能不能再讲得详细点，无忌，我感觉我有点感觉了……”
这些玄之又玄的经文，她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简直比高等数学还要不讲道理，数学起码还有个公式，而这玩意，连个公式都没有。
全靠“悟”。
朱九真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悟性差，她要是悟性差，为什么轻功能修炼至此？
这不科学！
可惜学武功，就是不讲科学。
“好好好，我再讲一遍，姐姐，你仔细听。”张无忌更是抓耳挠腮，头疼欲裂，给朱九真讲解武功心法，比自己学武功难上无数倍。
听了，照样还是一知半解。
来到武侠世界，居然还要这样学习到头秃，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朱九真忍不住跳起来掐住张无忌的脖子，使劲地摇啊摇，这人生得是个什么脑子啊，如果她玩的是植物大战僵尸，一定要啃了他的头。
唉，哪怕学神带学渣，都是带不动的。
“无忌，看来姐姐跟你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学武就是互相折磨。
张无忌笑着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任她玩闹，“姐姐，你又说笑了。”
“是无忌口舌粗苯，讲得不好。”
她跨坐在张无忌的腿上，衣裙散落，双手还掐着他的脖子，张无忌微微低了头，顺着她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反抗。朱九真干脆改掐为抱，仰头抱着他的脖颈，两人的鼻尖凑在一起，吻上了他的唇。
因着刚才的事，她着实气恼，只想在另一件事上找回场子，咬他喋喋不休烦人的舌。
张无忌自然也不甘示弱，彼此间你来我往，互攻城池，终是不分高下。
朱九真将他推开，呼吸微喘，眼眸中带着水光，悻悻然道：“你倒也不算口舌太过粗苯。”
“多谢姐姐夸奖。”张无忌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凑过来亲昵道：“姐姐不妨让无忌再学学，不日也能达到口舌伶俐的境地，好让姐姐满意。”
回应他的，只是朱九真轻轻地哼笑一声。
“无忌，我饿了。”
张无忌了然，老老实实跑去做饭，朱九真则站起来，留意到了角落中的小猴子，双颊上登时一阵飞红，想着刚才是不是教坏了小动物？
张无忌的烧菜水平还不错，没多久，端出来了三四个菜，朱九真抱着小猴子，两人一猴坐在桌前吃饭，
“姐姐，你说若是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一家三口是不是就这样坐着吃饭？”
朱九真跟怀里的小猴子一起转头看他，“我才不要抱着孩子吃饭，懒得伺候。”
“那换我来。”张无忌伸手去接小猴子。
手上拎着个果子的小猴子却是腿脚并用爬上了桌子，尾巴顺带打翻了一碗张无忌做的菜，唧唧叫着冲他耀武扬威。
抓我？略略略。
朱九真自动在脑补了小猴子的叫声，她掩嘴窃笑：“无忌弟弟，你以为孩子这么容易养活吗？都说猴孩子猴孩子，你连个猴你都制不住。”
却见下一秒，张无忌拎着小猴子的尾巴，一人一猴回来了。
小猴子分外不满，唧唧叫着挣扎，沿着张无忌的胳膊爬来爬去，爬上了他的肩膀，有样学样，学着朱九真以前的动作，拿爪子去拍张无忌的脸。
朱九真都快被眼前这耍猴的一幕给逗乐了。
这小东西的爪子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过，弄得张无忌脸上几团黑印，朱九真笑着拿帕子帮他擦掉。
“你还跟个猴计较。”
“不计较，姐姐怎么能满意？”
张无忌侧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任由她拿着帕子在她的脸上揩来揩去。
朱九真原本没安好心，跟猴子是一伙的，计划把他脸上的黑印擦得满脸都是，这会儿见他老老实实的，到底还是不忍心，给他把乌黑全都擦尽了。
“好了。”
她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张无忌抓住了手腕，在她腕上的红梅印上吻了下，仰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姐姐，我们若是能一直待在这谷中，日日如此该多好啊。”
朱九真心道：我还不想跟你每天在这谷中玩猴呢。
她垂着眼眸笑，“无忌，咱们吃饭去吧，要不饭菜该凉了。”
“不怕，凉了再热便是了。”
张无忌内力丰盈充沛，烘干衣服都是简简单单，更别提是热个饭菜。
朱九真没让张无忌提前学乾坤大挪移，而是让他出谷后再学，她也是怕他真的学了乾坤大挪移，恐怕是更加跑不掉了。
虽然她也留念山谷中这几日的生活，只是在这乱世当中，又怎么能偏安一隅？张无忌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六大门派此时恐怕已经在来光明顶的路上了。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峨眉派去各大门派商议联合围攻明教总坛，就连她们红梅山庄，也收到了消息。
出谷之后，她跟张无忌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令朱九真头疼的，还有即将到来的金花婆婆，这一次，就算她没有死在蛛儿手下，恐怕金花婆婆也要抓她们朱武两家的人，抓不到她朱九真，也会抓武烈和武青婴父女，用以拷问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
五年前，张无忌到底还是泄露了些许冰火岛的消息，她们朱武两家据此找不到冰火岛，可身居灵蛇岛，对海外知之甚深的金花婆婆，却能据此找到冰火岛，还把谢逊带去了灵蛇岛。
虽然朱武两家，是书中极小极小的炮灰，却也对关键剧情产生重大影响。
现在她的抉择是，到底让不让金花婆婆找到谢逊。
这些事情她原本不该掺和，可偏偏她此时早已身在局中。想那武烈虽然对她不安好心，这几年也的确对她照拂颇多，武青婴喜欢跟她争风吃醋，她们倒还有几分塑料姐妹情。
跟那素未谋面的金花婆婆相比，朱九真自然更偏向武家，炮灰也是要有人权的，炮灰就要甘心当工具人吗？就算他们两家对不住张无忌，那也是她们跟张无忌之间结算。
更何况，此时她跟张无忌的关系，还要纵容金花婆婆将谢逊带走吗？
就这么一走了之去大理？
这么几年过去，朱九真对倚天的剧情记不得多么清晰，她比较清楚的便是前期的蝴蝶谷、光明顶、武当山学太极、万安寺救六大门派以及最后的灵蛇岛剧情，灵蛇岛之后，剧情陷入低谷，哪怕是看电视剧，她看完灵蛇岛部分，小昭走了后，差不多就不看了。
倚天的剧情看起来很长，实际上自打张无忌光明顶出道，再到退隐江湖，中途不过两年，结局也不过才二十二、二十三岁，算是谢幕最早的一个男主了。
结局也算不上多么好，后记说是一切皆有可能，开放式结局。
也对啊，毕竟才二十来岁，放在现在，一个大学生刚毕业的年纪，人生事业不过才刚开始罢了。
杨过和小龙女的结局，都有人猜测黄衫女子并非他们的后人，至于张无忌可能的结局，还真是不好说，几年后朱元璋灭元，结束乱世，能不能容得下这个前明教教主都不好说。
倚天几个女子中，朱九真觉得最容易打出好结局的还是周芷若，要是她拿这个剧本，从此后沉迷发家致富建设峨眉，又身怀高深武功，当个牛叉烘烘的掌门，出门要像黄衫女子一样拉风讲究排场，办事要像西门吹雪一样充满仪式感，再向张真人看齐，争取活得久，青史留名。
想来她还是没有至情至圣的心性，作为一个现代人，到底眼光还是偏世俗了一点。
虽然她喜欢看小说里的爱情故事，只不过在现实中，朱九真却觉得爱情算不上多么重要的东西，不至于要死要活，现代各种诱惑太多，殊不知大学毕业季，便是劳燕分飞时，就算有幸今年结婚，免不了明年离婚。听多了各种出轨分手家暴离婚的现实，一对情侣能走到最后善始善终不容易。
射雕三部曲中，最童话最令人羡慕最好的结局莫过于靖蓉恋，相识相知相恋相守几十载，到后来儿女双全，夫妻双双为国赴死，全了家国忠义，全了儿女私情。
朱九真的父母，当年便是人人羡慕的校园情侣，更是才华卓绝的金童玉女，后来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她幼年时见多了父母恩爱，同样也见证了这两个人是怎么从年少情深，一路走到最后的相看两厌。
所以有时候朱九真会想，如果偏偏要走到兰因絮果，那不如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