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救治伤员
当太阳伸出纤纤的玉指，将大地的柔纱褪去，宁静的三哨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清晨，聂凡一如既往地来到学校给学生们上课，但在看到窗外众多村民的异样后，他再也没有了继续教学的心情。
让孩子们自学后，聂凡疑惑地走出了教室。
走到教室外面的聂凡，看着一小队一小队行色匆匆的村民，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在心里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村民们这是在这干嘛？难道是有外敌入侵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让聂凡不由地在脑海中浮现起十年前在小方盘城看到的画面，心里不免地产生了一丝不安。
“柳柳阿姨，柳柳阿姨，这是怎么了？大伙这是去干嘛？”
就在聂凡皱眉苦思之时，腰间挂着细剑的杨柳柳，极速地从聂凡的跟前掠过，朝村外奔去，聂凡连忙冲杨柳柳大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到聂凡的声音，杨柳柳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聂凡，略做思索后，皱着眉头说道。
“小凡，没事的，你安心给孩子们讲课就行，其它的事情，有我们大人去解决。”
说完，杨柳柳快步跟上与她同行的十人小队，留下了越发不安的聂凡。
……
半个时辰后，四十多岁的郝柱子，一脸沉重地回到了三哨村，带上聂凡，骑着马，离开了三哨村。
看到郝柱子那一脸沉重的样子，聂凡皱着眉头问道。
“柱子叔，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们这是去哪？”
驾着马一路在山间狂奔的郝柱子，听到聂凡的问话后，思索了一会，沉声说道。
“哨首他们出事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聂凡顿时一惊。
这十年来，聂凡已经彻底地融入了这里的生活，和每一位村民，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羁绊，特别是和他朝夕相处的苍云海，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在这里和村民们生活的十年，一直被村民们关怀，和村子里的孩子打成一片，这让聂凡觉得，这里就是补足自己上一世童年缺陷的存在，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不容外人侵犯的地方。
忽然听到这样的噩耗，让聂凡的心里顿时一沉，失控般地厉声道。
“谁干的！”
这十年来，要说聂凡对这里还一点都不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村民们每年得出去谋生几个月，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要不他也不会弄那个杂交粟米，以求解决这里的粮食产量问题了。
当然，对于村民们出去具体是干什么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以他上一世的常识理解，也就是给大户人家干活而已。
现在村民们，在外面干活时出了问题，他第一反应想到的，自然就是被恶霸老板给欺压了。
这是一个靠拳头说话的野蛮时代，十年前，小方盘城的那一次见闻，聂凡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况且，就算是在他上一世的文明时代，老板欺压员工也是久杜不绝的事情。
感受到聂凡的变化，马背上的郝柱子，不由地为之一惊，暗道。
“小凡这是怎么了？一名十五岁的小孩，怎么会有这般凶厉的气势？”
郝柱子不解地皱眉思索了一会，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
“这你不用管，这些事情，我们大人会处理好的。”
王庭总部藏身的隐秘峡谷中。
王庭主和八村哨首并肩而立，神色严肃地站立在山门前，九双深邃的眼睛俯看着前方的上千名子弟。
“报告庭主，外出的兄弟们，截止今日早晨，还有十六人未见回归，生死未卜，其它的兄弟们，已经全部秘密地撤回来了。”
“报告庭主，已安排少量从未外出过的村民们探出河西走廊，收集附近的情报。”
“报告庭主，九大哨村已经通知完毕，各村村民都已组成小队，巡视在哨村周围，一有陌生人靠近，即刻就能发现。”
山谷中，王庭主的身后，一名名王庭的成员飞速地进出，汇报着各方的情况信息。
听完各方的报告后，王庭主阴沉着脸，上前几步，扫了一眼广场上窃窃私语的众人，抬了抬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
“家人们，我宣布，即刻起，王庭进入封山状态。”
广场上的上千名王庭成员，听到王庭主的话后，全都是一惊，显然，很多人，还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看到众人的疑惑，王庭主接着说道！
“自前日起，我王庭外出谋生的家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到了王庭，这些兄弟们的身上，大部分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痕，据他们所说，是收到了三哨村哨首苍云海的撤回指令，随后不久，便遭到了大盛各方势力的追杀。”
广场上的众人，听闻王庭主的话后，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此刻，猜测什么的都有。
“昨日，三哨村哨首所带领的小队，也在兄弟们的护送下回到了王庭，他们目前的情况，极度危急，人人都是重伤垂死的状态。”
听闻王庭主这话后，广场上的众人，之前的猜测顿时消失了很多，转而化为了气愤之色。
“据三哨村小队成员在昏迷前所说，他们在大半年前接了一个委托，从一伙盐贩子那里得到了一张面见淮南节度使令狐绹的拜帖；两个多月前，老苍拜见了令狐绹并与其进行了一笔交易：帮他解决八公山上的匪寇；老苍登上八公山后，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匪寇，有的只是埋伏好的儒武阁成员和他们号召来的绿林武者；损失了两名同伴后，他们终于杀出了包围，随后，他们遭到了大盛各方势力的一路追杀；老苍他们嗅到了这是针对我们王庭的阴谋，第一时间发布了撤回的指令，要求在外的兄弟们全都退回王庭。”
听完王庭主的话后，广场上的众人陷入了热议中，过了良久，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上前几步，走到王庭主身前，拱了拱手，小声地问道。
“庭主，三哨村哨首和淮南节帅的交易，是秘密吗？可否告知小老儿？”
王庭主看了看眼前的那名老者，想了想后说道。
“佘老，这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大伙吧。”
“大伙静一静，关于苍老与淮南节度使令狐绹的交易，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这个交易，就是给聂凡谋个官身，这个事情，苍老半年前外出时，已经和我还有八村哨首商议过了，我们都是同意的，现在我们王庭，正是面临外敌之时，正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地抵御，请各位兄弟姊妹们不要互相猜忌自己人了。”
上前询问交易内容的佘老，听到庭主后面的几句话后，连忙拱手说道。
“庭主，小老儿并没猜忌三哨村哨首的意思！”
王庭主再次看向佘姓老者，笑了笑说道。
“佘老，你敏感了，我并不是在说你，也不是在说王庭的某位兄弟姊妹妹。”
广场上的众人议论了一会后，几名年轻的子弟上前几步，冲王庭主和八村哨首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庭主，哨首！我请求出山，去灭了那什么狗屁的淮南节度使和儒武阁，为死去的兄弟姊妹们报仇雪恨！”
“我请求出山”
“我请求出山”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顿时，整条峡谷内，响起了整齐的喊杀声。
王庭主和八村哨首看到广场上众人的反应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相互对望了一眼，王庭主再次上前一步，一股澎湃的大宗师气息席卷而出。
“各位兄弟姊妹们的心情，我们都能够理解，但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给遇难的兄弟姊妹们讨个说法的！”
“此次的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这次对我们出手的，不仅仅是大盛的绿林武者，其中还有各个世家大族和官府的身影在，所以，请大家先冷静下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守护好我们的山门，守护好我们的家人，至于出击与报仇，等受伤的兄弟姊妹们伤势好了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王庭主看到广场上的众人还想说什么他们不怕死，让他们独自去报仇之类的话，连忙继续开口，遣散了众人。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都散了吧，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不要让外面的绿林武者混进来了！”
遣散了众人后，王庭主和八村哨首来到桌子前坐下，商讨起一些事情的细节来。
午时过后不久，郝柱子带着聂凡来到了王庭总部所在的峡谷。
聂凡看到峡谷中的建筑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在心里暗道。
“这就是村里的孩子们习武的地方啊，刚来到这个时代时，让我觉得最神秘、最诡异的，村民们口中的那里，也不过如此嘛，看来什么都是一样的啊，所谓的神秘与诡异，不过是自我在信息匮乏时的脑补而已。”
经过马背上两个多时辰的缓解，此时的聂凡，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收敛起了刚听到苍云海出事时的戾气，一边观察着要峡谷中的各种设施，一边还期待着能看到几名飞天遁地的高手掠过长空，不久，聂凡跟着郝柱子，经过了一个小广场，走进了一个天然的岩洞，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聂凡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走进岩洞，在火光的照射下，聂凡看到了一名名躺在简易木床上的伤员，很快，聂凡就从这些伤员中看到了苍云海和几名熟悉的身影。
聂凡快步走上前去，掀开了盖在苍云海身上的薄布，顿时，一股浓烈的腐肉味冲了出来。
看着苍云海身上那一道道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聂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股无形的戾气，也再次弥漫了出来。
“这个垃圾的时代，他奶奶的，大家都是人，干个活，谋个生计而已，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毒手吗，不合你意，你他娘的辞退了不就行了吗！”
随后，聂凡又想到了今天村民们的举措，不禁地再次在心里怒骂出来。
“他奶奶的，有这个必要吗，都追到这里来了吗，这是要杀人吗，你们是黑社会吗！”
聂凡现在的想法，要是他日后得知了苍云海他们在外面是干什么的，估计会羞愧地怒骂自己幼稚吧。
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苍云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跳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脸色苍白的苍云海，看到眼前出现的聂凡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可随后，又变成了愧疚之色，断断续续地说道。
“小凡啊，都怪爷爷，没有把给你谋官身的事情办妥”
“爷爷不行了，以后得靠你自己了，爷爷对不起你。”
聂凡抓住苍云海的手，默默地听老人慢慢说完。
待老人说完后，聂凡终于明白了苍云海为什么半年前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看了看躺在木床上的苍云海，又看了看周围的一群伤员，聂凡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起来。
“他们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啊。”
随后，聂凡又走到了郝耿等人的小木床前，掀开了薄布，看到的情况和苍云海一样。
“诶！”
郝柱子走到聂凡的身后，叹了口气，拍了拍聂凡的后背。
“这是被外邪入侵了，我们已经请祭司了，应该快到了，至于能不能活命，得看天意了。”
“小凡啊，对于这事，你也不要太过于愧疚，太难过，苍伯他们做这些事情，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村子的未来。而且这事，是早有预谋地针对我们王庭的。”
正在思考着该如何杀菌消毒，制取抗生素的聂凡，被郝柱子这一番生硬的安慰弄得微微一愣，随之，岩洞外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一连串不明意思的鸟语。
在聂凡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几名身穿怪异服装，满脸涂成鬼样的人已经走进了岩洞，直奔苍云海所在的小木床，伸手就要去抬苍云海。
聂凡一惊，连忙喝止道。
“你们这是干嘛，赶紧放下他！”
苍云海体内的白细胞，正在和入侵的细菌展开厮杀呢，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补充体能，最不能受折腾了，要是此时再被别人折腾一番，白白耗损体能，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几人被这威严且凶厉的声音弄得一愣，转头看向聂凡，待看清聂凡不过是名十四五岁的小孩时，不再理会，抬起苍云海就往外走去。
聂凡连忙上去阻拦，却被郝柱子反手给一把抱住了。
“小凡，别闹，这是给苍伯驱邪呢。”
被半只脚迈进化境的郝柱子抱住，不管聂凡如何挣扎，始终没能挣脱郝柱子的怀抱。
“柱子叔，苍老头现在的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不能再受到折腾了，你快去阻止他们！”
“我知道，但也得先把苍伯他们身上的邪祟驱逐了，请得神明的庇佑，才能好起来啊。”
“什么狗屁邪祟！什么狗屁鬼神！这世上就没有这些”
听到聂凡这冒犯神明的话，郝柱子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捂住聂凡的嘴巴，并念念有词地小声说道。
“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各位大神莫怪莫怪，莫怪莫怪”
被死死地抱住，捂住嘴巴的聂凡，无论心里如何的着急，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伤的十几人，被抬到了岩洞外。
小广场，苍云海等一众伤员被摆放在了广场中央的地板上，十一月的西北风，吹得众伤员的嘴唇越发的发紫发黑了。
一名穿着怪异的神婆，手里拿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嘴巴里喃喃着没人能听懂的鸟语，围着一众伤员，在十几名王庭成员的围观下，跳起了大神来。
不远处，被郝柱子捂住嘴巴的聂凡，看到那跳着滑稽动作的神婆后，顿感满脑门的黑线，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虔诚的王庭成员，更是有一种被整个无知的世界蹂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