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育工程二
聂凡宣布放学后。
“阿旺，走，我们去河里摸鱼。”
阿旺一把甩开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胖手，给了那名约他下河摸鱼的玩伴一个下巴，并用斜眼瞄向玩伴，说道。
“没空，我有大事要干！”
阿旺的那名玩伴听闻，微微一愣，随即撇了撇嘴，露出了一脸的不屑，嘀咕道。
“就你个沙雕，有个屁大事要干。”
一众孩子离去后，树林里仅剩下聂凡、花花和小芳三人。
看到小芳站在那里，秀眉微皱，聂凡略感不解，看向小芳问道。
“小芳，你有什么问题不懂吗？”
由于小芳比聂凡还要大上几岁，平日里虽然安静，但面对于聂凡，还是不怯场的，听到聂凡的问话，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先生，你教我们的那两个字的读音，虽然能听懂，但好像又和我们这里说的话不一样。”
听闻小芳的问题，聂凡微微一笑，说道。
“这叫普通话。”
“普通话？”
“对，普通话，也就是更多的人都能听得懂的一种语言。”
得到聂凡的解释后，小芳才释然地离开。
待小芳走远后，聂凡却逐渐地皱起了眉头，在心里认真思索起来。
在我国古代，小孩子们的说话和认字，大多数都是由母亲负责教导的。由于没有统一的记音工具，专门的教师培养与考核，所以，长期下来，导致了方言遍地都是。而我现在教孩子们学普通话，最多也就是被认为是一种方言而已，这应该不至于引起这个时代的过多关注。根据我先前进城的接触了解，这个时代的说话虽然略带粤语的味道，但普通话的味道还是要更浓一些，我教孩子们的普通话，应该还是能让更多的人听懂的，再怎么不济，也比这里的方言的普遍度要高一些。虽然普通话以北京话为主，但也是兼容了大量方言发音的，就像我上一世，学会了普通话，就能听懂大量的方言一样。虽然相隔一千多年，但文明和民族都从未断绝过，这说话发音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经过一番认真地思考后，聂凡认为，教普通话是符合逻辑、符合时代的。
有了自洽的理解后，聂凡皱起的眉头，也随之渐渐舒展开来。
回过神来的聂凡，看向一直等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娃花花，笑道。
“你也有问题吗？走吧，我们回去了。”
回到苍云海房子的聂凡，叫来了闲着没事干的狗哥，让他帮忙做一块木板，用以明天的上课用。
和狗哥一起制作木板的聂凡，不由暗叹。
在这偏远的山村，做什么都得从零开始，亲力去做，无法通过货币进行交换，麻烦啊，要是能找到石灰石或者石膏就好了。
“对了，狗哥，你知道一种叫石灰石的石头吗？”
“石灰石？几年前随队外出历练时，好像听外面的人说过，但没什么印象了。小凡，你需要石灰石吗？等过几年，我可以随队出任务了，我给你弄。”
听到要等几年后，聂凡顿时给了他一个白眼，但狗哥的话中，随队外出历练、出任务这几个字眼，让聂凡更为关注，思索一会，不由暗叹。
这村子，神秘的气息真是浓啊！
“狗哥，石灰石是非常普遍存在的，是一种青灰白色的石头，质地硬脆，你去打猎时，注意一下，看到这样的石头或白色的土，都弄一些回来。”
晚饭过后，聂凡回到院子，打了几遍莫名其妙的动作，冲洗一番，早早地躺到了床上，思考起教学的框架与内容来。
我上一世的教育法规规定，六岁是上小学的年龄，我让五岁的孩子也来上课，是不是有点早了啊？这里的孩子满十周岁就得去那神秘的地方进行神秘的训练，从六岁开始，那就有四年的时间可以跟我学习。
以我现在对小学内容的记忆，三四年的时间，应该能传授完毕。
还有这汉字，小学教育的要求，我记得是三千字左右，但我能默写出来的，也就常用的八百个字左右
思索了良久后，聂凡暗暗决定。
就教常用的八百个汉字吧，不常用的，等这些孩子以后遇上了，需要使用了，再自个去查询学习也不迟，这应该不至于严重地影响到一个人的创造性，也许，还能有效地避免了孩子们在心智还不成熟的时期，被消灭了对学习的兴趣。
按照这个情况看，只需要三年的教学时间，基本就能完成我记得的、认为适合小学年龄阶段学习的全部内容。
也许，我上一世所在国度，小学教育的内容要求，有些超标了，毕竟，在很多发达国家的中小学，人家对孩子们的学习要求都没有我们多。
去伪存真，我上一世，要是能抽取大量已经结业了的人们，来制作一份小学内容的记忆数据样本，取个中位数，再围绕这个中位数制定一份学习内容的要求，也许那才是符合当下时代发展规律的教材。
让所有的学生花那么多时间去死记硬背，以及钻各种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特定条件的问题，还不如给孩子们讲些有趣的，不做背诵和考核要求的内容，以让孩子们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美丽与有趣为目的，让孩子们保持好奇，可能还会更好也说不定呢。
等他们想学习和想钻研高深的问题时，社会给他们创造一个方便的、能自由学习进步的环境就好。到那时，心智已经成熟的他们，学习一天就能抵过去的几天，自学将变成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好奇和求知的欲望被磨灭了，一生都不会再回来，而那些工具属性强的内容，往后还可以用加倍的速度学会，从这个角度看，就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不是基础薄弱，反而是拔高了一个人未来能达到的天花板了。而这些天花板，才是推动社会突破的存在，大量的普通人，学会我们中位数要求的内容就已经足够，我们大量普通人，推动社会稳步发展就行。
真正想学一门内容后再去学，并不会太难，如果一个人真的想学了，学起来，却还是觉得非常困难的，那大概率是这门内容不符合他的个体基因定位，强行去学，对于整个社会的突破性没有太大的意义。
晚间，阿旺家，卧房里的油灯微亮。
今日，是阿旺的父亲回村的日子。
“啊啊啊”
卧房内，赤裸的二人，半眯着眼睛，相互缠绵，陶醉于为爱的鼓掌中，在淡金色的火光温润下，整间卧房，都充斥满了爱的泡泡。
旁边，阿旺的房间，也同样亮着微弱的火光，并不时传出叮叮叮的敲击声。
此刻的阿旺，手里正拿着锤子和凿子在一下一下地凿着墙壁。
“叮！哗！叮！哗”
随着阿旺一下一下地凿击，不一会儿功夫，那面本就不坚实的土墙已经被他凿出了一个大坑。
“孩子他爹，你听，是不是有叮叮叮的声音？还有这墙，我似乎听到有声音传出来，你去看看。”
“哪有什么声音，有也是我们爱的鼓掌声。”
阿旺的父亲，动作未停，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被油灯映照得金黄的酮体，脑子里哪还有其他事情，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个弧度。
“啊！”
“啊！”
这点插曲，并没有打断二人的造人运动，反而让他们进行得越发地如火如荼来。
阿旺的卧房。
“怎么还没凿穿？”
“这凿子坏了不成？”
在微弱的灯光中，凿了好一会儿的阿旺，略显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明天再找你东来算账！居然拿个坏凿子忽悠我！耽误了我凿壁借光的大事”
愤愤的阿旺，把手里的凿子一把扔到了地上，之后双手抓住锤柄，抡动大锤，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然后猛地一锤轰在了已经凿出一个大坑的土墙上。
“轰！”
重锤之下，锤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隔壁卧房，处于即将飞仙时刻的旺父，正闭着眼睛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妙的感觉呢，却被这忽如其来的破墙，惊得身体猛然一缩，这辈子，阳痿的病根，算是落下了。
仰躺着的旺母，也被这破墙惊得猛然睁开双眼，随之迎接她的，是一块巨大的土块，直冲她的眼角而来，她连忙想要扭头躲避，可却发现自己此刻浑身酥麻，根本做不出快速躲避的反应，最后，那巨大的土块，在她惊愕的注视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正正地砸在了她的左眼角上，一个鸡蛋大的鼓包，肉眼可见地凸了起来
“你个孽子！！！”
平静的山村，被这一声怒吼震起了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村子中传来了久久未绝的哀嚎声。
第二天早上，当聂凡经过阿旺家的院子时，他看到了变成猪头样的阿旺，正被倒挂在晾衣服的竹竿上。
经过谨慎地观察和了解后，聂凡大概地猜出了阿旺昨晚所做的事情，这让聂凡的嘴角一阵抽搐，暗骂道，你做的这事情，可真是天怒人怨啊。
聂凡又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阿旺的父母一眼，连忙转过头去，避免忍不住的笑意被阿旺的父母发觉。
经过好一番地权衡后，聂凡一脸心虚地硬着头皮向阿旺的母亲求情，并保证一定会教好阿旺这个憨包后，才得以把阿旺救下来。
离去时，聂凡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怜啊就是不知道，这口可怜是对谁叹息的。
十几天后，村子里五岁以上的孩子都来听聂凡上课了，还有一些更小的孩子，聂凡则不要求他们干什么，安静地坐在旁边就行。
这些天的教学，语文上，基本延续了第一次的教学结构，每天教孩子们认几个汉字，组词，释意，用法，造句和讲述一些小故事来引导孩子们思考。
数学上，则不单单只教他们汉字中的数字，同时也教了他们十个阿拉伯数字，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这些抽象的数字，学得非常积极，几天就完全掌握了。
“昨天让大家准备的二十根小木条，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先生，准备好了！”
听到聂凡的话，一群孩子纷纷举起了手中的一大抓小木条。
“好，下面我来教大家学习加法。”
随后，聂凡通过小木条，直观地让一群孩子们理解了什么是加法，如何相加，怎么计算等等，之后的几天，也通过同样的方法教会了孩子们减法。
看着这一群认真学习且学得非常快的孩子们，聂凡不禁感慨。
这里的孩子普遍都很聪明啊，难道是因为这里的夫妻都是二十多岁才要的孩子，符合所谓的优生年龄理论吗？还是因为他们的先辈，都是人中龙凤，多年又与世隔绝于此，人口基数又足够大，没有形成近亲，所以才有了他们如此强大的基因？
这古代女子成婚育儿不都是十五岁左右，以来葵水为标志的吗？这村子的秘密真是太多了啊
西北，某座不知名的城池中，一群中老年人扛着大包小包的，正等在一间卖布料的店铺门外。
“客官，这可是产自治棉谷的一等火麻布，您看看这光泽，您看看这织工，您摸摸这柔软的质地，收您三百二十文钱，绝对没赚你什么钱啊。”
感受到等在门外那群人所释放出来的凌厉气息，店掌柜报的也确实是实价。
苍云海摸了摸那匹布料，微微点了点头，这布确实是好布，但这价格，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贵了。
思索了一会后，苍云海一咬牙，开口说道。
“掌柜的，要不给个整价，就三百文，我要了，你看如何。”
听到苍云海报的价格，店掌柜眉头微皱，偷偷看了一眼门外的那群人，最后咬了咬牙，同意了这个价格。
交过钱后，苍云海接过那匹火麻布，微笑着朝外走去。
“村长，这布看着真好，就是这价格，真贵。”
“老苍，这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这么舍得给自己花钱了。”
“小凡长大了，这是买给小凡做衣服的。”
说着，想到了聂凡叫自己的那声爷爷，脸上自然地流露出笑意。
“走，再去买些盐巴，然后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