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攻守城战二
甘旦看到城墙上绑着的少首领和几名族人后，顿时破口大骂汉人的卑鄙！
“注意，不要伤着城头上的少首领！”
有了吐蕃俘虏这面盾挡在城墙上，吐蕃部落战士的射手就像是被绑住了手脚，射起箭来有了顾忌和犹豫。
反观城墙上的守军，在没有了密集的箭羽压制下，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拉弓搭箭，射向了城墙下攀登的敌军。
带领战士冲锋在前的吐蕃部族首领，忽然感受到射来的箭羽一下子密集了起来，看了看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族人，又往城墙上的守军扫了一眼，仰天发出了一声狂啸！
“啊！”
“传我命令给甘旦！给我全力射杀城头敌军！”
半个时辰后，部分吐蕃部落的战士登上了城头。
“众将士听令！拔刀，随我杀敌！”
楼城守提着大刀，冲向了蹬上城墙的敌军士兵，抬刀就是一砍，一枚敌人的脑袋飞向了空中，在脑袋还没有掉落到地上时，他已经拖着染血的大刀，再次杀向了其他蹬上城墙的异族战士。
城墙上的战斗野蛮而激烈，不多时，整段城墙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缺胳膊断腿的尸体，有的已经被拦腰砍断，露出了一地的内脏和秽物，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和肠子中的味道充斥满整片空间。
嘈杂的刀剑碰撞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中，几道浑身染红的血人短暂地聚在一起，断掉一根胳膊的楼城守开口说道。
“你们带领手下的将士们马上撤退！”
“城守！我们还能继续战斗！”
一众屯长想都没想，异口同声地说道。
“让你们撤，是要你们撤到玉门关隘上，据关隘以守！要是我们都战死于此，吐蕃人冲破玉门关，你们想过后果吗！马上带领部下撤退，这是命令！”
一众屯长顿时无言，对视一眼，纷纷回到各自防守的城墙上。
“众将士听令，随我杀敌！”
一刻钟后，把登上城墙的吐蕃敌军尽数解决后，几名屯长带领着手下的士卒，纷纷撤向城内，奔向玉门关隘方向。
不久后，吐蕃战士再次登上城头，楼城守单手拖着战刀，再次冲向了敌人。
“噗！”
“噗！”
一把弯刀捅进了楼城守的肚子后又快速抽出，鲜血带着肠子喷了一地都是，他缓缓坐下，背靠着城墙，渐渐失去了生息。
小方盘城城守楼一山，于秋后守城战中，以身殉国。
吐蕃部族首领登上城头，走到儿子的尸体跟前，看向那插满箭矢的冰冷尸体，眼睛眯了起来，四十五度看向天空，沉默了良久后，怒声道。
“杀！”
随着首领杀字落下，六百多吐蕃部族战士，骑着战马冲进了小方盘城，沿着一条条巷道，杀进了一家家民宅。
顿时，整座小城冲起了滚滚黑烟，伴随着哭喊与哀嚎，鲜血与残破的尸体如红毯般在马蹄下展开，上面上演着的，则是疯狂的砍人游戏。
“求求您，求求您，都给您，都给您，求您放过我孙儿”
弯刀落下，老妇的哀求声截然而止，一枚生着花白乱发的头颅滚到蜷缩在角落的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浑身颤抖着，脑子早已一片嗡嗡作响，像傻了一样，就那样木诺地看着眼前的头颅，一柄弯刀随之捅进了小男孩的胸膛，小男孩的身体木诺地倒地，微微抽搐了几下，失去了动静。
“臭婆娘，赶紧走，后头我再给你买一个！”
破旧的屋子中，一名三十多岁汉子，拉扯着一名正在慌忙翻找的妇人。
“再找找，再找找，那是婆婆当年传给我的，我还要传给我们的儿媳妇呢。”
马蹄声传来，一根箭矢划破长空，从汉子的胸膛穿出，汉子低头看了看胸膛，应声倒在了地上，弥留之际，他看到了两名士兵在撕碎妻子的衣物，听到了妻子的哭喊声，他伸了伸手，是那么的无力，眼泪冲出了眼眶两年前，他们相遇于小方盘城，一见倾心，成婚了。可是，老娘在看到儿子成婚后，不久就安详地离开了人世。他们守孝三年，如今，还来不及要子女呢，传什么儿媳妇啊
一座院子中，两名三十多岁的夫妇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壮硕的吐蕃士兵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手起刀落，两具无头的尸体倒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尸体，壮硕的士兵举起弯刀，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开怀大笑道。
“痛快！赞普，你进屋去搜刮一番。”
赞普第聂松的脸庞似乎有一些麻木，提着滴血的弯刀走进了屋子，而那名壮硕士兵，则在无头的尸体身上摸索起来。
屋内，一阵翻箱倒柜后，赞普第聂松并没有找到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在他打开房间里的一口木箱子时，他看到了一名六七岁的男孩，男孩浑身颤抖，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赞普紧了紧手中的弯刀，最后把箱子盖上，走出了屋子。
“走吧，都是一些穷鬼，没什么好东西。”
巷道中，一名年轻的守城士兵，跟在撤离的居民队伍后面，焦急地高声叫喊，督促着人们快走。
“快走！快走！手上的东西不要了，快走”
翁!
一柄弯刀飞来，切开了年轻士兵的脖颈。
年轻士兵抬起双手，使劲地想要捂住喷涌的鲜血，在意识逐渐模糊中，他看到了娘亲在向他温柔地招手，年轻士兵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缓缓倒在了巷道中。
几名吐蕃部落士兵冲进人群，一具具尸体倒下，鲜红的血液汇成小溪，沿着巷道流下，似是流向地府的方向。
客栈二楼窗户边，郝柱子夫妻通过窗缝看向城中的情况，无悲无喜，神色平静。
“可以走了。”
郝柱子背起聂凡，杨柳柳则背起花花，从后门走出客栈，走进巷道，不断腾跃穿梭，躲避着吐蕃部落的主力士兵。
路上，他们也曾几次遇到在巷子中劫掠的小部队吐蕃部族士兵，但都在郝柱子和杨柳柳手中的细剑不断飞舞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倒在了他们的身后。
趴在郝柱子背上的聂凡，看着远处街巷中被屠杀的居民，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跪地求饶有拼命奔逃的，但唯独就是没有人拿起武器去反抗。
在跃上一处屋顶时，聂凡看到远处的一名老妇正在苦苦地哀求吐蕃部族士兵放过她的孙儿，却遭到那名士兵毫无反应地砍下头颅，随后，那名士卒上前几步，毫无犹豫地抬起染血的弯刀，捅穿了蜷缩在角落的那名小孩童的胸膛。
看到这一幕幕的聂凡，感觉心中堵得慌，感到了人命如草芥，感到了自己的无力，感到了这个时代的野蛮，感到了弱者在这个时代连活着的权力都没有几次,他都想请求郝柱子出手救救这些平民百姓，但想到一路上居然看不到一位人民拿起武器去反抗时，他又收回了请求郝柱子出手的那颗圣母心。
接近城门处，郝柱子和杨柳柳一个飞跃，手中细剑一扫，挑下两名异族士兵，夺了他们的战马，朝城门外奔逃而去。
上马后，郝柱子把聂凡放到身前的马背上，让他抱着自己。
马背上的聂凡，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城池，但耳边，却感觉一直回荡着城中百姓无助的哀嚎声。
久久的，聂凡都没有转开目光。
“小凡啊，那是战争，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可以左右的。”
听到杨柳柳的话，聂凡陷入了沉思。
这一趟小方盘城的经历，或者说过眼，注定给穿越而来的聂凡留下深刻的印象，改变着他往后人生的所思所想
在聂凡四人离开后不久，一千五百名骑兵拖着滚滚灰尘，出现在了小方盘城的视野中。
待看到小方盘城方向升起的黑烟后，一众将士顿时脸色大变。
原地矗立的众将士，看着那滚滚的黑烟，苦涩地暗叹道，三天半时间赶到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快的速度了啊，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廖领军皱着眉头看向滚滚黑烟的小方盘城，沉思了片刻后，一拍坐下战马，下令朝小方盘城全速奔去，此刻的他，也顾不得将军出发前下达的对峙命令，等待步兵前来再合击敌军的指令了。
城头上，负责看守城门的一名吐蕃部落小队长，正在和几名新兵讲述着他曾经如何如何地痛快劫掠经历呢，却在无意间扫向城外时，看到了视野尽头出现的滚滚灰尘，他顿时一惊，站正了身姿，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前方出现的骑兵后，连忙跑下城墙，翻身上马，向首领处寻去。
“报！”
“报告首领，城外出现一队朝这里奔来的骑兵，目测有一千五百多骑!”
听到报信兵通报的信息后，几名吐蕃部族的高层连忙走到首领面前。
“首领，此时此地不宜和大盛军的大部队作战，容易被围堵在此，小人认为是时候带领本次收获撤军了。”
听闻手下的分析，中年首领略作沉思，下令道。
“所有将士，即刻到城门集合。”
随着首领撤离的命令下达，即使大部分杀红了眼的士卒非常不满，但也没人敢违抗命令，纷纷带上劫掠而来的粮食财物，如潮水般通过各条街道小巷，汇聚到城门处！
首领登上城头，看向已经出现在一公里外的众骑兵，脸色阴沉地下令撤离。
“将军，那群高原蛮子撤走了，我们追吗？”
为首的那名骑兵将领沉思了一会后说道。
“我们连续赶了三天路，马匹已经疲惫不堪，以我们这点人马，不可能截杀得了这一队吐蕃部族的士兵，我们还是先进城，救治伤亡的百姓吧。”
小方盘城守城军众将士看到敌军士兵忽然退走，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但所有的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难道是援军来了？”
不久后，一面旗帜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众人顿时放松下来。
“楼城守何在！”
一众屯长面带悲伤，上前报告道。
“报告将军，城守大人为掩护城中百姓撤进玉门关内，为我等垫后，恐已殉国。”
不久后，一众将士在城墙上找到了楼城守的尸体。
众将士站成一排，默默地行了一礼，之后把楼城守的尸体抬下了城墙。
城守府。
“你们谁来详细汇报一下本次战斗的情况。”
十名小方盘城的屯长还处在悲痛中，听到援军将领的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站了出来，行了一礼。
“报告将军，本场战斗，我方将士包括楼城守在内，共战死一百一十六人，城中遇害居民，共计两千二百零二人，烧毁房屋九百五十六座”
随着负责战后统计的这名屯长报告的一项项数据说出，在场将领们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沉默了一会，援军将领接着说道。
“还有本次战况的经过，也详细说说。”
“这场战斗，还要从昨夜的吐蕃部族密谋在酒宴上暗杀我等一众守城将领说起”
当屯长详细汇报起昨夜宴席上的经过后，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知道，要是没有那两名高手误打误撞地破坏了吐蕃部族斩首城中守将的计划，等他们这些援军赶到时，这将成为一座埋葬数万生灵的死城。
“那两名神秘高人呢？快快请上来。”
“报告将军，那两名高人带着小孩，并不愿意参与到战场上，自早上在城头远远一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们。不过，在收拾城中尸体时，我们发现了十几名被细剑杀死的吐蕃部落士卒，根据那一路上的敌人尸体判断，那两名高人极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小方盘城。”
听到那两名武艺高强的高人已经离开，众将士不由失望。
“对了，董屯长手底下那新招的三名沙匪，应该了解一点那两名高手的情况。”
援军将领顿时皱眉，疑惑他们怎么把沙匪流寇也都收编进守城军了，是不是在刚愎自用，可随后，当汇报的屯长把那两名高手之所以出现的前因后果报告后，一众前来支援的将领才释然。
一天后，当一众将领找到了被郝柱子一行人救过的回鹘族母女时，在了解完情况后，不免还是一阵失望，对这对母女略作照顾后，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先不管两名高手义士了，继续汇报今天的守城战。”
接到命令后，屯长继续汇报起来，在汇报到太傅时，援军将领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不早点汇报，走，随我去面见太傅大人！”
屯长愣了愣，这是重要的消息吗？还有个别政治觉悟不高的将领，也都一脸疑惑，跟着廖领军来到了客栈，并见到了五十岁上下的老人。
“末将廖立，见过太傅大人。”
援军将领来到并不认识的太傅面前，躬身行礼道。
“老头子一个，已不在庙堂多年，将军不必多礼，你们也去忙重要的事情吧，不必在意我这老头子。”
老人平静地说道，无喜无怒。
众人听见老人这个态度，一时竟不知如何做答，最后只得暂时离开客栈，组织军人处理起城中的事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