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件事两家人

    想入蜀山，需到锦城。从巴郡临江城到锦城足足八百多里地。其中，出巴郡路最难行，多丘陵。后半段到锦城的路就平坦许多。

    宋玉终究才十五六，第一次出远门。只想着吃的和盘缠够不够。好在平日吃穿也不讲究，宋玉穿的都是粗布长衫，鞋子也就是一般的白底黑面布鞋。无形中，倒是免去不少麻烦。

    一路上，过路的商贩看见宋玉。都觉得是求学的书生或者投奔亲戚的穷小子。都会载他一程。

    兜兜转转，用了五天才到临江城。

    作为巴郡的第一大城，宋玉也不算是陌生。毕竟自己的祖籍就在这里，父母在世的时候回家探亲来过几次。

    外公外婆家在城里。虽然印象里，这一大家人除了二舅妈对人极好，其他人都不怎么待见自己。可母亲离世这样的事不得不登门。硬着头皮，宋玉朝赵家而去。

    赵家，听闻赵玉兰被害。

    大舅：“我早就说那姓宋的是个窝囊废，妹妹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你看如今把命也搭进去了。”

    二舅：“当初我说那姓宋的要钱没有，要人，整天除了抱着本破书啥也不会，你看现在怎么样！”

    外公：“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提了，我女儿也是命不好。当初死活要嫁给一穷酸秀才。这就是命啊！”

    宋玉听着，咬着牙没吱声。

    一旁，二舅妈拉着宋玉流着泪。

    二舅妈：“这几日你就是一个人走来的？苦了我的儿也！”边说又哭起来。

    一会儿，又问：“那你住哪儿？”

    朱玉：“我可以住客栈的。”

    二舅妈：“不行，回家了，哪能住外边，就在家里住。”

    一旁的大舅妈一听，“家里没空闲的了，把柴房收拾下吧，哪儿可以住。只是这以后多张嘴……”没往下说。

    宋玉仍是没吭声。

    午时。饭桌上依次落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当宋玉最后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离饭菜有些远。不好夹菜，埋头吃着白饭，想着那些话很不是滋味。

    实在看不下去了，二舅妈起身夹着菜往宋玉碗里送。

    大舅妈：“哟，妹妹，多顾顾家里人啊！自己儿子还没吃饱了！”

    几大口吞下白饭。宋玉起身，来到桌外。对着外公外婆，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下。然后站好。

    “外公外婆，这三个头是替我娘的。感谢您二老养育之恩。

    我爹是因为保护人才被害的。他是穷，但所有人都很尊敬他，学生们也很喜欢他。他是个好男人。

    我娘从来没埋怨过我爹，他们很恩爱。你们可以看不起我爹，看不起我。但不能在死后还污蔑他。”

    最后这几个字，宋玉几乎耗尽了所有勇气。拿上包袱，宋玉大步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家。

    路过一面摊，要了一碗素面。宋玉吃着，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到碗里，一抹，才发觉是泪。

    “爹，娘，我想你们了”。

    吃饱了，擦干眼泪，该去找小叔了。

    宋玉的小叔宋伟是个生意人，一直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在宋玉的印象里小叔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郊外的白市驿，宋玉找到了爷爷奶奶家。儿子的死讯让两位老人陷入了极大的悲伤与思恋中。

    奶奶：“难怪这几日，总是睡不好。总觉得那个风啊，吹得窗使劲摇，哐哐哐！母子连心啊！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老太太一直絮叨着。

    宋玉的爷爷还算撑得住，抹了几把泪。一个人出门了，说是溜达溜达。

    而宋伟带着宋玉来到自己的小店里。“你以后就跟着小叔做生意，或者你想念书、考学，小叔也供你。”

    宋玉：“小叔我要去蜀山学剑。”

    宋伟：“学剑？我不懂。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想清楚了，那就去做吧。不过，到蜀山你怎么去？”

    宋玉：“还没想。”

    宋伟想了想，带着宋玉来到马厩旁。“先学会骑马，然后我陪你跑一趟蜀山。”

    一下午，上马、下马、奔跑、停下。骑马算是学个马马虎虎，赶路算是没问题了。宋玉很久没有如此兴奋与高兴。

    看着宋玉笑了，宋伟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块。自己这个侄子，认死理。看似什么都说好，其实心重。双亲突然离开，宋伟就怕侄子扛不住。

    吃过晚饭，宋玉要和小叔睡一屋，宋伟欣然同意。刚躺下，宋伟本想聊会儿，转头一看宋玉已然入睡。

    本是少年，家遭大难，估计今晚是宋玉至父母走后，第一次安稳的睡着。

    想着自己的二哥，宋伟一边笑一边哭。不敢发出声，就这么对着窗默默的……。

    白天对着父母他不能哭，和宋玉独处也不能哭。只有现在是属于自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