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满载而归
“城西是历史遗留问题了，有一年河中地区遇到特大水灾，朝廷为了避免灾民聚众造反，就将灾民分化迁移。
其中有一部分迁到了落日城，官府就将他们安置在城西。
朝廷给灾民迁移的许诺，是分配田地，可是我们落日城因为地势的原因，大多数的土地都是干旱而贫瘠。
落日城良田本就不多，所以分给灾民的土地基本上都是旱地，若是哪年雨水少，有的土地就直接颗粒无收。
灾民因此经常闹事抗议，和本土居民矛盾逐渐激化，动不动就聚众打架斗殴。
时任的落日城县令，被搞得不厌其烦，干脆就将城西的本土居民全部迁出来，另做安置，这样一来打架斗殴的事才少了许多。
因为那些灾民对朝廷不满，经常不服管教，甚至在晚上还出现过偷袭杀死巡街衙役的事。
月黑风高夜，他们又互相包庇，衙门根本查都没法查，因此渐渐地，到了晚上，衙役们都不敢去城西了。
以至于，城西出现了白天官府管，天黑帮派说了算的乱象。
如今城西是帮派林立，很多时候，帮派的话，比我们衙门都有用。
麻老六就是城西最大的帮派头子，所以行事这么猖狂，那天才敢对你放狠话。”
“这么说来，我们的人确实是无法进城西去调查了。”
“差不多吧，除非调动军队过来，不然就我们落日城的三班衙役，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今天查到，明天就被他们转移走了，而且，就算我们找到违禁品，张家也不会认的。”
“动用军队现在是不可能的，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愁眉苦脸的晓谛忽然灵光一闪。
“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以恶制恶！现在我们不是和黑风寨有合作吗，我可以借用黑风寨的人，将整个城西的帮派清除干净。”
李四一脸惊慌。
“县尉大人，你要慎重啊！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到时候尾大不掉，土匪趁机攻占落日城怎么办？土匪自古以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晓谛倒是自信满满。
“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你爹把粮食运回来，展示出我们的实力，我们才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能成为朋友！”
对付张家的事情就此暂时陷入停滞。
晓谛去定制了一套工具，在家里开始鼓捣着酿酒。
晓谛恢复了无聊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酿酒——衙门——勾栏听曲。
…………
在李是名离开的一个月后，蒋正风尘仆仆的独自赶了回来见晓谛。
“蒋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晓谛以为出了什么事。
“县尉大人放心，一切顺利，李老爷手段了得，沿途的黑白两道都很给李老爷面子，我们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李老爷听他的商人朋友们说，河北地区的农民因为没饭吃，又反了，这次闹的很大，好几个洲县都被乱民攻克了。
乱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李老爷推测战火会烧到我们附近的几个县城，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的难民逃难到落日城。
粮价肯定会疯涨，所以李老爷将所有的收益都换成了粮食，准备大赚一笔。
李老爷让我提前回来，是想问一下你，是否需要截留一部分黑风寨的粮食，拿来倒卖。
只给黑风寨足够过冬的粮食就好了，剩下的等来年粮价便宜了再给。”
商人重利，站在商人的角度，李是名的想法无可厚非，可晓谛却不敢苟同。
“人无信则不立，你回去告诉李是名，必须按之前定好的协议给足黑风寨粮食。”
蒋正领命而去。
又过了五日，李是名才回到落日城。
黑风寨的粮食已经全部分走，李是名将自己和晓谛的粮食，全部寄存在落日城租好的仓库内，就和蒋正李四两人，马不停蹄的跑到明月楼见晓谛。
“县尉大人，在下不负所托，此次收获颇丰！”
“你们两人都辛苦了，来，我们同饮此杯！”
赚的盆满钵满，四人都很开心。
酒过三巡，晓谛问起了李是名关于乱民的事。
这年头，当地官员为了政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直到遮掩不住了才会禀报朝廷，所以很多时候，这些商人的消息比官方的还要灵通可靠。
“一切还都是因为赋税的事，河北地区今年遭了旱灾，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河北地区的官员为了政绩，联合起来谎报只是受了些许小灾，所以朝廷并没有免除河北地区的赋税，还是照常征收。
这下老百姓苦不堪言，只能被迫卖儿卖女，完全没了活路。
还是交不起赋税，那就只能联合起来抗税了，官员征税不足，害怕会被朝廷追责，所以就调集地方军队镇压强抢。
白莲教的妖道趁机聚众杀官，举旗造反，一时间一呼百应，越闹越大。
不过，在我看来，这场造反迟早会被扑灭，到时候最多会波及我们附近的几个洲县，不会打到我们落日城。
届时，应该会有大量难民涌入落日城，粮价到时候肯定会暴涨！
没想到县尉大人竟然料事如神，在我出发的时候就吩咐我多买粮食，县尉大人真乃神人也！
哈哈，以我们手里囤积的粮食，还能够再大赚一笔！”
想到又能赚钱，李是名说的是眉飞色舞，激动不已。
而晓谛听完却是一脸愁容，这事情难道最后，遭殃的都是老百姓。
“我们落日城到时候会缺粮吗？”
“说缺也缺，说不缺也不缺。”
蒋正忍不住了。
“李老爷，别卖关子了，县尉大人身为落日城的官员，正在为以后灾民的事闹心呢。”
李是名这才认真的道：
“到时候，落日城衙门肯定会缺粮，老百姓肯定会缺粮，可是落日城的地主士绅却不会缺粮。
就拿李家来说，每年在仓库发霉的粮食，都要扔掉几大车。
要是把所有落日城地主士绅家的存粮加起来，整个落日城的百姓三年都吃不完。”
晓谛舒了一口气。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李是名则皱着眉头道：
“可是，县尉大人恕我直言，你想要轻易让他们白白拿出粮食赈灾，那是不可能的。
地主士绅平时囤积粮食，就是在等天灾人祸的时候发横财。
而大家都知道，朝廷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拿来买粮赈灾。”
晓谛笑嘻嘻的道：
“我会有办法的让他们乖乖交出粮食的，而且，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高价倒卖粮食，并且还必须要帮助我平抑粮价。”
“县尉大人，这……恐怕……”
李是名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商人一样，一心只想着赚钱，心里从没有什么家国概念。
所以对晓谛的提议很为难，想要拒绝，又怕敢得罪晓谛。
晓谛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并不在意，而是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最近闲得无聊，自己酿了点小酒，特意带过来给你们品尝一下。”
晓谛拿出一个小酒壶，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