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同以往的任何一次温柔缱绻,不疾不徐都不同,今夜的梁钰似乎格外的心急。
但好在理智尚存,擒住姜姝挽的同时,又能确认他们四下的所处是否安全的环境中,生等着管事和小厮走远了才压了下来。
他道出那句话是出于安姜姝挽的心,可听在耳里却成了他此刻想要为所欲为的意思,姜姝挽的身子绷的更紧了。
即便是看不清彼此的面庞,梁钰也能知道她有些放不开,捏住她的一只手将其置于了肩上,轻扣下她的檀口,接着再桎梏住她的脑后,让她动弹不得。
一番的动作像是经历过多次一般,做的行云流水,自如坦然。
他的身形高大,隔着衣料姜姝挽都能感到里面的贲张的肌肉,口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席间的灯火和寒风被他的身影阻挡,安全感逐渐替代了紧张,姜姝挽慢慢放松下来。
二人亲吻的次数不多,回了盛京之后只有过在假山中的一次,寒凉的夜风掠起四周枯败的树叶发出的声响,都能让梁钰怀里的人儿一颤,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就想逃,可身前的男人紧追不放,密密啧啧的水声纠着她一起溺毙其中。
席间的寿辰又在酒的作用下被推上了另一波热烈之中,只有这廊间的安静一隅是属于有情人之间互道思念的激烈。
梁钰一改往日的缱绻,却又比长驱直入温柔了那么三分,贴在腰上的大掌隔着厚厚的衣物都能感受到他的炽烈。
盛京已然入冬,冰与火的互相交融之间,是姜姝挽无法名状的感觉,良久之后,脑后的掌控才渐渐有了松弛的感觉。
趴在他怀中之时,姜姝挽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大口的在喘气,而身前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温吞的替她整理方才被碰乱的发丝。
“出了什么事么,你今夜为何…”
身后正在动作的手忽的一顿,二人这么久未见,方才骤然见到,难免有些情难自抑的激烈,梁钰甚至都做好了要怎样去向她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时,姜姝挽却敏锐的洞悉出他今日藏了心事。
没有问他为何这么久都不来见自己,也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高兴的迷失了自己,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让梁钰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出声,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还有心思替她拍了拍衣服沾上的浮尘。
可下一瞬手上的动作被突然的打断,夜色中依然白的发光的一只双小手突然止住了他的动作,他微顿后抬头,两双眸子就在这尚算旖旎的气氛中相撞。
他当即反握住她的手腕,无视她方才的疑问,嗓音喑哑的轻笑:“怎么了?”
姜姝挽眼神微动,透过他的身后看了眼前院的灯火,思虑片刻后努了努嘴才说出了困扰她好一会的问题:“你今日怎会来此。”
今日他的到来,在女眷这边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众所周知,梁国公府的世子是最不惯来这种场合的,可今日竟然破天荒出现在此,任谁都无法不多想。
可二人心照不宣,她怎能不知道梁钰今日来此的目的,偏偏梁钰今日就是不说那句话,而姜姝挽也就真的没问,两人不知在别扭什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呼吸胶着,谁也不先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耳畔再次传来前院的喧哗时,姜姝挽终于没有忍住,第一次拿捏他:“席上不能没人,你再不说我就要回去了。”
梁钰若是方才有仔细听姜姝挽说的那句话就会发现,她并非是在问他今日何以会出现在此,而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梁钰今日的到来她并非现在才知道,而是在好奇他怎会在花园里出现。
说完,就不顾面前的男人,推开他挺括的胸膛就要朝着那灯火走去,可还不过半步,足下的绣鞋就又在原地打了个圈,再次落入他的怀抱的同时,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你知道的。”
声音闷闷的,甚至带了些委屈在里头。
是啊,他不主动说,但姜姝挽一定已经猜到了,否则怎会用他惯用的无赖法子故技重施在他的身上,让他无奈又无力。
姜姝挽唇线一压,又气又笑,被拥抱在怀中都抑制不住胸腔的笑意,隔着两件厚厚的衣料都感觉到她的颤意。
声音一出,梁钰就发现自己上了当,但他没有因此而恼怒和反驳,反而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把姜姝挽紧紧抱在怀里。
“你勒的我的腰好痛。”她在怀里不满的嘀咕,控诉着这个男人不知收敛的蛮横力道。
他强势又霸道,自从看到姜姝挽同梁骋在水边见了一面后今天一整日都心绪不宁,西市上梁骋对他说的话直到现在还言犹在耳,他无法不去在意,以至于从今日见面的一开始他就用实际行动来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谁能想到,清正端方的梁大人还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姜姝挽也是在他强烈的攻势下读出了他今日的心事。
拍了拍伏在肩上的人影,又轻轻推了一下分开二人之间的距离,鼻尖相触
,姜姝挽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在介意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
自去岁到现在,梁钰给姜姝挽留下的刻板印象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样子,鲜少有现在这般无措的时候,今日初见至此,梁钰的种种行为都存在着异常,也是姜姝挽从没见过的。
她觉得难得,更觉得新奇,二人相处从来都是梁钰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但今日姜姝挽却觉得她或许可以改变一下二人之间的状态。
她清凌凌的一双眼睛就这样看着梁钰,远处零星的灯火跃然于眼底,让他看出那么一丝促狭的意味,肩上传来一阵他揉捏的力道,是一种无可奈何和颓然的姿态,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喉咙里喟叹一声气。
“我不想让你见他……”
听到这个‘他’,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的。
必定是她今日在水池边和梁骋的谈话被他知晓了。
宴会从午时之前就开始迎客,他定是早早儿的就来了,只是没有寻到恰当的时机来见她,而梁骋这些年则频频出入姜家,路早已熟悉,即便来的迟些,也能先于他一步见到姜姝挽。
那日西市上他能阻止梁骋追上去,可这里是姜家,他既要守规矩,又要念着她给他定的《约法三章》,不能贸贸然来找她。
胸前的姜姝挽扬起唇角笑了笑,声音中也带了些揶揄:“见一面又如何,当面说清楚不好么?”
那日在西市梁骋曾问他在害怕什么,铭风不明,但他心里清楚,他害怕的就是和姜姝挽之间短短数月的感情抵不过她和梁骋过去的数年。
他承认他害怕,梁家的家法都尚不足以让他曲一下眉头,可梁骋的三言两语却让他担心姜姝挽会心软原谅。
“我害怕你会心软,害怕他又来骗你。”
“我何以要原谅他?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没有原则的女子的吗?”
梁骋始终是横贯在二人中间的一根刺,平时不痛不痒,可发作起来却让人无法忽视。
听出来她有些生气了,梁钰连道:“不,你自然不是这样的女子,我只是…”
他只是害怕再次失去她,要知道自从他向梁雄夫妇承认了那件事后,就一直陷入一种难得的惶恐之中,害怕姜姝挽知道其中真相,也害怕她会生气,更害怕梁骋甜言蜜语似的谎言。
说到底,他还是怕失去她,等了这么多年,他也禁不起她再投入别人怀抱的事实。
后背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时刻提醒着他父亲那日的质问,他无措,慌张,才会在看到他们二人单独在水池边相见后情绪一下受了触动。
姜姝挽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不再继续逗他,正色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落针可闻的气氛,他没有说话,姜姝挽却难得的解释起来:
“因为有下人来报说水池边看到一双绣鞋,我怕有事才会赶过去,也不知道会是他在那处。”
“那你当时怎么不走?”他还在吃醋。
“他大声把我给唤住了,我怕那声音把人引来,再有,要是不同他说清楚,他日后恐还会来找我,你也不想如此吧?”
她说的在理,但梁钰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揉捏:“我只是害怕他说了什么服软的话,你就心软了。”
姜姝挽被他这句话气的重重推了他一下,合着解释了这么半天,这人压根没听进去,要不是在他身上没闻到酒味,姜姝挽都快以为他又在装傻了,心里气急,手上力道不减,梁钰不妨,竟一下被推的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一声闷哼从他嘴里传来,姜姝挽才后知后觉道:“你后背有伤?”
梁雄用力用的很巧,伤势起来是好了许多,可皮下的淤血还未全部散去,这会一个不妨磕碰到,实在有些不舒服。
他摇摇头,那些事本就不想让她知道,身上的伤势就更加要瞒着了。
“我要是真的心软了,方才你扑上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推开的。”她努了努嘴到底是给了他一个答复。
这话说的轻,但听在梁钰耳里却像是得了承诺一般,伸手捞过她的软腰,唇角一压张口就得寸进尺:“既然没有推开,那何时可以给我正个名?”
他依然惦记着那该死的《约法三章》,连见了面也不能好好说上两句话,还是只能偷偷的在一旁。
可姜姝挽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二人来年会定亲,走六礼,接着成亲,至于为他正名的这个事,从未想过。
“没想过?”
她摇摇头,一脸无辜的样子让梁钰有些扶额,小姑娘似乎忘了他们现在在旁人眼中还是尴尬的关系,也并未想过在婚前就要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
松开拦在她腰上的手,顺了顺耳边的发丝,梁钰就在姜姝挽诧异的眼神中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于是,大邺历年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梁大人,国公府的梁世子,就
这样蹲在她眼前轻轻托起她的绣鞋,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子将她方才想蹭没来得及蹭掉的泥土轻轻擦了去。
她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耳边不住的还听见梁钰说的话:
“没想过这次就好好想想,除夕夜那日我来接你去守岁的时候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