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年前的隐秘
感伤的氛围很快过去，康玄也迅速恢复了冷静。虽然刚才柳衡告知了他重要的家族之秘，但他心中依旧还有一些极其重要的疑问。
而要想解答这一切，本质还是要从他的外公、柳家真正的主事者--柳衡入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下，康玄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彻底将一些事情问清楚。
其实从前康玄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当时无论他问他的母亲、二舅、亦或是外公，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支支吾吾的搪塞。
康玄也不傻，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他们的初衷。但现在不同了，他觉得他现在有资格有能力去承担这背后的原因与责任。在这一切黑手的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东西去吸引着他们。
“外公，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康玄轻轻揩了揩眼泪，紧紧地攥住柳衡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想问什么？”受到康玄态度的感染，柳衡的语气不自觉地也郑重起来。
“当年的调查到底为什么会无疾而终？阻力到底是什么？”康玄一字一句地问道。
“能不能换个问题？”柳衡正色秒变笑颜。
康玄紧闭双唇，一脸忧郁且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柳衡眉头紧皱，目光也开始闪烁起来。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外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不。”康玄唇如刀削，满含凌厉。“为了我好不是借口，如果您真的为了我好，就应该告诉我四年前的事情您到底查到了什么，还有为什么调查最后不了了之？”
柳衡顿时头大了起来。“我的好外孙啊，你就不能不这么纠结这件事吗？外公向你保证，等我以后退了位，我一定加倍补偿和陪伴你。算外公求你了，你就放手吧。”柳衡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皱得仿佛一颗老核桃。
“那算外孙求你了，您就告诉我吧。难不成您真的让我当一辈子傻子吗？再说了，您要是实在不愿意讲这么多，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成。”康玄的小脸顿时也挤到一起，活脱脱一颗小核桃。
“回答一个问题就行？”柳衡狐疑道。
“一个！就一个！”康玄赶紧激动地竖起一根手指。
“好吧，好吧。既然你执意坚持，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好了，我只会回答你一个问题。你自己斟酌一下再问。”柳衡沉吟了一会儿，强撑着坐直身子，平视着自己的外孙。
康玄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当年为什么调查当年会被迫终止？”
柳衡伸出两根手指，‘因为两个字：环境。’
“环境？”康玄重复了一遍。
“虽然玄儿你比四年前那懵懂的状态成熟了不少，但我想以你现在的心智来想理解这件事依旧有些吃力。”柳衡接着道，“虽然我柳家在这月晶镇也算是一方豪强，但面对着整个月晶镇的能量，我们也只是胳膊拧大腿罢了。”
“整个月晶镇？！”康玄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
“不错，你不是问我当年为何会停止调查吗？其实就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我们站在了基本整个月晶镇的对立面。”柳衡轻叹了一口气，似乎预判到了康玄这样吃惊的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站在整个月晶镇的对立面？我当年在月晶镇的名声那么臭吗？”康玄摸着下巴自省道，“不能吧，我觉得我为人作风绝对一身正气啊，而且又乖又礼貌，大家爱我还来不及呢。”
“呵呵呵。”柳衡也是被康玄这自恋的反应整乐了，“没说你不好，恰恰就是因为你太好、太优秀，才导致了当年的局面。”
“因为嫉妒？”康玄噘嘴沉思，“不至于吧，要说那些同龄人干不过我嫉妒嫉妒我还行，那些叔伯爷爷辈的犯得着嫉妒我吗？他们都啥岁数了，不都早到躺平的年纪了吗？”
“要不说你小，不成熟吗？”柳衡白了他一眼。“玄儿，你记住，除了我们柳家，没有势力真心希望我们柳家做大做强，哪怕是那些与我们交好的势力也不例外。你的崛起太快了，快得令他们恐惧。除了我们柳家，没有势力乐意看到你飞速的成长和进步。”
康玄沉默着，一语不发。这些事情，他确实没有考虑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成长对于其他竞争势力意味着什么，对月晶镇未来的格局有着什么影响。这不会是他这个年纪，也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考虑的事情。
柳衡瞟了一眼康玄，顿了顿，接着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啊，我柳家算是上天眷顾，一门出了三位天才，而你更是卓绝非凡。同期之内，其他三大势力也仅有一位少年天才罢了，而且他们进步的速度也仅与柳崖柳依依他们二人持平，与当年的你也仍有不小的差距。”
“也就是说，你康玄，会是改变我柳家气数之人！而你自己，从未考虑过这一点。”柳衡郑重地说道。
“改变气数……”康玄喃喃道。
“其实几年前，我柳家就隐隐有着打破月晶镇势力平衡的迹象。若是你们三人成功成长，在不久的将来，月晶镇的格局，必然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种变化，很有可能是我柳家一统月晶，一家独大！”
“这么夸张！”康玄惊愕地咧着嘴巴。
“就是这么夸张。月晶镇这样四足鼎立的格局已经持续太久了，在未来真的有可能发生剧变，但没有势力希望这种剧变是柳家一统月晶，除了我们自己。”
“也正是如此，当年你遇袭之后，各方势力明面上为我柳家感到痛惜，实则一个个幸灾乐祸。明面上派出人手援助我们，暗地里则是偷偷摸摸地给我们施加压力。在这种无形的阻挠和压力下，为了柳家，我也是没有办法。”柳衡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的就这么残酷？”听到这些隐秘之事，康玄心脏也是砰砰直跳。这些各方势力背后的博弈与算计，真的令他有些惊惧。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换做是我，也许也会这么做。”柳衡摩挲了一下手指，慢慢叹出一口气，安慰康玄道：“没有人希望自己祖辈积攒下来的产业尽数被他人吞并，也没有人希望自己被迫地任人驱使。与那幕后黑手比起来，他们的做法并不过分，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偷偷摸摸地搞些小动作罢了。”
“成王败寇，适者生存。”柳衡侧过脸来看着康玄，眼神略带些锐利。
康玄没有说话，只是紧闭双唇、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外公的话铭记在心。
见到康玄这幅模样，柳衡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好像我不过问你为什么会涅槃重生一样。同样，外公也希望你不要再问我关于那只黑手的任何事情了。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外公自会对你和盘托出。”
“嗯。”康玄懂事的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说着，柳衡从床边拿起了一个盒子递到了康玄手里，脸上写满了笑意。
康玄轻轻打开盒子，一股熟悉的清香铺面而来，沁人心脾。望着盒子里的两片嫩叶和那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康玄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开始起起伏伏。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株元灵草。一株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元灵草。
“这是你这次冠军的奖品。”柳衡笑着摸了摸康玄的头。
“谢谢外公。”康玄双手捧着这个盒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对他而言，这真的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冠军礼物。
康玄抱紧了盒子，闭上双眼。往事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回首，却又似惊鸿般滑过。一个少年人生的重大蜕变仿佛就发生在俯仰之间，昨日今天。
说起来，好像自己的逆袭之路真的就是从这一株元灵草开始的。从当初的羡而不取，到后来的欲加之罪，自己才偶然得到了这块玉佩。神秘老者，痛苦锤炼，冲击极限，这才成就了自己今日的一雪前耻。
真是段不平凡的旅程啊！康玄缓缓睁开双眼，发自内心感慨道。曾经这株草代表的是施舍与耻辱，而今日这株草象征的是牡蛎与荣耀。
珍重地收好盒子，对着柳衡恭敬行了一礼，康玄便转身离去。
正当他刚要走出门时，柳衡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等等，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