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家都是朋友
因学堂里有姜山坐镇，原先暂代夫子一职的岑砚就退了下来。
与姜鱼的上课地点恢复之前的样子，在岑家书房中进行。
约定了辰时的上课时间，姜鱼出门还早，便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路过学堂的时候，见学堂大门大开着，下意识往里面瞄了一眼，就看到村里的王婶子拉着刘序不放。
刘序则是耷拉着一张脸，颇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余光往门外一瞄，看到姜鱼在外头探头探脑的，立马朝她使了个求助的眼神。
接收到求助信号，姜鱼走了进去，问道：“王婶子，你这是怎么了？刘伯得罪你啦？”
王婶子正愁看不懂上面的字，两个人无法交流呢。眼见有人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拉过姜鱼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写得可真好。”
姜鱼扫了一眼刘序举在身前的木板，对她解释道：“刘伯这是问您来找他有什么事情呢。”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王婶子恍然大悟，细细看了那几个字，力求把它记下来，下次再与他沟通就简单一点儿了。
“这不，昨天我昨天摔倒了，刘大哥看到之后，顺手拉了我一把。我今天特地来感谢刘大哥的。你帮我跟刘大哥说说。”
刘大哥？
姜鱼“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视线在面色羞怯的王婶子和刘序身上转悠，这是什么情况啊？
“愣着干嘛？快写啊。”王婶子催促道。
“哦。好，好的。”姜鱼迟疑地拿过刘序手里的木板，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大字。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走桃花运啊？”
刘序看了一眼，瞳孔瞬间地震，飞快擦掉木板上的字，回复道：“我都不认识她！”
王婶子看两人“唰唰唰”写个不停，焦急道：“刘大哥都说了什么啊？”
“他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若无其他事情的话，他要先去忙了。”
一听心上人要走了，王婶子有点着急。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呢，还想跟他多说说话，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快就离开。
“有事有事。”王婶子拉着姜鱼道：“你告诉他，我找他有事。”
姜鱼“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写了几笔，问道：“他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那个……你帮我问问他，他娶妻了没？”
姜鱼嘴角一抽，看向了刘序，她就说是桃花运了，还不信！
刘序眼皮直跳，都不知道这朵桃花是哪里飘来的。
“没有，一直没有娶妻呢。”
“那身上可是有什么隐疾，才一直不娶媳妇儿？”王婶子追问道。
刘序的脸不自觉抽搐了一下，他身体好得很！
“没有隐疾，就是没遇上喜欢的姑娘，所以耽搁至今。”姜鱼在两人之间充当翻译官。
“啊？那耽搁到现在啊？不过，也说明他是个实诚人。挺好的。”王婶子对此表示高度赞赏。
刘序：“「(°ヘ°)……”虽然是在夸他，可他怎么越听越害怕呢？脚底板上的凉气一股一股往上窜。
姜鱼：“ヾ()&34;”
这……人家感情的事情，她还是别瞎捣乱了，赶紧找机会溜吧。
姜鱼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王婶子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别走。”王婶子一把拉住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帮我问问他，现在还有没有成家的打算……觉得我怎么样。”
刘序全身汗毛都起来了偷偷抬脚踢了姜鱼一下，示意她赶紧帮忙把王婶子打发了。
姜鱼看着木板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嘴角抽搐了一下，“刘伯他觉得配不上你。”
“怎么配不上了？我觉得挺般配的。”王婶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说，他是聋子……”
“聋子怎么了？年纪大的人耳朵都会听不见，他只是更严重一点罢了。”
刘序：“……”
姜鱼：“……他还不会说话。”
“我最讨厌碎嘴的男人了。男人就应该沉默寡言。不会说话就吵不了架，挺好的。”
要是吵架，也是她单方面碾压，这样想起来真的很不错！
刘序：“……”
姜鱼：“……他说他年龄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不好拖累你。”
“嗐，像到了我们这个年龄谁不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再说了，他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不用担心死了没有人帮忙摔盆。”
刘序：“……”
“他说，他说他身体不好，喜欢打人。”
“我不怕，我有三个儿子呢。要是他敢动我一下，我三个儿子会替我收拾他。再说了，我相信刘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含羞带怯地看了刘序一眼。
刘序一个激灵，往姜鱼身后躲了躲，疯狂扯着她的衣服求助。
姜鱼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才开口道：“他没房子，这样王婶子还愿意？”
“他没有房子我有啊！”
“那不是变成上门吃软饭的吗？”
王婶子迟疑了一下，“我可以搬来与他住在学堂里。”
“他还没钱。”
“不是一个月有五角银子吗？够用了。”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鱼看向刘序，刘序耷拉着一张枯皮老脸，有些生无可恋地举了举手里的木板。
“他说，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是终生大事。”
“行。”王婶子很是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那刘大哥今天好好考虑，我明天再来找你要答复。”
明天？！
刘序睁大眼睛，至少要考虑个十年五载吧？
“这会不会太快了？”姜鱼尽心尽责地帮刘序转达意思。
“快什么啊！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就这么说定了，明天给我答复。”
撂下这么一句话，王婶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刘序一脸菜色地蹲在地上，“早知道昨天就不出手了。”
姜鱼嘿嘿直笑，“不考虑考虑吗？其实王婶子人挺不错的，踏实努力，勤劳肯干，丈夫死了十几年，靠自己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
刘序哼哼，听起来是很好，如果他真是个小老头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好挑的。
可是！！
他还是个黄花大青年呢！
王婶子的年龄……都能做他娘了。
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别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
“这我能有什么办法？”
姜鱼一摊手，嘴里不由自主哼起歌，“风吹桃林满树花，喜鹊枝头叫喳喳，学堂的刘伯走了桃花运……哎呀呀，走了桃花运，个个都想嫁给他！”
瞅见姜鱼一脸幸灾乐祸，刘序抄起木板朝她扔过去，羞恼道：“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姜鱼忍着笑，瞧了一眼日头，“哎呀”一声，“我要迟到了。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匆匆往外跑，留下刘序一人在原地头疼不已。
……
“风吹桃林满树花，喜鹊枝头叫喳喳，学堂的刘伯走了桃花运……哎呀呀，走了桃花运，个个都想嫁给他！”
一早上，只要闲下来的时候，姜鱼就忍不住哼起这首歌。
眼下，刚好结束了练字，嘴里又开始哼唱起来。
一旁的岑砚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曲风好似不是云朝的调子，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听来的曲子？”
姜鱼怔了怔，“我也不知道，脑海里就突然冒出这么一首歌来。”
岑砚敛眉，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看她嘴角一直带着笑，沉声道：“是发生了什么可喜的事情吗？”
“嗯。”想到刘序的桃花，姜鱼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放下手里的笔，杏眼里好像有清泉流淌，盈满了欢快的笑意，“今天，我遇到了一件高兴的事儿。”
“是什么事情？”
姜鱼嘻嘻地笑，把刘序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也不知道王婶子怎么就看上他了。”
岑砚垂眸，淡淡道：“这便是喜欢。外人或会觉得不可理喻，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这话，意有所指。
姜鱼怔了怔，没敢再说什么，脸色微红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朝他道了声别，就匆匆跑了。
岑砚敛眉，艳丽的眉眼有些黯淡。
说是不用介怀，一切如常，又哪里能那么容易做到？
他微微叹了口气，拿起手里的书本，静下心翻阅。
离开岑家，姜鱼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调整好心情，步履缓慢地往家里走。
走至半途，突然有人拦住了她，“等一下。”
姜鱼微怔，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个圆脸的小姑娘。
这、这不是岑砚的追求者小花吗？！
她眨了眨眼睛，“怎么啦？”
小花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随意扎起的简单麻花辫上，再瞧瞧她身上的简陋衣裙，眼里划过一丝不屑。
就算姜鱼是少爷夫子的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乡下丫头！
这身打扮，还不如她呢！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野心，还敢对少爷有非分之想！
更可气的是，她还是岑大哥的未婚妻。
当时姜鱼与岑大哥定亲，她就嫉妒不已，后来姜鱼竟然还逼迫着岑大哥退亲，这让她心里的嫉妒恼恨更上一层楼。
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别人不仅能轻易得到，还不屑一顾，有什么比这更气人，更让人不平的呢？
她绷着脸，冷声道：“我家夫人有请。”
“你家夫人？谁啊？”姜鱼问道。
“我家夫人夫家姓秦，少爷叫秦知意。”
“是秦知意的娘？”姜鱼恍然大悟，看了眼小花道：“所以，你是在秦家当差啊？”
小花轻哼一声，神情倨傲道：“是。”
难怪最近都没看到她，原来人家是忙着工作。
她还以为她放弃了呢。
姜鱼了然点头，又问道：“你家夫人找我什么事情？”
“不知。”小花瞥了她一眼，“你随我去见夫人不就知道了。”
姜鱼“哦”了一声，点头道：“行，那你带路吧。”
……
跟着小花走了很长一段路，两人来到了村口外面的官道上。
官道旁边，是一大片空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树荫下。
小花领着姜鱼走到马车旁边，恭敬道：“夫人，姜姑娘来了。”
“嗯。”马车里传来一道淡淡的声线，“让她上来。”
小花应了声，示意姜鱼道：“姜姑娘，请。”
这是做什么？
怎么有股来者不善的感觉？
她依言爬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后，就看到秦夫人正襟危坐在一旁，眼神凌厉地打量着她。
姜鱼愣了愣，朝她打了声招呼：“秦夫人。”
“坐。”秦夫人指了指小桌案旁边的位置。
“哦。”姜鱼乖乖在她斜对面坐好。
秦夫人扫了她一眼，伸出保养细致的双手，拎起小桌案上面的茶壶，为她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来找你？”
知道我就不来了。
姜鱼在心里暗暗吐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秦夫人缓缓撩起眼皮，定定看着她，身上华贵的绸缎垂落在脚边，声带威严道：“听说，你最近和知意走得挺近的？”
啥？
姜鱼瞪大了眼睛，这狗血又熟悉开场白，若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秦夫人找她做什么，那些年的狗血电视剧就白看了！
她略带新奇地看了眼面前神情倨傲的秦夫人，没想到有生之年在她身上，也能有这种偶像剧戏码！
接下来，秦夫人是不是要用金钱收买她，让她离开秦知意啊？！
还是，里里外外把她奚落一顿，指着她痛骂配不上秦知意，让她识趣点赶紧滚？
不论哪种戏码，姜鱼都表示很期待。
想想，剧本照进现实，多带感啊！更别提自己还是主角，免费体验一把偶像剧女主的待遇，多欢乐！
更不用说，她每次看到这种戏码的时候，脑子里飞快闪过一百种对付贵妇的方法了！
可惜，她不是女主，没法子撸袖子上去手撕未来婆婆。
天可怜见，老天爷终于给了她机会！
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姜鱼坐直了身子，眼神期待地看向秦夫人，点头道：“还行吧，大家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