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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大丈夫和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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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看都是高贵夫人与他的狗腿子侍从啊!

    季三笑而不语,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家伙,难道没发现飘然若仙的岑先生只有在看向姜鱼的时候,身上才有人间烟火气吗?

    什么夫人,什么侍从都是假的!

    唯有美艳冰冷的大丈夫和傻里傻气的小娘子才是真的。

    哎,众人皆醉我独醒,何等寂寞啊!

    季三脸上挂着笑,一步三摇头的缓步离开。

    原本不染红尘的人在喝醉酒之后,变成误入人间的妖孽,眼尾绯红,唇色眼里,如春睡中的海棠,动人心魄。

    姜鱼担心遭遇围堵事件,更担心他的清白不保,于是在离开县衙的时候,特地找来一顶帷帽给他带上。

    好在喝醉酒的岑砚极其乖巧听话,她说什么就乖乖照做,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带回了客栈。

    一进门,这位看似清醒,实则醉得不轻的夫子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姜鱼叹气,帮他脱了鞋,盖好被子,正想要离开,袖子却被人紧紧扯住了。

    她疑惑地沿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向上望去,视线对上一双如寒星般的凤眼。

    “你去哪里?”他秀眉紧拧,冷声问道。

    “我回我的房间啊。”

    岑砚纤长的眼睛像小扇子似的上下颤动,摇头道:“不对,你跟我是一个房间的。”

    说完,坐起身子,下床,穿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走吧。回房。”

    姜鱼:“……”

    “夫子,这是你的房间。早上掌柜的说有空房,我又开了一间。我的房间在对面呢。”

    姜鱼把岑砚往床边带,“夫子,你醉了,好好休息吧,别瞎折腾了。”

    岑砚微微皱眉,明显不信她这套说辞。

    他垂眸看她,冷冷地凝视着她,沉声道:“你是不是想偷偷去花神庙?”

    “……∑(′△`)?!”

    “没有的事情。我就在对面休息,有什么事情夫子唤我一声即可。”

    岑砚眉头蹙得更紧了,“你既要照顾我,为何还要去对面?去了对面,又如何能听到我的声音?”

    这是客套!

    客套你懂吗?!

    姜鱼木着脸,怀疑这人根本没醉,就是故意找茬儿的。

    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试探道:“那夫子认为我该怎么做?”

    “你……”

    岑砚一怔,攥紧了手指,凤眼微敛,想了好半天才说道:“应该留下来。不能到处乱跑,更不得去花神庙!”

    姜鱼:“……”

    行叭,都听您老人家的,我不和醉鬼计较。

    姜鱼点点头,扶着他往床边走,“行,我这就留下来。你好好休息。”

    把他按在床上之后,姜鱼拍了拍手,准备找个凳子坐下,等他睡过去了,自己再溜回隔壁。

    不料,刚走没两步,衣服再次被人揪住。

    “你要去哪里?”

    姜鱼:“……我找个位置坐下。总不能让我站床边守着吧?”

    丫鬟还有休息时间呢。

    要是他敢点头,她立马把他掀下床!

    岑砚指了指床,“你就坐在这。”

    姜鱼:“……”

    见她站着不动,他皱起眉,坐起身把她往床边拉,面色冷厉,重复了一次,“坐。”

    “……”

    姜鱼上前一步,坐在了床边。

    淡淡的草木香气掺杂着酒香钻入鼻尖,姜鱼咽了口唾沫,忽然有些不自在。

    她偷偷瞄了一眼岑砚,一抬眼,视线就与他深邃的凤眸对上。

    “夫子?”

    “嗯?”他倾身靠近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沙哑。

    “夫、夫夫夫子?”这一次,她的声音带上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害怕。

    岑砚凤眸微垂,视线定定落在了她粉红的唇瓣上,他嘴巴有些干,嗓子也发紧。

    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凑了上去。

    “夫子?!”姜鱼杏眼瞪圆,似不敢置信一般,呆呆地看着他,唇瓣噏张间,音量不知不觉提高了。

    “夫子,你流鼻血了!”

    她柔嫩的小手在他鼻子下面抹了一把,把指尖上的腥红送至他眼前,面上带着紧张,“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真是血!”

    她清澈的双眼直直盯着岑砚,见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下意识往前凑了凑,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贴着他的额头,皱眉道:“夫子,你发烧!”

    这个动作只保持了几秒,她动作利落地从随身的碎花小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拿着,捂住鼻子止血,我让小二去找大夫。”

    说完,抓着他的手,把手帕按在他高挺的鼻子下方,匆匆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还端着盆水,又搭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在上面。

    拧了拧,在岑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盖了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鼻子里的血腥味也慢慢消失不见。

    整个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费力地掀开眼帘,目光所至之处,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粉蓝色,却无端让他安心和欢喜。

    见不再流鼻血了,姜鱼这才微微放下心。

    等到布巾的温度渐渐上升,姜鱼再取下来,浸湿了水,拧干接着搭在额头上降温。

    可是,看效果似乎不大好。

    不止是他的脸上,脖颈也开始泛红,全身都汗津津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高热来了呢?

    姜鱼抿紧了唇,取了灵泉水给他灌下,时不时朝房门处看去。

    等了好一会儿,小二才领着大夫进来。

    大夫一见床上的岑砚,惊呼了一声,看了眼姜鱼道:“呀,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家小姐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啊!你这丫鬟好福气啊,能天天对着这么个大美人。”

    姜鱼:“ヽ(。_°)ノ”

    好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我也没有见过不分男女的大夫。

    见姜鱼面色黑如锅底,小二在一旁吃吃地笑,大夫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

    当即闭嘴干活。

    待把完脉之后,大夫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哪里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啊?

    这是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才对!

    身为男同胞,他与有荣焉!

    只不过这美男子的情况……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直直盯着姜鱼,眼神就跟探照灯似的,似乎要把她的内心照个清楚明白。

    看看她是否因为求爱不成,才故意给这位貌美如花的公子灌下大量补气养肾的东西,好让二人生米煮成熟饭!

    “大夫,我家夫子他怎么样了?”见大夫沉默不语,面色一会儿凝重,一会儿若有所思,姜鱼心头直跳,忍不住问道。

    “夫子?他是……”

    意识到姜鱼称呼上的差异,大夫愣了愣,“你叫他夫子?”

    “他是教我读书的先生,不叫夫子叫什么?”

    姜鱼焦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好好的为什么流鼻血,发起热来?”

    看来这姑娘不知情,不是她干的。

    若是她干的,恐怕巴不得美男子药性发作成就好事,也不会找大夫。

    大夫在心里暗自嘀咕,面上却不显,问道:“这位公子今日可有入口什么奇怪的东西?”

    “并无。”姜鱼摇了摇头,“我们今日与朋友相聚,吃的都是些家常菜式,而且他吃的,我也吃了,并无感觉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说到这里,姜鱼顿了一下,一拍脑袋道:“对了,他喝了两坛子酒!”

    “两坛子酒?”

    “是的。这是我们唯一有差别的地方。”

    “那估计是酒的问题了。”大夫沉吟片刻,又重新把了脉,见姜鱼一脸懵懂,没好意思说得太明白,只道:“若是这位公子还是觉得不适,可以让他泡泡冷水澡,或者读读佛经静下心什么的,兴许有效果。”

    姜鱼“啊”了一声,“这样就可以降温了吗?不会烧坏脑子吗?”

    “脑子?!”大夫微微一笑,“不会烧坏脑子。”

    只不过,受点苦是免不了的。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两坛子大概率是十全大补酒或者虎鞭酒吧?

    “总而言之,你照着我的方法做就行了。”

    交代完毕,大夫提起药箱,和小二拍拍屁股而去。

    临走时,还不忘帮忙关好门。

    姜鱼谨遵医嘱,再次给岑砚灌下一大杯灵泉水之后,见他冷汗落不停,便拿了湿巾给他擦汗,一边回想着以前看过的经书。

    什么“阿弥陀佛”,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什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等等。

    反正想起啥就念啥。

    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大夫吩咐了,那就有一定的道理。

    她嘴巴上要念经文,手上还要帮忙擦汗,忙得团团转。

    知道的人,知道她是在照顾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邪法呢。

    岑砚躺在床上,隐隐约约知道这会儿照顾自己的人是姜鱼,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松懈,酒劲和药性便开始兴风作浪。

    他神志越加模糊,浑身燥热得厉害。

    从喝下酒不久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那股烦躁之意越来越盛,喉咙像是有火在燃烧似的。

    “水……”

    “来了来了。”

    一听他要喝水,姜鱼连忙再取一大杯灵泉水,扶起他喂他慢慢喝下。

    岑砚靠在她怀中,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清雅的荷花香,浅淡得难以捉摸,或许还掺杂了其他的香味,钻入鼻尖,只觉得心神安宁,浑身的燥热似乎都被带走大半。

    喝过水,他的呼吸平稳了些。

    他抬起脸想要说话,高挺的鼻子无意识蹭了蹭姜鱼的脖颈,温热的鼻息让姜鱼身子一僵,抬手就想把人推出去。

    幸亏理智尚在,这才强行制住了身体的条件反射性行为。

    “夫子,你还好吗?”姜鱼问道。

    “嗯。”岑砚低低应了一声。

    声音十分的沙哑。

    姜鱼下意识垂眸看了他一眼,他侧脸对着她,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神情有些陌生,不像从前的他。

    她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害怕,举着还剩小半杯的灵泉水,结结巴巴道:“你、你还要喝水吗?”

    “可以。”

    其实,他不渴,本该拒绝的。可他……

    他僵硬着脸,阖上眼,在姜鱼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手指。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了一个个印子,血丝缓缓渗出。

    他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甚至对她……

    有难以启齿的欲望。

    他难堪地咬住嘴唇,面色绯红,双眉紧蹙,令人望而生怜。

    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姜鱼放下杯子,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手的汗水。

    “夫子,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姜鱼焦急道。

    “你可千万别讳疾忌医啊,有问题的话,早看早治疗,千万别把小病拖成大病。”

    她越追问,他就越难堪,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越想,越是觉得羞恼,冷艳的面容越加难看起来,攥紧的指尖微微发颤,深陷手心里。

    “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算是看出来了,刚刚那个人就是庸医!

    “别。”他拉住她,面色不大好,眼睫轻颤,整个人呈现出脆弱的美感,“别去。”

    “那要怎么办?”

    “我歇一会儿就好。”他声音沙哑,带着不易觉察的喘息声。

    可能是担心她真的跑去找大夫,他的手越攥越紧,指尖开始泛白。

    姜鱼眨了眨眼,这情况不对啊。

    不像醉酒,不像发病,更像……

    她目光下意识落在手腕上,慢慢往上看,最后视线落在了他散开的衣襟上,露出一片雪白劲瘦的胸肌……

    不过分壮硕,也不羸弱。

    啧,想不到看着瘦,还挺有料的。

    姜鱼视线开始往下移……

    移……

    移不动了。

    隐藏在被子下,什么都看不到。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赤裸,难以描画的艳丽眉眼在此刻染上了点点红晕,他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脸上浮现出薄红,收紧了手,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姜鱼拧眉,见他一脸汗湿,拿起一旁的布巾为他擦汗。

    一经触碰,原本熄下的躁火重新腾升而起。

    岑砚眼前模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只感受到细白柔嫩的指尖划过他紧蹙的秀眉,半阖的凤眼,依次往下是精致的鼻子,在唇边辗转半晌,然后离开。

    他全身又燥又热,本能地明白只有眼前之人,才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心跳如雷,一手紧攥着她不放,一手无力地攥住被角,满头的墨发不知什么时候散落下来,披散在肩膀,蜿蜒在床铺上,一双美目氤氲出水光,艳丽如花的面容上全是无助和哀求。

    “姜鱼。”他缓缓倾身靠近,声音沙哑又带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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