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衙门里的夜香郎传说
“萨？”
姜鱼打了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跑得没影，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脱口而出道：“侬曰萨子咧？”
一激动，口音都被带飞了。
此时，谁都没心情在意这点微不起眼的小事。
“还侬曰萨子！岑先生要回老家了，等下就走，据短时间不会再来青山镇了。”李四绷着脸说道。
他和小鱼兄弟一场，小鱼有多希望能拜岑先生为师，他是知道的。
在得知岑先生要走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跑来通知她 了。
“不是，他老家不是这儿的吗？还有，为什么不回来了？他不做青山书院的夫子了吗？”
李四看了她眼，没好气道：“侬怎么萨子都不知道啊！”
“我失忆了嘛。”姜鱼不好意思地说道。
“失忆很了不起哦。”李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解释道：“岑先生是隔壁清泉镇白云村人士。他之所以来青山镇做夫子，不过是为了寻人。”
“寻人？莫不是找他那自私自利的未婚妻？”姜鱼随口问道。
李四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可不是！那女人真是忒没良心了！简直是青山镇清泉镇最为人所不齿的姑娘！侬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如此狠心抛下风光霁月的岑先生？”
“要是我有妹子的话，定是要让她嫁给岑先生的，就算是做小妾也无所谓。”
姜鱼一听，忙伸手制止道：“使不得啊兄弟，让你妹妹做小妾不是破坏人家庭吗？”
这么不利于他人家庭和谐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李四嘿嘿一笑，“那不是没妹子吗！”就随口说说。
姜鱼没再跟他闲扯下去，问道：“那岑先生现在是不打算找了？死心了？”
“差不多吧。还有一个原因是，再过一年就是科考年了，岑先生打算回家准备科考。而且，岑先生的老师就在白云村，他可是一代大儒！岑先生回去备考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也方便些。”
“哦。”原来是回家备考。
姜鱼点点头，在李四不解的眼光中快速收拾好包袱，其实她全身上下的所有财产就是两件衣服。一件女装，一件男装，完全没什么可收拾的。
随意一卷，就能了事。
“走吧，带路。”姜鱼抱着包袱，对李四说道。
“侬要干撒子咧？”李四不明所以。
姜鱼嘿嘿一笑，“我要陪岑先生回家！”
到时候，就算岑砚不愿意收她为徒，她也可以去找岑先生的老师啊！
能教出岑砚这样的学生，那老师无论是学识还是品行都不会太差的！
做不了岑砚的学生，她就去做岑砚的师妹。哈哈哈
在姜鱼的催促下，李四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找岑砚。
路过前厅的时候，遇到县衙的账房先生。
那头发发白，牙齿稀疏的老先生一见姜鱼，顿时乐了。连连招手道：“来来来，快过来，省得老夫再跑一趟。”
“什么事啊？”姜鱼走了过去。
老先生拿出四角钱银子给她，说道：“给，这是你这段日子倒夜香的工钱。”
“啊？”姜鱼看着老先生手里的银子，她这是被开除了？！
老先生见她迟迟没有伸手，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啊什么啊，快拿上银子去门口，岑先生在等你呢。”
“等我？”姜鱼愣住了。
老先生笑呵呵道：“没错，就是等你。他让大人把你的工钱结了，说要带你回白云村呢。”
“什么？！”
不是，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带她回老家啊？虽然她是打算赖着他，跟他回白云村没错，可是
一旦岑砚主动要带她走，她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先生可不管她想些什么，把银子往她手里一塞，轻轻推了她一把道：“快去快去，别让岑先生久等了。”
李四亦是拉着她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为她高兴，一边又不舍道：“走吧，岑先生要带你回去是好事，说明他愿意收你为学生了。”
姜鱼想想也是，点了点头乖乖跟在李四后面。
门口外。
岑砚站在马车外静静等待。
没多久，就看到姜鱼出现了。
他假装不在意地扫了她一眼，视线在李四握着的纤细手腕上顿了顿，凤眸微动，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李四只觉背后突然窜起一股凉意，下意识放开姜鱼的手，四下张望。
奇怪，现在都六月了，怎么会感到寒意呢？
姜鱼没有察觉李四的异常，抱着包袱，小跑到岑砚面前，问道：“你真的要带我走？”
阳光下，少女一双杏眸圆溜溜的，奕奕有神，似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闪耀着点点亮光。
不知为什么，岑砚忽然有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他指尖一颤，压下心里的冲动，微微蜷缩起来，点点头道：“是的。”
“为什么？你想通了，要收我为学生，教我读书写字吗？”
岑砚没想到她对识字一事如此执着，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抽空教你。”
听到岑砚的话，姜鱼立马高兴道：“那我跟你走！”
说完，她像是怕岑砚会反悔一下，迅速爬上马车，钻入车厢里。
岑砚原是想扶她的，没想到
他望着自己举起来的手，忽而笑出声。
姜鱼在车厢里坐定，想到自己还没跟外面那一帮大老爷们告别，忙撩开帘子，高声道：“兄弟们，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待我学成归来，咱们兄弟在把酒言欢！”
衙役们笑哈哈地看着她，纷纷拱手恭喜她心想事成，祝她一路顺风。
虽然双方相识的时间不过个把月，但是早已建立起你不嫌我脏，我不嫌弃你傻的坚固的革命友谊。
临分别时，双方眼底都有一点泪花。
岑砚见状，抿了抿唇，沉默地上了马车，示意车夫都可以走了。
随着一声“驾！”，带有青山镇标志的马车拉着岑砚和姜鱼离开了青山镇。
季三看着慢慢走远的马车，满脸感慨道：“我看，咱们衙门的传说是不会改变了。”
“什么传说？”有新来的衙役问道。
李四呵呵一笑，“谁要是做了衙门里的夜香郎，最后的下场都是种地！”
“那、那那小鱼她……”
难怪岑先生要带走小鱼，他就是看着她力气大，诓她去乡下种地，好报复之前小鱼冒犯他一事啊！
新来的衙役满脸焦急，咬了咬牙，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他和小鱼一向交好，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鱼掉进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