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或许，你听过爱海儿嘛？
王长海以为，他再睁开眼睛，就应该是在阴曹地府。
然后在奈何桥边，慢慢地等待着他儿子的到来。
可是没想到，他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无边的海水，被海水泡的浮浮囔囔的鬼，以及被他恨之入骨的游方道士。
道士可能到底有些本事在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他再也离不开海域。
他再也没能上岸，去看他儿子一眼。
海域里终年都是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王长海不知道在海域里浑浑噩噩的存在了多久。海域里凶恶的鬼很多，他打不过，每天都要抱头鼠窜，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睛。
时间久了他也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则:海域和陆地是两个各成体系的空间，在海里死去的人，去不到陆地;在陆地死去的人，去不到海里。
总结就是，他应该是永远都看不到他儿子了。
王长海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开始听见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像有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也有小孩子开心的笑声，和老人家语重心长的嘱咐。
他努力朝着那个方向游过去，过了好久才慢慢看见光亮。正当他努力压下心中的喜悦，准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上岸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他弹了回来。
规则依旧存在，他还是上不了岸。
他在岸边彷徨，无措，几近绝望。
渐渐的，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很不相同，成年男子的气息很强，成年女子稍弱;老人的气息更弱一点，小孩子的气息最弱。
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他终于成功附身到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因为怕规则发现，他只敢分出一部分，零零散散的落在女孩衣服的各处。
跟着女孩回到家，他本来想用一些手段让女孩的家人知道，他跟着女孩回来了。可是没想到女孩的家里不信这些，他在女孩身上使用的手段都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用处。
他不甘心就这么铩羽而归。所以他跟在女孩身上，静静等待时机。
跟着女孩去幼儿园，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小姑娘，气息很弱，很适合附身。而且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烛气息，应该是家里信奉的。
“我换了目标，发现果然有用。平安符烧成了灰，她妈妈找来了你们，你们发现了我。”
说完整个故事，王长海原本沙哑的声音更加沙哑，像是破锯子喇在木头上的声音。
他抬头看着罗秋和齐继，还有青衫老者，手放在身侧缴着衣摆，有些局促和害怕。
“我只是想上岸来，看看我儿子……”
“或许，你听过爱海儿吗？”
罗秋神情严肃，开口问道。
齐继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但是觉得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她应该不会做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于是没有伸手阻止她，也转过头看着罗秋，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只见罗秋一个深呼吸:
“爱海爱海爱海——呦——————”
齐继忍了忍额头暴跳的青筋，到底还是没忍住，转过身一把抓住罗秋的肩膀，马教主附身般一边摇晃一边嘶吼: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喂！！！”
罗秋被他摇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看得出来齐继是真的有点抓狂，连嘴角习惯性的微笑都没有了，赶紧顺毛儿:
“我这不是看气氛太沉重了，想活跃活跃气氛嘛，别生气，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嗷～”
说完还装模作样要替齐继拍拍心口。
齐继抬起手就拍落她图谋不轨的爪子。
徒留罗秋一个人捂着手在沙发边边低头痛哭（装的），头顶都要具象化出来乌云了。
看着两个人的动作，王长海也不敢有什么反应，只能局促站在原地，等着下一步动作。
好在两个人有分寸，稍微打闹过后，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好了这位尸主，你这来来回回的到底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呢？”
说实话，正经起来的罗秋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我也没别的想法，我就想求你们把我从海域里救上来。”
“我在海里也没朋友啊，这事儿咱还得从长计议。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你先收了神通，先别折腾那小姑娘了。”
话刚说完，罗秋就拉着齐继，叫上青衫老者，三个人头对头，开始小声密谋:
“要不我打电话给玉颜问问？她活的时间长，朋友应该挺多的吧？”
“这事儿还得找海里的朋友帮忙，您怎么看？”
齐继没说出个一二三，直接将话头儿抛给青衫老者。
“……你俩有好事儿怎么不想着我？关键时候想起来我了？我跟你俩说年轻人不能这样……”
罗秋&齐继:捂住耳朵就听不见……
在过了大概五分钟之后，老者终于停止施法，伸手掸了掸衣服，淡声说: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龙家正好有位骁勇善战的年轻小将，这次主要是他带队去海域里跟你们打配合。”
罗秋和齐继眼神儿一对，心照不宣开始拍马屁:
“要不咋说您是这个呢！”
说完，两人伸手比出个大拇指。
看着两人翻脸如翻书，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但还是不妨碍他觉得无语。
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王长海:……真的没人注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