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亲手送儿子进了龙潭虎穴
“我叫王长海，那年我56岁。”
老头儿嗓音有些低沉沙哑，缓缓地开始诉说自己的生平。
他生在一个小渔村，村里祖祖辈辈都以打渔为生，他也不例外。
从小，他就被长辈带到海边学游泳，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一辈带一辈长大的。
王长海很要强，做什么事情都想拔尖儿，所以他跟着他爹刻苦学习。
游泳游得最快，憋气时间最长，找到的鱼群最多，连渔网撒的都是又大又圆。
时间一晃而过，王长海到了要成家的年纪。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王长海对邻村的一个姑娘一见钟情。
为了凑齐彩礼，他黑天白天打渔，那段时间连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
姑娘人长的漂亮，干活也利落，刚结婚第二年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段时间王长海每天乐的嘴都合不上，计划着等着孩子再大一些，他就像他爹一样，教他游泳。
有一天村里来了个陌生人，自称是游方道士，行走人间时偶然走进这个小村落。
村民们哪里见过外来人，他们通向外界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辆牛车，只有在赶集的时候才会用上。
道士对着村民大肆宣扬他的本事，说自己会制造灵药，会掐指算命，甚至会点石成金，逆天改命。
说着他简单露了一手儿，手指一搓，火焰就在他指尖燃烧，一颗丹药下去，哭闹的小儿立刻安安静静的睡觉。
村民们把道士奉若神明，不用他干活，每天都有不同的供奉呈给他。
王长海也听说了，他还亲眼看见了道士的本事。
回家之后他想了一夜，觉得在小渔村里没什么发展，他想去求求道士，收他儿子做徒弟。
说干就干，第二天王长海就拎着海鲜和自己菜园子里种的蔬菜，往道士住的小院走去。
道士也惯会拿乔儿，等到王长海来的第七天才有些松口，让他第二天把他儿子带来。
王长海满心欢喜，满口答应，第二天按照约定带着他儿子过来。
看着儿子跪下磕头、敬茶，终于拜师成功，他喜不自胜，似乎已经看到儿子以后的大有作为。
道士说:入道修炼，就要摒弃凡俗间的因果。以后不必每天都来，一个月来一次便可。
虽然有些舍不得儿子，但是王长海到底没说什么，一口答应下来。
道士随即关了院门，说要闭关修炼，任何人都不要打扰，饭菜放在门口就行。
白驹过隙，一转眼七年过去了。
王长海约摸着，儿子也应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就是不知道当上道士还能不能娶妻啊，他准备明天去问问。
站在院门口，王长海一下一下敲着门，没人应。扒着门往里看，也没人走动。
顺着门缝看，送来的饭摆了一地，有的已经长毛发霉了，院子里也似乎好久没人居住了，杂草丛生。
王长海心里估摸着不对，喊了几个邻居过来，把门踹开。
跑进去看到屋里的情况，他心都凉了半截儿:
他的儿子躺在床榻上，出气多进气少，远远看着，胸腔都没什么起伏了。
他赶紧跑过去抱着儿子，往村子里郎中的院子跑。
等着郎中问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院子里没看到那个道士。
微微思考，他也知道被骗了，只要儿子活着，他也不计较了。
没过多久，老郎中背着手走出来，话还没说上一句，就先叹了一口气。
长时间营养不良，双腿被打折了，舌头少了一截儿，看着下体，应该是长期被侵犯。
听着郎中的话，王长海犹如晴天霹雳。
他寄予厚望，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儿子，在那道士那里过的猪狗不如。
他亲手，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进了龙潭虎穴。
拿着药回了家，看着床上了无生机的儿子，他心里怒火中烧。
他托人打听，变卖了所有的财产，想抓住那个道士。
可是谈何容易啊，在人群里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过了许久也没了结果，王长海渐渐把心思放在照顾儿子身上。
家里就他一个顶梁柱了，虽然年逾四十，他还是每天出海打渔。
有一天听见一同打渔的老乡说，过两天会来一支船队，现在正在招工，准备去远海打渔，报酬还不错。
听着还挺靠谱，王长海和同村人约定好，到时候一起去。
因为他出色的打渔技术，王长海顺利地加入了船队。
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变数又来了。
这天王长海正在船舱里吃饭，抬头看着伙夫里有个熟面孔，他定睛一看，是那个可恶的道士。
到底还有些理智，他没有选择当即就和道士对上，而是回到自己休息的船舱细细谋划。
打渔几十年，王长海知道什么鱼吃了闹肚子，什么东西不能和什么东西一起吃。
趁着一次撒网打渔，他从捞上来的鱼堆儿里悄悄挑出几条小鱼，塞进了裤兜里。
这种小鱼每次打捞都能捞上来一堆，因为这鱼不能吃，大家都不在乎，随意放在甲板上，因此王长海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接下来他慢慢寻找时机，终于在一次空档，他把磨成粉末的鱼放进了道士的碗里。
当晚他并没有睡觉，跟工友推说睡不着，去甲板上抽支烟。
他在甲板上等了小半宿，终于等到道士出来上厕所。
他二话不说，拿起鱼叉照着道士的后心狠狠插去。
两人顷刻间扭打成一团。
一个海浪拍过来，两个人都掉入了海中。
因为长时间靠海吃海，王长海并不害怕，他和道士奋力扭打，一门心思想至他于死地。
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长时间生活的重担压垮了他，虽然道士受了伤，此刻也像发了狠一样，就算自己要死也得带上王长海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没了力气，一个海浪打过，两人双双沉入海底。
闭眼之前，王长海想:
我的儿子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