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见恶魔
唐川打了个哈欠，
“谁叫你们打扰我睡觉了，吵得我都睡不着。”
石泓尴尬道：“谁这个点还在睡觉啊……”
“你不知道熬夜写作是很辛苦的吗？”唐川继续打着哈欠。
“我前几天看见你出版的书了，写得不错！书店里都抢空了，就是你那个笔名能改改吗…太难听了”石泓打趣道。
“是吗？”唐川挠挠头：“我觉得挺适合我啊。”
石泓长叹口气：“天才的世界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打住！我可不是什么天才你少拿我开涮了。”
石泓笑嘻嘻道：“我说这一年怎么联系不上你，电话不接，家里也没人，同学聚会你也不参加，合着搬这来了，这别墅区挺高档的，你挺有钱吗小子！”
“没办法啊。”唐川一脸无奈：“出版社逼得紧，这个地还清净点，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怎么还是副队长，升不上去了？”
石泓耸耸肩：“无所谓，你知道的，拍马屁又不是我的强项。”
“该拍还得拍，别天天光想着查案子，行了，我走了。”
“你先回去，一会儿收队了我去你家坐坐。”
“不务正业！”唐川头也没回。
“你这环境不错嘛。”石泓打量着唐川的别墅，里面装修的很别致。
“坐吧。”唐川沏上一壶茶，两人盘腿而坐。
“你最近怎么样？怎么看你还是一个人？”石泓道：“我不是给你介绍过一个姑娘啊？人挺不错的，还以为你俩能处下去呢。”
“算了吧，感情的事我最没办法了，谢谢你的好意了。”唐川说着用茶杯给他碰了一下。
石泓抿了口茶：“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快30了吧？老这么单着哪行，我回头看看队里有没有合适的，重新给你介绍一个。”
“打住！”唐川急忙比划手势：“别给我找麻烦了，咱俩半斤八两，你不也单着呢。”
石泓面露尴尬：“我那是办案忙，没时间，哪比得了你，大别墅住着，小日子多悠闲啊。”
“我记着你早就应该扶正了，该不是真是因为不会拍领导马屁吧？”唐川赶紧扯开话题。
这时石泓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悲伤，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有事啊？”这个表情没有逃过唐川的眼睛。
石泓看着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这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当我没问。”唐川察觉他有难言之隐自己有些失言了。
石泓看出老朋友是为自己担心，接着拿出一支烟点燃，狠狠的吸了几口：“是因为一个案子。”
说到这石泓的眼神开始凝聚，把这件压在心底已久的案子告诉了他
仁爱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张素汐，是一个美丽平凡的小女孩，和父母生活在位于西城区的家中。
家里经营着以她的名字素汐命名的杂货店，母亲作为老板娘日夜忙碌不得闲暇，父亲则在工厂干着繁重的工作。
一年前一个飘雨的早上，素汐打着雨伞独自上学，在离学校近在咫尺的地方，她遭遇了一个相貌猥琐、酒气冲天的大叔李胜根。李胜根当时见四下无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色欲熏天，把年仅八岁的女孩张素汐拖进了路旁的公共厕所，暴力的对她实施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摧残和蹂躏，惨无人道的折磨致使女孩身体多处受伤。
西城刑警队副队长石泓接到报案迅速出警，虽然很快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李胜根，可一朵柔嫩的小花遭到了暴风雨的无情摧残，受伤的岂止是枝枝叶叶？更是那迎着阳光无忧成长的心。
法庭上，李胜根坚持自己是喝醉了酒才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罪行，痛哭流涕的给被害者的父母认错，不停的抽打自己的耳光，可这些哪里能平复作为父母的愤怒之心。
最后在李胜根的悔过和律师的争取之下，法庭竟然只判了他有期徒刑二十年，这让庭审现场一片哗然，素汐的父母和亲属更是难以接受。
在李胜根被带下法庭的时候，素汐的母亲直接晕倒在现场，父亲和舅舅则是拼命追打着李胜根，直到被法警拉开。
石泓也在现场，他心里虽然也很气愤可是判决已经生效，自己也没有办法，随即准备离开。
可就在离开法庭的那一刻，他竟然看到罪犯李胜根对着庭审现场素汐的照片，猥琐的舔了一下舌头，虽然只是一个瞬间的动作，但还是被他看到了，作为一名资深警察，就凭这个动作石泓即刻便认定李胜根毫无悔改之意，法庭上的哭诉也只是为了减刑而作出的伪装。
为了印证这一点，石泓前往监狱去探望了李胜根，支开了狱警，谈话语气故作轻松。这让李胜根放松了警惕，暴露出了令人发指的一幕，他开始旁若无人的讲述起案发时的经过，讲述着自己如何如何的满足，如何如何的快感，滔滔不绝的讲述了那些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猥琐细节，那狂妄得意的表情让石泓彻底愤怒了。
他拽过李胜根，一把按在桌子上，接着挥舞起拳头，雨点般的打了下来，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他明白自己打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不会对畜生手软。
因为这件事情，石泓被停职反省两个月，原本的升职报告也被退了回来。
更让人痛心的是，作为受害者的素汐一家仿佛成了周身污秽的耻辱之人，被四周诧异好奇的目光所包围。 妈妈悲痛欲绝，几近崩溃。
爸爸全力保护女儿，但受伤的小天使却拒绝爸爸的靠近，精神更是出现了问题，最后，在终日的精神折磨之下，素汐从自家阳台跳了下去，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八岁。
素汐死后的一个月，母亲由于受不了打击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父亲在家破人亡之后，自此下落不明，再也没人见过他。
石泓讲完烟灰缸已经满了，沉默一会后唐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怪你，你的职责就是把坏人绳之以法，你已经做到了，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你能控制住的。”
石泓宽慰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做过的事绝不会后悔，今天的案子还是多谢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队里了。”
说罢便起身告辞。
唐川也没有多留他，把他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一周后，石泓的办公室的接到一个电话，是监狱打来的。
监狱方面汇报称，正在服刑的“素汐案”犯人李胜根，在狱中务工期间与同监区一名因抢劫伤人才进来不久的犯人陈强发生冲突，二人大打出手，都受了伤，监狱方面把他们送到了西城区的中心医院，希望刑警队方面能在医院配合监护工作。
恰巧刑警队的案子多人员调度不开，石泓不得已只好安排好队里的事，亲自去医院。
中心医院的二楼是住院区，石泓先在病房门口见了负责李胜根的狱警，
“你好，我是石泓，犯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好石队。”两人握手后狱警说道：“李胜根腹部被玻璃刺了一下，好在刺的不深，医院给他输了血，伤口也已经缝合了，只是需要再观察几天，至于陈强就比较严重了，扭打过程中撞碎了玻璃，虽然是皮外伤，不过脸上没有一处好地方了，最少也是个毁容。”
石泓进到病房，靠门口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穿着囚服，左手打着点滴，右手铐在护栏上，脸上缠满了绷带，只剩一只眼睛能看东西，伤的实属不轻。
再往里看，靠窗户的病床上是李胜根，虽然腹部也缠着绷带不过明显伤势轻一些，一样左手打着点滴，右手铐在床的护栏上，跟陈强不同的是他还能看书。
“这不是石队嘛，好久不见了。”
石泓听见这个声音直接就怒火攻心，上来一把把他的书抢了过来，
“我看你好像没受什么伤，既然这样把你送回监狱吧。”
李胜根丑陋的脸上挤着皱纹，笑道：“我说石队长，你又不是医生，我能不能出院得医生说了算，再说了我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哪舍得走啊。”
石泓看着他的表情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我告诉你，要养伤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养伤，以后再敢在监狱里打架惹事我饶不了你！”
“我说石队，惹事的是他不是我。”李胜根指了指旁边缠满绷带的陈强：“是他惹得我，关我什么事，打又打不过我，自己撞到玻璃上了，活该！再说了，我打架也轮不到你管吧？监狱又不是你们刑警队。”
石泓懒得听他废话，又来到陈强病床前：“你们这几天先在医院养伤，我们会守在门口，有什么事就喊我。”说着眼睛瞟了一眼李胜根。
陈强虚弱的眨了眨眼睛，透过绷带支支吾吾说了句谢谢。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病房：“你好石队，我是他们的主治医生，我叫严峰。”
“你好。”石泓跟他握了手：“麻烦你了严医生，这两个病人情况比较特殊，这几天我们会守在医院，有什么事咱们随时沟通。”
“嗯，你放心吧。”严医生点点头：“他们是我的病人，我自然会负责，我现在要给病人换药了，您还是先到外边等会吧。”见严医生这么说了，石泓也不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