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有问题！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森林的小路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树影斑驳，两人的影子修长挺拔。
两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聊。
这时，一只萤火虫飘飘悠悠的飞来，落在夜寒渊的肩头。
“哎，别动。”柏落清将笛子插在腰间，举起双手，小心的凑近他的肩头。
夜寒渊绑紧身子不动。
“过来。”柏落清说道。
萤火虫很听话，从夜寒渊的肩头飞到他的手指上。
“你能和他们说话？”夜寒渊很惊讶，“你之前也是吗？那个笛子哪来的，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你问题好多啊，”柏落清将萤火虫放生，把腰间的笛子递给他，“笛子是我自己做的。”
笛身晶莹剔透宛如一块无瑕美玉，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握在掌中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夜寒渊：“这材质还有花纹，我从未见过？”
柏落清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王爷怎么突然间不称‘本王’了？”
夜寒渊愣了一下，“怎么，你不喜欢？”
“这和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柏落清感觉很好笑，“堂堂王爷居然会在乎我的看法。”
夜寒渊玩笑道：“哪里的话，当然在乎了，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不同，谁知道你是什么，万一你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什么的，我可惹不起，万一你生气了，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还是尊敬些比较好。”
柏落清：“这话我听着还挺耳熟，王爷记性可真好，王爷现在的样子可和之前掐我脖子的时候截然不同，你的下属知道你这副样子吗？”
夜寒渊：“他们大概知道吧。”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柏落清摊开手掌，“笛子还我吧。”
夜寒渊攥着笛子看了看，却不还给他，“你还没告诉我，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柏落清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吹的。”
“不是你吹的？”夜寒渊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质问他：“你在敷衍我，若是不想告诉我，大可不必如此。”
所有人都看到是他吹的曲子，现在却说不是他吹的，连撒谎都不会撒！
他的反应柏落清早就料到了，面对他的质问并没有生气。
“确实不是我吹的，是那些死去的人吹的。”
死去的人。
是他们吗？
夜寒渊握着笛子的手收紧，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因为光线的原因，柏落清看不清他的脸，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
“我知道，任谁说这话都觉得像是在骗人，我也不在乎你信不信。”
柏落清再次摊开手，“笛子。”
夜寒渊没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许久，夜寒渊终于有反应了，把笛子放在他掌中，
“之前也许不信，但是见过你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自然就信了。”
虽然他语气很平静，但是柏落清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在极力克制自己。
柏落清把笛子收了起来。“你随意。”
“我想知道他们会被无常勾走吗，会下地狱吗？”
他的眼神格外的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
柏落清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世间没有无常，他们应该会回家吧。”
“这样，挺好的。”
他的话，让夜寒渊心中有一丝释怀。
“事到如今，我还觉得很神奇，感觉不太真实，你真的不是柏落清吗？”
柏落清很耐心的回答他：“你也挺厉害的，遇到这种事情居然这么坦然镇定，实不相瞒，我很久之前的名字，就叫柏落清， 只不过很久没人叫了。”
夜寒渊露出一丝苦笑，“其实，一开始确实有点害怕，我十分确信柏落清已死，看到死而复生感到很奇怪，你能靠意念斩断匕首，这让我害怕，我敢确定，只要我手劲再大一点，你就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我虽然不怕死，但是我要为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负责，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柏落清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他听懂，“这些能力并不是我本身具有的，我来自其他世界，在回家的途中意外来到这里的。”
夜寒渊：“其他世界？还有其他世界。”
柏落清：“当然了，宇宙之外，是更广阔的世界。”
夜寒渊：“古人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倒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狭隘了。”
“额，也不能这么说，”柏落清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是我的错，不该给你讲这些。”
夜寒渊：“和你交谈，我了解到很多，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哎，”柏落清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暂时回不去，迷路了，等家里人来接。”
夜寒渊：“那在回家之前，就先留在这儿吧。”
柏落清：“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聊了很久，主要是夜寒渊在问，柏落清在答。
次日，军队回京。
一路上柏落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抱着胳膊骑在马上，一个人慢悠悠的跟在队伍最后。
谁都不知道他怎么，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饶是夜寒渊也不敢上前搭话，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十米之内生人勿近。
接近中午，天越来越热，队伍原地休整，夜寒渊拿着水壶找到一旁休息的柏落清。
“喝点吧，还有三日，便到了。”
柏落清接过水一口下去便尝到了超标的矿质元素和杂质。
柏落清把水吐了出来，“这水哪儿接的？”
“附近的溪流，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大了，水有问题，让他们别喝了。”柏落清把水壶递给他，“我要去接水的地方。”
夜寒渊：“水有什么问题？有毒？”
柏落清：“不是毒，是锰元素超标。”
夜寒渊：“锰元素？”
“哎呀，说不清楚，你快去让他们别喝了！”柏落清催促他，“之后再给你说，我说的话他们不会听，你快去！”
“好好好，你别急，”见他这么着急，夜寒渊也不敢怠慢。
不一会儿，夜寒渊就带着柏落清来到了接水地方。
溪流清澈见底，没有一丝异样。
柏落清伸手拨了拨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夜寒渊疑惑道：“这水到底有什么问题，目前没有发现有人异常，医官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招手让医官上前来。
医官：“柏，柏公子，属下给每个人都查过了，没有发现有何不妥。”
眼前这位，就是被夺舍后的柏落清，就连王爷都对他尊敬有加，自己自然也要尊敬一些。
柏落清站起来，撩起衣角擦手，“有多少人喝了这个水？”
医官老实回答：“都喝了。”
柏落清眉头紧皱，问：“那有没有出现恶心、头晕等不适症状？”
医官：“有几个，可能是长途奔波，身体劳累所致。”
柏落清：“也可能是锰中毒。”
“我很好奇这个锰元素是什么？”夜寒渊打断他们，问：“喝了这个含锰的水，危害很大吗？”
柏落清：“当然大了，严重可能致死，还好摄入不多，不要能再喝这个水了。”
夜寒渊：“既如此，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吧。”
“柏，柏公子，柏公子，”人群中挤出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您说，喝了这个会死，下游有个村庄，每年都会有很多人生病死去，会不会是是因为喝了这个水？”
“什么？”柏落清的眉头都快能夹死人了，“什么时候的事了？”
“不久前遇到一个樵夫，认识就随便聊了几句，他说村里这几年死了好多人。”
“啊，这，”柏落清十分头疼，目光看向夜寒渊，问他：“打算怎么办？”
“陛下已经知道我们三日后回京，若是耽误了，陛下恐怕不会高兴，”夜寒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是他们是大楚的子民，不能放任不管。”
柏落清：“不是，我有个问题，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没人管？皇上把他们当作子民了吗，这里距离京城也不远，皇上不知道吗，地方官不管吗，任由这个村子等死吗？拿着百姓的民脂民膏不办事啊，在其位不谋其职啊！”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成功的把所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医官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急忙劝诫，“柏公子慎言啊！”
“慎个屁！”柏落清翻了个白眼。
他如此直白的情绪把夜寒渊逗笑了。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大言不惭了！”
柏落清挑眉，反问他：“我说的不对吗，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核心好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应该听过吗。”
夜寒渊笑道：“当然，你说的都对，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懂，不过权力也很诱人，容易使人沉沦。”
柏落清斜眼看他，“你今天的嘴皮子怎么这么溜？”
夜寒渊：“耳濡目染，和你学的。”
“”柏落清摆摆手，“算了，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就要走。
“当然要管了，”夜寒渊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当然要管，我们即刻出发回京，快马加鞭，禀明圣上。”
“快马加鞭？还快？快不了，早上你们走的那么快，跌的我屁股疼，这回真快不了！”
一听要加快行程，柏落清满脸拒绝，脸又皱了起来。
空气里安静了几分钟。
“你是因为这个才生了一个上午的气？”夜寒渊不可置信的问他，“那你怎么不说啊，你不会骑马？”
柏落清：“给你说也没用，第一次坐不习惯，不是要回京吗，快出发吧。”
夜寒渊担忧道：“你可以吗，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回去的。”
柏落清：“废什么话，快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