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妖怪？
此时，正是最黑暗的时刻，营地刚刚点起了篝火，跳跃得火光透过人群照射在早已死去的人身上。
人群中的人，脸色苍白，眼神却坚毅无比，白色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
“柏落清”警惕的盯着坐在上位的男人。
男人上半身缠满绷带，并没有穿衣服，只是披了件外衣，十分认真仔细地擦拭刚刚割肉地匕首，在火光的映照下，匕首散发出冰冷的寒光。
所有人都在等男人说话，包括“柏落清”。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起身来到“柏落清”的面前，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
“流了这么多血，心脏也被捅穿了，还能活，你的命可真是硬，我要是抹了你的脖子，你还能活吗？”
“柏落清”被迫抬头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子毫无畏惧，反而还带着些许挑衅，“你可以试一试。”
“是吗？”男人反问他。
小可疯狂地尖叫，“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柏落清”没有理，紧紧的盯着男人，期待他下一步动作。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反常的态度成功的惹恼了男人，冰凉的刀剑顺着向下滑，在抵达动脉的时候，丝丝的痒意让“柏落清”格外的不舒服，眸中一丝蓝色闪过，没有任何的声音，匕首断裂，掉落在两人的脚底。
所有人都被这断掉的匕首所震惊，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王爷拿匕首的手被划破，正往外冒着鲜血。
医官见状，急忙上前给王爷包扎。
夜寒渊制止了他的动作，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手掌上的伤口，露出茫然的神情。
“你究竟是什么人？”夜寒渊不顾伤口，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血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妖怪？”
刚刚他眼睛里蓝色的光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手劲很大，“柏落清”措不及防，呼吸困难，窒息感愈加强烈。
“柏落清”挣脱不开，利用元能和他进行交流。
【妖怪，可笑，封建愚昧的迷信真是上千年都进化不掉！】
夜寒渊双眼微眯，眸中是浓厚的杀意，“有趣，居然可以用这种方式和本王说话，还有你的眼睛，蓝色，很好看。”
“柏落清”勾唇，【多谢夸奖，我没有恶意，你大概也猜出来了，“他”已经死了，我只是占用了他的身体而已。】
夜寒渊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他脖子上的皮肤，就像野兽玩弄自己的猎物一样，“仅凭你一面之词，本王如何信你？”
“柏落清”看向他身后眼巴巴望着他们二人的士兵，【你信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有没有危险，而我却知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惹怒了夜寒渊。
“你找死！”夜寒渊的大手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能掐死他，“你现在看起来，又要死一次了。”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没错，他并不相信死而复生的鬼话，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可是柏落清的死，他解释不了，对于“死而复生”的他，更是解释不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又出现了。
柏落清痛苦的皱起眉头，【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的手没劲啊。】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说话。
“柏落清”眼中的光越发的幽蓝，元能形成了看不见的刀刃悄悄地靠近每个人的脖子，蓄势待发。
夜寒渊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一丝凉意，眼里闪过惊讶，再看“柏落清”的眼神，没有一丝恐惧。
“看来，你真的不是他。”夜寒渊神情镇定的松开手，让一旁的医官处理伤口。
“柏落清”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直到缓过来，同时收回了元能，眼睛也恢复正常。
夜寒渊：“就算你不是他，你也不能离开。”
“柏落清”不解：“你不都知道我不是他了，我为什么还要留下，你不相信？”
夜寒渊斜看了他一眼，“你可知柏落清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
“柏落清”瞪大了眼睛，“啥？”
王妃？这副身体不是男的吗？
同性？可婚？什么朝代，居然这么开放，盛行南风！
他吃惊的表情，夜寒渊有些受用，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王妃刚活过来，还是好好休息吧，免得一不小心又死了。”
所有人都看到柏落清死了，又活了，而且他的性子与之前完全不同，他们一度怀疑柏落清被夺舍了，事实上，他们这样想也没错，他们都是见过生死的人，自然不会害怕这这些。
此时的“柏落清”正坐在一棵树上，顾不得他们的议论，听着小可收集来的信息。
“你是说，原主他也叫柏落清？”
“是的，好巧哎，doctor，你来基地之前的名字就是‘柏落清’，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叫你doctor，都快忘了你本来的名字了。”
“我也挺怀念的。”
进入基地时，他就放弃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过去，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听到，居然是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叫的人也不是自己，只能说阴差阳错吧。
柏落清：“那目前就用这个名字吧，省得麻烦。”
小可：“好吧，你开心就好，我们确定要留在这里吗，那个夜寒渊看起来很不好惹哎，我们还是走吧。”
柏落清回想到刚才那会儿，夜寒渊居然能感知到自己的元能，他的感知力已于常人，“他确实厉害，但是我又不怕他，再说了，我们现在能去哪儿，还不如跟着他，有个住处。”
“你说的对，”小可认同道：“他是个王爷住的地方自然不差，不用为温饱发愁，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想办怎么 回去了。”
柏落清看向星空，只有几颗光芒暗淡的星星还亮着光芒，“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突然，不远处的传来悲鸣的号角声，士兵们不知道何时围着篝火坐在一起，还有夜寒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的神情，有的人还低声啜泣起来。
柏落清坐直身子，“他们是在悼念死去的将士？”
小可的声音也变得难过起来，“刚刚听他们说，楚国与齐国打了很多年，在不久前才结束，三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由于原主作死，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他们很多年都没有回家了，就等打赢了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呢，谁想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们回不去家了。”
小可说着说着直接哭了起来。
此时一阵大风吹过，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撩起柏落清发丝，向营地的方向刮去，篝火随着风翩翩起舞。
柏落清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蓝色的眼眸。
“这是，人类的编码？”小可停止了哭泣，不可思议的看着场景，“好多啊？这有十几万吧！”
“他们应该更喜欢被叫做灵魂吧，还有很多已经和这世界融为一体了。”
漫山遍野都是淡蓝色的人形影子，他们围在篝火旁边，静静地注视。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编码，这个编码包含着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这是柏落清脑海深处一直铭记的，是他老师告诉他的，因为这句话，他接受了老师的离去，以极其惨烈的方式。
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世界的灭亡，并收集了他们编码的数据。
他每次都以为自己能冷漠的看待生命的离去，把他们当作没有温度的编码，可是每一次，他都会被这炙热的温度烫伤，看来他永远也成为不了老师期待的人，没有感情的执法者，所以自己才会选择旅行吧。
柏落清轻叹了口气，做出一个任性的决定。
他闭上眼睛，心中想象笛子的形状，手掌中浮现蓝光，一把晶莹剔透的玉笛出现在手中。
“你疯了吗！”小可都快被他吓晕了，“你花费百分之十的元能，做一把破笛子干什么，你脑子坏掉了！”
“安慰你啊，你不是哭了吗。”柏落清放在嘴边试了两下，“还好没忘记怎么吹。”
小可恨不得踹他两脚，“我用的着你安慰啊，再说了，安慰我为什么要用元能啊！”
“好了，别吵了。”柏落清打算开始吹笛子了。
小可：“哦，那你吹的好听一点。”
柏落清闭上眼睛，一首悠扬婉转而又悲伤的曲调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响起。
无数只来自森林深处的萤火虫，像是有灵性一样，随着曲子围着篝火飞舞，一圈又一圈，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晶莹透亮的绿光，使本来就寂静的夜空显得更加梦幻，更加的不真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碎这梦境，他们牺牲的战友好像又回来了。
渐渐的曲调变得激昂奋进，势如破竹，仿佛将士们在战场上浴血厮杀，萤火虫也随之飞快的起舞，将士们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各个拳头紧握，双目赤红。
曲子到了结尾，萤火虫不得不离去，围绕着树枝上的白衣少年飞了几圈，阵阵清风撩起他的衣摆像是在道谢。
曲终，一切都恢复到正常，将士们突然惊醒，刚刚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仿佛是一场梦。
“怎么回事，刚刚那些萤火虫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回来了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是妖怪吗，还是勾魂的无常？”
“能不能不要带他们走，让他们回来，我舍不得他们。”
“”
曲子吹完，柏落清就撤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这个时代比较落后，自己此番行为，说不定会被人当成妖怪。
晚间风景正好，走走也是好的。
“我觉得还是很亏，”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小可终于开口了，“没有元能，我们真的会死。”
“我以为你还在伤感呢，”柏落清轻笑道：“我们不是已经见过很多生命的逝去了吗。”
小可：“可是，你不是还没有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吗？你离开基地开始旅行，是对那件事情还没有释怀。”
柏落清停下脚步，许久，才嗤笑一声，像是在笑小可，又像是在笑自己。
“我是不是给你设定的太智能了，你居然想给我灌鸡汤！信不信我刷新你！”
“我错了我错了，别刷新我！”小可急忙求饶，“我就是心疼用掉的元能，目前基地联系不到，我们不能在乱用了，每个人都会死去，这才是规则啊。”
柏落清：“我知道，只是想任性一下，以后不会了。”
“是一下吗？”提起这个，小可就有点生气，“你任性的次数我都数不过来了,这次不一样，你悠着点！”
“哎，不是，你说教谁呢！”柏落清也是有点小脾气的，要不是小可没有实体，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
“你在和谁说话？”夜寒渊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
柏落清愣了一下，没有隐瞒他，“我的智能管家。”
“智能管家？”对夜寒渊来说是个新鲜的词。
柏落清：“只有我能看见他，就和管家差不多。”
夜寒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我？”柏落清问他，“以为我会跑？”
夜寒渊：“不是。”
柏落清无奈的笑出声，“怎么还以为我是妖怪？”
夜寒渊向他靠近了几分，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问他：“你是吗？”
柏落清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他：“你怕吗？ ”
许久两人相视一笑。
夜寒渊：“我连死都不怕，还害怕什么妖怪，再说了，这世间让人害怕的不是人心吗？”
柏落清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