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棋子
“你都记得什么？”
林凡轻声开口，声线冰冷。
这种冰冷即便林凡自己听来，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闪烁了一下便完全消失，林凡平淡的看着黄川，看着这个昔日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心中却升不起一丝的恨意来。
或者说，此时林凡的内心平静的像一摊死水。
从这次重生开始，这种感觉就已经出现了，只是林凡并未太过在意。
再看到这些仇人的时候，林凡不光生不起任何恨意，反而觉得之前的恨意很无聊。
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那就想办法破解，如果破解不了，那就死。
这就是林凡的想法，他一直按部就班的行动，甚至在尹修然给他手枪之前，都没制定好完整的反击计划。
唯一能让他心中掀起波澜的，只有杨晓晓，只有那个深刻在记忆中的神秘大厅。
“我，记得一些画面。”
黄川看向林凡，他心中的惊恐明显还未散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林凡看着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我记得我是九号参与者，记得有其他人和我在一个大厅里。”
“我还记得有一个人忽然挣脱，咬死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人。”
“还记得一个没了腿的残疾人，位置离我很近。”
说到这，黄川略微停顿，眼中透出几分困惑来。
“我记得那个被杀的人临死前高声喊着林凡，他临死前一直看着那个残疾人。”
“可你……”
黄川没再说下去，但林凡已经猜到了。
在黄川的记忆里，大厅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也没有任何联系。
黄川的话在林凡脑中回荡，成为了他判断之前记忆的有力证据。
那些诡异的记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林凡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中透红的手掌，同样的视角，但记忆中那张干瘪的手掌却不复存在了。
哪边才是现实？
现在的我，是那个残疾人的梦吗？
“林凡，你，记得什么？”
黄川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似乎还保留了正常人的情绪，不能像林凡这样保持平静。
林凡看向黄川，脑中再次蹦出了那句话。
“不要告诉他们你记得！”
虽然有很多事还弄不清楚，林凡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很显然，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想害他。
只是目前来看，完全保守秘密已经不可能了。
那个杨晓晓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很多事根本隐瞒不了。
对比在大厅中的记忆，林凡现在起码有正常的身体，眼下还出现了一个和自己有相同经历的人，这可能是破局的关键点。
透露一些已知的信息，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记得杨晓晓，她是观察者。”
“你说的那个大厅我也有印象，但具体的情况，我记不清了。”
听到林凡如此说，黄川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这激动甚至压住了心中泛起的恐惧。
“是不是感觉脑子好像被罩了一团雾，越想弄清楚就越想不起来？”
林凡没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记忆全盘托出，他不能信任黄川，对方只不过是他能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事实上，在大厅中的记忆如刀劈斧凿般刻在林凡的脑中，比所有的记忆都清晰。
“我之前怀疑那些都是梦，但看到杨晓晓之后，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见林凡点头，黄川更是激动，索性站起身，又道。
“我明明记得队伍里有我的兄弟，可杨晓晓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你问她为什么在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记得！”
林凡轻声道：“现在发生的事的确和记忆不同了。”
“在我的记忆里，你们不是在这对我动手的。”
“也不是王成志先动手的。”
“对！对！”
黄川激动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我明明记得所有细节，我们应该是在今天晚上到了你说的那处居民楼之后才开始行动的。”
“我和王柳萱悄悄的出去，设置好了吸引孢子生物的陷阱，第二天再引你过去。”
“今天出发之前我们都说好了，可忽然就……”
说到这，黄川好似猛的想起了什么，再看到林凡冰冷的目光，直接闭嘴了。
我他妈真是昏头了！
林凡记得这些，那就说明他记得是我害死了他！
他这么盯着我，一定是在想怎么干掉我！
这念头在黄川脑中飘过，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抓住开山刀的刀柄，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林凡淡淡的看着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所想，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觉得对方的心思有些可笑。
可笑他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清楚。
有了在大厅中的记忆，现在和黄川生死相搏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对林凡如此，对黄川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现在要找到杨晓晓，弄清真相。”
林凡轻声开口，好似完全没看到黄川摆出的防御姿态一般：“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报复你。”
林凡的话让黄川微微皱眉，他根本就不信。
但看林凡的状态，完全没有和自己拼命的样子，黄川还是暗松口气，但他的手掌始终都握在刀柄上，只听他点头道。
“对对对。”
“那些事根本就没发生过，咱也没必要因为没发生的事拼个你死我活的。”
“对不老弟？”
“哎，真没劲！”
黄川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从林间传来。
林凡和黄川同时转头，便见杨晓晓缓步从密林中走出，脸上依旧笑吟吟的。
“我以为你俩会动手呢，没意思。”
杨晓晓走到两人身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林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杨晓晓，她身上干净的过分。
她在密林中穿行这么久，又动手杀了两个人，看起来却和在基地中一模一样。
杨晓晓注意到了林凡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又看了一眼黄川，对方在见到杨晓晓之后明显慌了，面色在瞬间变的苍白，握着刀柄的手都在抖。
“林凡，你可真是个麻烦。”
杨晓晓笑盈盈的看向林凡，忽的上前一步，揽住他的手臂，声音再次发腻。
“两个参与者同时苏醒，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说着，杨晓晓微微沉思，随后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对林凡道。
“对了，我先带你俩去见见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