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
片刻后,池边终于恢复了平静。
此时,一阵风过,树叶簌簌作响,吹皱一池春水,待表面的涟漪平复下来,水面倒映出两个人影。
“皇叔,这就是云冰卿的计划?”
“本王早说过,无非是后宫那套腌臜手段。”
凌晚晚撇了撇嘴,“那我真是高看了她,本以为这是个聪明人,不想还是落了窠臼。”
百里疑看她,皇后当真如面上这般无所谓?
“皇后有何高见?”
“世上有两样东西最难得,求不得和已失去。就因为得不到,人们才会孜孜以求,念念不忘。可一旦得到,在最初的激动之后,所有的神秘都会被一一打破,就像烟火,无论有多么绚烂美好,终将归于沉寂。”
兴许是家庭的影响,凌晚晚对于爱情的看法是十分消极的。
热恋期的男女,因为荷尔蒙的影响,总会对对方有些不切实际的美好想象,他们爱上的与其说是这个人,不如说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某个完美形象。
可只要真正生活在一起,那些刻意隐藏的、被爱情蒙蔽的缺点和不和谐,随着时间流逝,总会慢慢显现。
最后,要么幻想破灭一拍两散,要么接受现实苟且度日。
再说回百里灏和云冰卿,云氏的做法本来很聪明,远避世外若即若离,靠着旧情打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设:冰清玉洁、一往情深又不慕名利。
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更带来一种背德的刺激感,这才勾得百里灏欲罢不能,念念不忘。
青梅竹马的恋人被棒打鸳鸯,两情相悦却只能天各一方,多么完美的苦情剧人设!越是被人阻挠、为世不容,越是激起人的叛逆心理。
这就是为何富家女要嫁穷小子,贵公子偏爱救风尘的道理。
“归根到底一句话,许多人的爱情,只是为了感动自己。”
百里疑没想到,她对情爱之事看的这般通透。
“因为明知会失去,所以你对皇帝才如此不上心?”
“啊?我?”凌晚晚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只是压根看不上他。”
百里疑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说:“可你已经是皇后了,秦贵妃有孕,云妃也眼看得宠,你不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吗?”
“那皇叔你呢?”
凌晚晚不答反问:“想必您也知道陛下母子的忌惮,您的处境比我更危险,可有想过以后?”
这算是交浅言深了。
她手里捏着一把汗,希望不会招来他的反感。
但要取得百里疑的信任,就必须冒险,一点一点去猜测、靠近他的心思。
“我?”
幸好百里疑只迟疑了一瞬,答案就脱口而出:“自然想过,我不会让自己输。”
这话从战无不胜的大烈战神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得有底气。
“那我先恭祝皇叔如愿以偿。”
“你祝本王如愿以偿?”
百里疑的目光猛然犀利起来,慢慢向她靠近,“你可知我的愿望是什么?”
“不知。”凌晚晚僵硬地咽了咽口水,“但我会尽全力帮助您。”
“为何?”
“因为我相信您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只因为这样?你已经是中宫皇后了,便是无宠无子,只要有手腕,日后也可能当上太后。帮我?你想要什么?”
“皇叔现在信我了吗?”
凌晚晚反客为主:“我知道您不信,没关系。但我知道,太后和陛下不只是忌惮您,立我为后也只是要利用乔家,日后再卸磨杀驴。可我是人,不想做驴,帮您,也是帮我自己。”
百里疑眼神稍稍缓和了些,但依然没有说话。
凌晚晚还想趁热打铁,七律却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王爷,有人来了,好像是贵妃的人。”
“本王先走,你……自己当心。”
“皇叔放心,我知道怎么应付。”
秦虹霓去找百里灏时,才听说御驾去了观澜亭,这一路追过来,却在半路意外遇见了皇后。
“皇后娘娘,天都快黑了,您怎么在这儿?”
“贵妃!?”不想凌晚晚比她还惊讶,捂嘴惊呼了一声:“奇怪!”
秦虹霓起了疑,追问道:“皇后这是作甚?”
凌晚晚欲言又止,“方才本宫路经此处 ,正好远远看见御辇,本想过来请安,却撞见陛下抱了个女子进了辇……”
“女子?是谁?”
“本宫也没看清,本还以为是贵妃妹妹你呢,所以方才才那般惊讶。”
秦虹霓转念一想,最有可能便是云氏那个狐媚子,咬牙道:“快,去琼华殿。”
目送她气势汹汹地离开,秋月低声问:“娘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凌晚晚拍了拍巴掌,冲她眨眨眼,“贵妃怀着孕,自不能让她有事,走,陪本宫去向太后请个安。”
“娘娘,您又看热闹不嫌事大……”
“宫里多无聊啊,有热闹你不看?”
这热闹最后也没看成,云冰卿许是有了先见之明,竟提前派人在半路阻拦秦虹霓,加上太后到的及时,总算没再闹出什么抓奸的丑闻。
当夜宴开始时,百里灏和云冰卿联袂到场,一个春风得意,一个粉面含羞,显见得已经成就了好事。
凌晚晚冷眼看他左边一个白月光,右边一个朱砂痣,过两月还不知又会多几个美貌妃嫔,真是享尽齐人之福。
这时,云冰卿忽然转头,冲她露了个挑衅的笑。
哟,这是觉得自己行了,敢来跟她示威?
“云妃,你笑什么?”
“今日是陛下圣寿,臣妾自是欢欣鼓舞。怎么,皇后娘娘不高兴吗?”
“本宫高兴是理所当然。只是云妃下午听了闲话,还摔跤弄湿了鞋袜,仍然这般开心,真是大度能容。”
云冰卿脸色一变,皇后怎么知道?
秦虹霓本就不甘心,此时一听直觉有些猫腻,追问了一句:“今日臣妾去寻陛下,下头人都说陛下去赴摄政王的约了,怎么却和云妃到了一处?”
百里灏因为那两个嚼舌根的宫女,对她面色淡淡,只看向百里疑道:
“皇叔,今日朕临时有事未能赴约,劳你空等了。”
“无妨。”百里疑一语惊人,“那并非本王之意,只是受云妃之托罢了。”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