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后娘娘要自尽?
百里灏将信将疑:“皇叔的意思,这两件事的始作俑者,都是北蛮的细作?”
秦太后是全然不信的,昨夜的行刺没人比她更清楚始末,和什么北蛮细作没半点关系。
但她不能说。
而且她搞不清楚的是,今天太尉府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百里疑的所谓军报是真是假?
“摄政王,细作一事您可有证据?”
“自然有。”百里疑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呈了上去。“本王多年前,就在北蛮内部安插了多名内探,他们历经考验,极为忠心可靠。这是近日从各个渠道传来的密报,请陛下、太后过目。”
百里灏接过翻阅,的确字迹各不相同,就连信纸,都非中原常见的纸张,里面有理有据地列举了北蛮派遣细作的各项情报。
一一看过之后,百里灏便信了七八成。
“北蛮狼子野心!战场上打不过,就使这等下三滥的招数,实在可恶至极!”
“北蛮这般行事,是想让陛下疑心重臣,自毁长城,他们才好卷土重来。”
见百里疑递了梯子,乔兴邦也麻溜地顺着说下去:“幸得有摄政王未雨绸缪,陛下英明决断,北蛮的阴谋定不会得逞,天佑大烈!”
秦太后面色难看,眼看乔家父子就要身陷囹圄,到时便是人为鱼肉,她为刀俎,染上谋逆的嫌疑,还怕皇后和乔家不听话?
没想到,百里疑三两句话,就将乔家的嫌疑洗得差不多了,转而扯到什么北蛮的阴谋上面。
可惜了她的一番谋划,所有的苦心孤诣,全都白费了!
可她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一句也反驳不得。再一想到兄长也受了伤,秦太后更是心急如焚:
“哀家还是想去一趟秦府,亲自问问太尉的伤势。”
“母后稍等,朕安排禁军护卫您过去。”
“不如就让程硕带人送哀家去吧。”
“太后,且慢。”百里疑又开口了,他冷冷看了一眼还跪着的程硕,后者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
“禁军,拱卫皇城,乃天子亲军,本该是我大烈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可本王冷眼看着,禁军之内军纪松弛,滥竽充数者比比皆是,文武双全者凤毛麟角。如今,更是漏洞百出,程硕身为禁军统领,难辞其咎,理当革职查办!”
程硕忙不迭地磕头告饶:“陛下恕罪,太后恕罪,臣……真的是冤枉啊!”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那刺客接二连三地都跟他禁军杠上了呢?
秦太后忙打圆场:“摄政王,程硕在禁军中资历深厚,平日倒也得用。禁军责任重大,一时怕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以哀家的意思,不如先让他戴罪立功?”
“本王觉得,不妥。”
百里疑丝毫没有给太后面子的意思:“正是因为禁军责任重大,才必须军纪严明,以防上梁不正下梁歪。否则昨日是陛下,今日是太尉,谁知明日又会轮到谁?”
一说这个,百里灏立时想起了昨夜的惊险,心有余悸:
“皇叔言之有理。程硕,你御下不严,屡屡让北蛮细作混进禁军,以致酿成大祸。这差事你既干不好,那就不用干了。传朕旨意,即日起褫夺官职,交由大理寺彻查!”
秦太后怄得快吐血,程硕是兄长的旧部,被一手提拔上来,是秦氏的死忠,有他在,禁军就仍然牢牢握在秦家手里。
一旦撤了他,谁知道上来的,又是谁的人呢?
明明她下的是一盘好棋,百里疑半路插进来,随手几处闲子,就将棋局搅得大乱,最后竟是赢少输多。
百里疑,他想做什么?是要拉拢乔家?
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要借机染指禁军?
“皇帝既撤了程硕,那便先让副统领齐忠暂代其职吧。等太尉伤愈后,再与陛下商议正式继任人选。”
秦太后脑中警铃大作,赶紧给出了补救的法子。齐忠和程硕一样,也是秦云楼的旧部。
看着太后警惕的眼神,百里心知肚明她打的什么算盘,心中冷笑:
禁军早被秦云楼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如今不过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吓唬吓唬文官大臣还行,要跟他手下百战沙场的兵比,连提鞋都不配。
禁军统领旁人看是美差,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收破烂的。
由得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百里疑道:“陛下,如今真相大白,定国公父子的嫌疑,该洗清了吧?抓捕北蛮细作的事,还需要他们协助。”
百里灏一听有理,立时便换了副表情,“定国公快起吧,此番受委屈了。”
乔兴邦没急着站起来,而是又行了一礼:“陛下言重。臣父子皆为武夫粗人,出生入死都是常事,不过几句问话,有什么委屈的。”
态度谦卑又识相,百里灏添了几分满意,不料对方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一僵。
“只是皇后娘娘一介女流又身处深宫,不知现下如何?可有受到惊吓?臣等想探望一二,求陛下允准。”
乔兴邦若不提他都忘了,皇后被闭宫禁足了。
百里灏当时一听刺客身上有乔家信物,第一时间就起了废后的心思。如今知道是北蛮的挑拨之计,一时也有些尴尬。
“皇后她无事……”
本想随便敷衍过去,不想天不遂人愿。
门口来了个禁军士兵,急得火烧眉毛一般,跪下时还差点绊了一跤。“启、启禀陛下,大事不好,皇后娘娘她,她要自尽!!”
“什么!?”
不说旁人如何惊讶,连百里疑都意外地挑了眉:皇后要自尽?
他脑海里浮现凌晚晚那双生机勃勃的眼睛,心道:不会的,她若真活不下去,哪怕拖着仇人一块同归于尽,也不会窝囊的自绝生路的。
这下子,秦太后都走不了了,当一行人赶到凤鸣殿时,只见原本紧闭的殿门大开,从外到内,宫人禁军们跪了一地。
“皇后呢?”当着百里疑和乔家父子的面,百里灏强忍怒气问道。
还没等到回应,就听院子里传来哭声:“呜呜,娘娘,你快把剑放下,小心别伤了自己。”
几人赶紧进去,只见院子的地上滚落着几个食盒,里面的杯盘碗碟都摔了出来,一地的碎瓷和饭菜,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央,正站着凌晚晚,手持一把长剑,正放在颈边比划。
嘴里还喊着:“本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