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摄政王的图谋
见没了外人，凌晚晚问：“阿爹，大哥，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摄政王，在班师回京之前他就派人去四处寻访，找到一位极擅骨伤的民间神医，姓高，明日便会上门毛遂自荐。大郎你秘密将他安置好，表面上还是以太医令为主，但私下听高神医的。”
凌晚晚一听就懵了，方才还说尽量别和这活阎王接触，回头人家就帮了这么大的忙。
乔致平低头沉思片刻，不解道：“爹，摄政王为何要帮助咱们家？今日也是，他主动上门告知真相，还对秦五郎下了这么重的手，咱们家与他非亲非故，虽之前一同征战北蛮，我也只是他帐下一员副将而已。这不合常理，可是另有所图？”
乔兴邦摇头苦笑：“有所图又有什么稀奇？你想想，明明陛下和太后都各自有更中意的人选，为何最后却立了婉婉为后？”
“自然是利用咱们乔家！北境十二州，摄政王就占了一半，手握三十万边军兵权，还有他一手打造的玄羽军。能牵制他的，满大烈也就只有咱们家，知三州兵事，世代驻守北境。太后选了婉婉，就是抓住我们父子三人的软肋。”
说到这，乔致平还满是歉意地看了凌晚晚一眼。
后者了然一笑：“二哥别担心，我早就看明白了。话说回来，百里疑突然对我们家示好，是不是也打着拉拢的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理，阿爹您说呢？”
兄妹三人都抬头看向自己老爹，目光闪亮亮。
乔兴邦捋了捋颔下短须，抬手迅速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个脑瓜蹦，听声音嘎嘣脆。轮到凌晚晚时，却伸平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乔致宁捂着头疼得呲牙咧嘴：“爹，有事说事，您老怎么还动手啊？”
“不打你们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明明对着女儿还一脸慈爱的乔兴邦，转头看见儿子就变了脸，“老大，老二，这一年的仗打下来你们也看见了，你们自己说，论武艺，把你俩都捆一块，是摄政王的对手吗？”
“……”
乔大乔二沉默了。
“论治军，咱们爷们帐下的亲兵，对上玄羽军，有胜算吗？”
“……”
沉默继续。
“还一口一个牵制，一口一个拉拢，就你俩臭小子，值得人家费这么大力吗？自作多情！”
“……”
沉默，是今晚的乔府。
凌晚晚左看看右看看，对百里疑的强大有了新的认识：敢情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咱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乔致平一脸羞愧，乔致宁尴尬地轻咳两声：“那不是……还有老爹您吗？”
“加上我也不行啊！一个糟老头子。”
乔兴邦十分理所当然地摆烂，大方承认自己宝刀已老。
兄弟俩被噎地不轻，“那阿爹您说，摄政王到底有什么图谋？”
乔兴邦背着双手，踱步到了窗前，外头月色正好，照得地面如洒了一层银霜。他眼神放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久久无言。
身后，三兄妹挤眉弄眼：
阿爹在干嘛？装得高深莫测的。
不知道啊，大哥你去问问？
问就是挨打，我看阿爹自己也没想明白，故意糊弄咱们呢。
……
“当年……”
冷不防乔兴邦忽然转身，三人连忙收敛了表情，做洗耳恭听状。
不想乔兴邦却又停下了，半晌才道：
“算了，依为父的猜想，摄政王不是希望咱们战队，而是希望咱们不战队。也好，我们父子只需好好守好北境，莫让外族钻了空子就行。”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不偏不倚，明哲保身了。
乔致平忧虑道：“可妹妹如今是皇后，陛下是正统，若下旨意，咱们能拒绝吗？”
“老二，忠心是必要的，但切不可学那些文人的酸腐愚昧。他们皇族内斗，无论谁赢谁输，天下依旧还是百里家的。可若是我们与摄政王斗得两败俱伤，北境百姓谁来守护？我们为将的，身前是敌人，身后便是家国，不止要忠于这一家一姓，更要忠于天下万姓！”
乔兴邦这番话掷地有声，成功获得凌晚晚的打call：
“阿爹说的好，绝不能愚忠！不是有这么句话嘛，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父亲兄长们出生入死，历经三代才得到的军功和兵权，凭什么拿来当他们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可这样一来，妹妹日后在宫中的处境……”
这也是父子三人共同的担心，视线都看向了凌晚晚。
“无妨，皇帝另有所属，太后偏心侄女，他们对我虚情假意，我又何必巴心巴肺？何况我想着，只要父兄们的兵权还在，他们就不敢如何，若有一日真要废后……”
“若真有那一日，”乔兴邦接过话说道：“为父拼着这半生战功和一条老命，也要换你出宫！”
“妹妹若真对陛下和后位毫无留恋，要脱身也不是没有可能。”乔致平熟读兵法，很有谋略，此刻也沉吟道：“只是需要从长计议，慢慢往宫里安插势力……我来想办法。”
“二弟你好好想，要找人什么的大哥我去！”
看着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亲人们，凌晚晚只觉得眼眶发热，多少年了，她早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而在皇城东边的摄政王府里，也正发生着一场谈话。
“王爷，方才与定国公谈得还顺利吗？”
已经是深更半夜了，百里疑还没就寝，他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定国公父子都是聪明人，他们会明白的。”
七律有些迟疑，“可是这乔家，还有位皇后娘娘呢。若她对陛下一心一意，那国公爷……”
“乔皇后……她的风评如何？”
“咱们刚回京，还没打探清楚。只是据说，是个贤惠大度的，陛下先后纳了许氏和云氏入宫，也不见她有何怨怼之意。”
“贤惠？大度？”百里疑咀嚼着这两个词，长眉微蹙，脑中浮现今日见到的乔皇后，当被人威逼挟持时，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果决和狠意。
“传言只怕有误。不过无妨，若皇后当真拎不清，要带着乔家与本王作对，那本王也不介意多收拾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