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后和贵妃
果然不出所料，凌晚晚看着镜中完成的妆容一言难尽。
只见那修长秀丽的双眉，被化成了微蹙下垂的八字眉，脸上雪白，眼睛下方却涂了两大坨胭脂，唇脂也只抹在了嘴唇中间那一小块，人为塑造出所谓“樱桃小嘴”。
这是什么鬼？
完全是避长扬短啊！
就这秋果还沾沾自喜：“娘娘，这般脸颊红粉浅浅，如被泪痕晕染过一般，显得娇弱无力，惹人怜惜。陛下若见了，也定会喜欢。”
凌晚晚抽抽嘴角：“呵呵，好吧。”
她顶着这么一副尊容，来到了慈安宫。
进去通报不久，就有个面容慈善的嬷嬷走了出来：“皇后娘娘大好，太后正和贵妃说起您呢，一听高兴坏了，特让奴婢出来迎迎您。”
凌晚晚事先也做过功课，知道这是太后的心腹女官，便抿着唇笑道：“方姑姑，有劳了。”
“娘娘客气了。”
方姑姑笑得慈蔼又谦卑，过来托着她胳膊，亲自打帘子扶她进去。
一进殿门，就听上首传来笑语：“老身正日日盼着呢，皇后的伤可是痊愈了？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凌晚晚抬头，只见金闪闪的凤座之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看年纪不到四十，保养得极好，乌发如云，皮肤白皙，加上珠宝华服的衬托，愈发显得不俗。
这便是秦太后了？
“臣妾给母后请安。”
秦太后笑吟吟地看着凌晚晚行完了全礼，才说：“好了，起来吧，皇后恁是多礼。”
这时，旁边有人娇俏地笑了声，“皇后姐姐素来如此，礼数周全地很呢。。”
凌晚晚转头看去，只见右手边座椅上，正坐着一位身着大红宫装的美人。
她挑了挑眉，这一定就是贵妃秦虹霓了，真是张扬啊。
那衣裳颜色极艳，几乎快接近正红色了，女子也是神采飞扬，一脸倨傲，上挑的美眸淡淡扫来，近乎失礼地上下打量着凌晚晚的妆容打扮。
红唇边浮起一丝不屑的微笑，秦虹霓放下茶盏，缓缓起身，“臣妾也给皇后请安了。”
秦太后见凌晚晚没说话，便笑道：“皇后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哪像你这孩子素日跟泼猴似的。好了，这里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虚头巴脑的礼数。”
于是，那膝盖弯都没弯就直了起来，秦虹霓还跺着脚冲上首撒娇：“姑母，你老是说我，就偏心皇后姐姐～～”
那声音又脆又甜，和刚才的漫不经心大相径庭，连神态都是自然而然的亲昵。
秦太后开怀大笑，指了指她，“有你这泼猴比着，皇后不知多贴心，老身自然向着她。”
凌晚晚淡笑不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她这玩什么聊斋啊。
这姑侄俩是拿她当个玩意儿在打趣呢。
她忽然展颜一笑，踩着碎步来到太后跟前，学着秦虹霓的语气撒娇道：
“母后您可真好，把媳妇当成自己女儿一般，媳妇之前还放不开，这些日子见母后这般慈爱，以后请安也再不和您客气了。
母后刚才说的极是，都是一家人，私下见面还讲什么礼数，凭白显得生分了呢。您说是吧哦呵呵呵～～”
姑侄联手是吧，我就演个婆媳情深，腻歪不死你！
边说还边上手，凌晚晚一把握住秦太后的手，微蹙着八字眉，做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倒一下把秦家姑侄俩给弄蒙了。
皇后这是……被刺激出毛病了？
被抓住手十，秦太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瞬间又堆起笑容，转移了话题：
“对了，老身听说皇后之前受伤，是和你那个许家表妹有关？”
笑容被担忧所代替，“还有，听说前儿夜里还闹出了一场热闹，甚至牵扯到陛下，皇后可是确有其事？”
凌晚晚适时松了手，表情苦涩起来，此时脸上的啼泪妆倒是发挥了作用，她眉一蹙嘴一捂，看着便要泫然欲泣一般。
“母后别问了，陛下他……臣妾也知，是自己不够好。”
“好孩子，陛下只是面冷些，你可别多想。”
旁观的秦虹霓耐不住了，“表哥自是好的，依我看是那个许娘子不安分，皇后还是早点让她家去的好。”
凌晚晚低头，假装拭泪，“不瞒贵妃妹妹，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刚提了一句，我那表妹就哭求不止，前儿夜里还莫名其妙把自己摔伤了，这下在伤好之前，怕是出不了宫了。”
闻言，太后和贵妃对视一眼，两人先前和百里灏一样，都以为是皇后出手教训，现在一看，也有可能是那许落樱自导自演，想借机赖在宫中？
秦虹霓冷笑一声，“皇后娘娘就是好性儿，若依臣妾的，早将人送出去了，这宫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吗？”
凌晚晚做无辜状：“她到底是我表妹……不然就交给贵妃你来处置？”
去吧去吧，恶毒女配大战绿茶婊，省得脏了我的手。
“我……”
“好了，霓儿，那毕竟是皇后的亲戚，总得顾及情面。”
不料，出言制止的却是秦太后，“小姑娘家性子不稳也是有的，但总不好让她带着伤出宫，传出去还当在宫中受了欺负，就让她先养着吧。”
秦虹霓心中不甘，却不得不应承：“是，姑母。”
看着太后若有所思的神情，凌晚晚心里猜测：到底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这许落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成？
接下来，秦太后仿佛兴致缺缺，又说了几句，便借口乏了让她们二人退下了。
方姑姑送了人出去，回来就见太后歪在榻上，神情有些忧虑。
她轻手轻脚过去，绕到身后按了按肩膀，半晌才轻声问：
“太后可是忧心静云山那位？”
秦太后眯了眯眼，“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世上所有男人的梦想。可是灏儿他糊涂，跟美人相比，自然是权利更重要。只要坐稳了皇位，天下什么美人不是唾手可得？何必拘泥于一人？”
方姑姑小心地字斟句酌：“陛下他，是个重情的，还顾念着那些年的情分呢。”
“哼，身为帝王，可以多情，决不可专情。再说那云家女有什么好？比得上本宫的阿霓吗？”
方姑姑立马赔笑：“自然是贵妃更好，那太后留下那许家姑娘……”
“灏儿自然是看不上她的，但不管是利用也好，一时兴起也罢，能转移他注意力就行。另外，放出消息去，就说要给皇帝选妃，一个不行就多寻几个，时日一长，灏儿对那位的心，自然就淡了。”
“太后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