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扎古驾驶员
不大会儿功夫，一辆熟悉的房车开到小区门口。
长身玉立，紫红色的秀发，一张粉白的瓜子脸，黑衬衣，牛仔裤，外面随意套着一件白大褂，素面朝天，不惹胭脂，一双眸子自带放浪形骸的颓废，却又自带一种神秘的风韵。
这是秦炎见到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女人的第一个印象。
程红泪的眸子随意扫来，似有若无与秦炎四目相对，她似乎嫣然一笑，她的笑跟她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有一种矛盾的风情在里面。
就好像夏日烟火下的初雪，就像是春意正浓时的归鸿。
有一种凄然的美感蕴藏其中，明明不老，却有一种错位的迟暮之感。
程红泪只看一眼，就把握了现场。
“芸儿，他们就交给我吧，你梦怡姐让你现在就去她那里。”
卓芸儿立刻眼前一亮，她马上抓住司鸿羽的盲杖：
“司司！走吧！我们去梦怡姐那拿武器！然后回家打游戏！今天晚上我是不会让你睡觉的，呼呼呼！”
她笑得很开心，又很甜，就算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宛如冰沙般又凉又甜的笑声直达到耳朵深处。
司鸿羽拄着盲杖，抱着肩膀说：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块去？还有，你说回家，回哪个家？你不是还想跟我回福利院吧？”
“现在太晚了，等回福利院，活动都结束了，先去梦怡姐那里，然后回我红林小区的别墅。”
“别墅？”
“哎，老爷们儿就别叽叽歪歪了，小心人家不带你打殿堂！”
卓芸儿说着，拽着他的盲杖就往车那面走。
……
上车之后，司鸿羽想想卓芸儿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再说，他也有点想见见那位吴梦怡。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个有预知能力的序列拥有者，这样能力的人，认识一下相当有必要，尤其是在对方已经盯上自己的前提下。
“咖啡还是可乐？”
卓芸儿单手握着方向盘，伸手打开车载冰箱。
好在现在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
“咖啡。”
“哦，给。”
卓芸儿丢给他一罐罐装咖啡，同时自己拿了一瓶可乐。
啪！
打开，双手当然是离开方向盘的。
司鸿羽喝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的似是闲聊：
“我不明白，你和程红泪，还有这个……是叫‘吴梦怡’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看起来看起来很像一个组织，别跟我说猎杀异类，这又不是英雄漫画。”
卓芸儿喝了可乐：
“嗯，我嘛，只是想变强，变强了才能保护自己，能保护自己才能快快乐乐的玩游戏，你知道之前我参加一个电竞比赛，结果遇上了异类，如果不是及时觉醒了序列并遇见了泪姐，人家已经死翘翘了。”
“什么？”
司鸿羽眼睛睁大了一些，表情颇为惊讶：
“就你这个水平，还参加电竞比赛！？”
卓芸儿一听，立刻抗议：
“讨厌！什么叫‘我这个水平’！”
“你不是连首席都打不上去吗？”
“那是随机的队友都是菜逼！”
“看前面的路啊！”
差点撞到一个深夜过马路的行人。总觉得就她这个开车水平，车轮地下怎么也得有个十几条人命了吧？
调整了一下方向盘，卓芸儿看着前方说：
“至于泪姐，她想成立一个组织。”
“组织？”
“这个城市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觉醒了序列的人，泪姐想把大家聚集起来，从异类的手上好好保护自己。”
司鸿羽沉吟片刻，说：
“难不成，你想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
卓芸儿歪着脑袋说：
“泪姐有这个打算，但我只是想让司司你陪我打游戏，老是自己一个人玩游戏，好无聊啊，我跟你说，司司，人家是个不幸的女人，玩游戏老是碰上那种人品不好的，叽叽歪歪，打的很菜，嘴巴还很坏！”
“……”
司鸿羽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
“我想好了，还是亲友团比较靠谱！司司，你放心吧，虽然你很菜，但是有人家带你，很快你就能起飞的！”
“……”
“要不，还是说说程红泪的组织的事吧。”
司鸿羽转移话题，相比起陪她打游戏，他宁可打怪兽。
“哦，那没什么可说的，人家也不知道泪姐平时都干什么，人家只负责出钱。”
“出钱？”
“司司，我呀，其实挺有钱的，你要是能全职陪我打游戏，就算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干也是可以的呀！”
“免了，我可一点都不想被人包养。”
司鸿羽违心的说，被人包养听起来挺爽，但一想到下半辈子都得陪这个女人打游戏，那，无间地狱不过如此吧？
卓芸儿从手套盒拿了一条烟出来，丢给司鸿羽。
“我不抽烟。”他摇摇头。
“不是给你的，第一次见面空着手总是不太好。”
“那个吴梦怡也抽烟？”
“梦怡姐抽的比泪姐还凶呢！”
司鸿羽想了想：
“哦，那对方也是大龄剩女吗？”
卓芸儿眨了眨眼睛：
“司司，这话可不兴在梦怡姐面前说呀，她的脾气可没有泪姐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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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短暂的好天气转瞬即逝，乌云压城欲摧。
淅淅沥沥的雨滴掉下来，打的车窗劈啪作响。
真是一座多雨的城市。
卓芸儿在一家胡同口踩住刹车，拉上手刹。
她从车载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口。
明明已经喝了可乐，却又喝矿泉水，总觉得她好像有止不住的渴。
她把矿泉水放包里，背着包刚要下车，司鸿羽这才察觉到，她居然是光着脚的。
“你光脚开车？”
“鞋子磨破了嘛。”卓芸儿不太在意的说。
“你是打算把交规全都违反个遍吗？”
“没关系的，人家的序列很强的，就算撞车，我也能第一时间跳车。”
“你跳车了，那我呢？”
司鸿羽开始感觉头疼了，是谁给这样的家伙签发驾照的啊！
等一下。
“说起来，你有驾照吗？”
“嗯？有呀！是最高级别的呢！”
她说着拿出小本本递给司鸿羽。
“你看，驾照吧？”
司鸿羽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知，上面的确有她的照片，还有……
“扎古驾驶员？”
“嗯！真男人都要开扎古！”
卓芸儿鼻子哼哼得意洋洋的说。
司鸿羽脸色一黑。
默默的把本本还给她。
行吧，这货还无照驾驶，根本就是五毒俱全！
司鸿羽走下车，他没有打开盲杖只是挂在腰间。
在卓芸儿还有即将见的那个女人面前，再假装也是徒劳的。
他刚一打开伞，背后一阵不自然的凸起挤压着他。
他皱了皱眉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胸垫塞了回去，然后还像树袋熊一样让他背着的卓芸儿说：
“你要干嘛？”
“人家不想把脚弄脏，下雨了，地面很泥泞呢。”
“你……行吧。”
夜深了，他实在没心思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赖，竟然让一个瞎子背她。
就算，她知道这个瞎子其实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目光，但即便如此，她就没有一点内疚的想法吗？
瞎子走进胡同。
漆黑的胡同，雨水噼里啪啦的掉落在雨伞上。
司鸿羽喜欢雨又不喜欢雨。
他喜欢雨的气息，但不喜欢雨的声音，因为过去，他主要靠声音来识别这个世界，雨声会严重干扰他的判断力。
“一直往里走。”
卓芸儿在他背上指示着，同时，还把手机拿出来，抵着他的后脑勺，开始玩《魔法崛起》。
司鸿羽很想直接把她丢在泥泞的地上。
————
院子不大，左边是集装箱做的仓房，右边堆满了回收废品。
大门口也的确挂着“回收废品”的牌子——尽管司鸿羽看不见。
司鸿羽背着卓芸儿，伸手敲了两下门。
然后，要敲第三下的时候，手停了下来。
感觉不太对劲。
门上贴着一张纸。
司鸿羽抬手摸去。
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
是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