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血誓
奥利文摇了摇头，现在的边境伯也成为了优秀的领主，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继续发光发热，已经很好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
他向来是不屑于让仆从送菜送饭的，天色已晚，他准备下楼用餐。刚一回头，却看见一个人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翻看着他刚刚卷好的羊皮卷。
“零。。。零小姐？”奥利文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么害怕，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需要她亲自杀人灭口的事情。
“好久不见，骑士长先生。”林夕略微点头回应道。
奥利文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而前不久见面时什么都没有说清楚。
“不知道零小姐来访，是有什么事情？”在林夕面前，他还是把自己位置放的很低。
林夕把羊皮卷卷好，十分平静地说道：
“没事，只是我要走了，估计短时间不会再回来，见见熟人，做个道别。”
奥利文默默点头，虽然他心中有着疑问，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骑士长，我记得之前问过你。”林夕突然开口道，
“边境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你的回答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奥利文回想起最初和林夕的对话，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许久没有应答。
“我知道了，洛兰特似乎没有把事情告诉你，嗯，应该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吧。”林夕看了看奥利文说道。
“您，该不会要。。。”奥利文有些害怕了，他完全看不透这位的想法，但他从字里行间中似乎猜到了什么。
“零小姐，我虽然不知道您是什么存在，但我坚信，您本质是善良的。”
“边境伯大人一定有他的苦衷，您。。。能否放过他。”奥利文澄澈的眼瞳紧紧盯着林夕，左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长剑。
他不怕吗？
怕，能让他这个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骑士害怕的，只有敌人的未知。
“骑士长先生，你觉得，你能够战胜我，阻止我吗？”林夕仅仅是向前迈进了一步，灵性的差距就让奥利文冒出了冷汗。
这种感觉相比于最初见到林夕又不同，奥利文很难形容，但最初见到她的那种感觉让他做了三天的噩梦，虽然释放的强度不足以压迫他动不了，但绝对是某种纯粹的气息。
这次的压迫如同狂风骤雨，让他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双脚都在发软。但无论怎么说，两种力量都体现出她的强大。
“我。。。确实阻止不了您，但死在。保护领主这件事上。。。也是骑士的。荣耀。。。”奥利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但他依旧没有拔剑。
“零。。。小姐，以您的强大，明明。。可以保护那些人，可是您。没有。。。”奥利文还是说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问，这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林夕心中略有不忍，向后退了一步。奥利文感到压力陡降，他又继续说道：
“卢林凯尔，也在您的，不作为之下逃脱。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摩尔他从中谋利，帝国律法会制裁他，不需要您亲自出手。”
“我知道，您也有我这样的人无法理解的原因。”
“但我请求您，放过摩尔，我会说服洛兰特，让他上诉帝国审判庭，惩罚让他们来做吧。”
见奥利文言辞恳切，林夕叹了口气，缓缓道：
“看来骑士长先生心中也有猜测。边境伯勾结卢林凯尔，为了一己私利，让数十万子民家破人亡。”
“正如你所说，他并非祸首，但禁咒事件亦是他一手促成。”
“还有，这些年他暗地里杀死了多少贫民，流浪者？让多少原本就失去了住所的孩子又失去了亲人？”
“至于我，骑士长先生，不要用你以为的价值观来衡量我。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出手？好，我也问问你。”
奥利文完全被林夕几句话说懵了，一时都没有回神。
林夕正色问道：
“骑士长先生，如果现在边境伯自杀了，那二十万人就能活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奥利文咽了口口水，他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沉默。
“你回答不了，对吗？”林夕再度问道。
这位老骑士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地面，依旧沉默不语。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在那时，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夕想起了那个深夜，因为灵魂力量耗尽，孤零零的留在城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动。
想起了自己陷入那片纯粹的黑暗，因为直接干预了不能改变的事实。
她没有那么伟大，她只是个普通人。她不喜欢黏糊糊的淤泥，她很怕黑。可是那个夜晚，她在下水道里窜进窜出，失去力量的她整个人倒在泥巴地里，又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量坐起。
周围全是奇怪的黑暗，奇怪的味道，因为灵魂力量的亏空，她只能默默忍受。
牺牲自己拯救他人，起码那时候的她没有这样的勇气。
奥利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
“零小姐，您比我想象的更像人。所以，您应该能理解。”
“我不该探究摩尔的秘密，因为我终究只是个家臣，严格来说，我是他父亲的家臣。”
“您比我了解的要多，请您告诉我，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他自己吗？”
林夕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道：
“如果真是为了他自己，我不会等到现在。”
奥利文也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在您看来，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您不杀他？如果您相信我，给我时间，我可以向您保证，帝国审判庭绝对不会姑息。”
林夕不是不相信这位老骑士，但他太低估如今边境伯的能力了。四阶的血脉术士，已经相当于常规职业五阶英雄领域的强者了，奥利文拿什么保证。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直接杀死边境伯，但她有观众和篡改的诸多能力，想要让边境伯付出代价并不难。
唯独只有一个问题，边境伯到底涉不涉及主线故事。这一点林夕不敢保证。
“库索丝就是三个命运汇聚的人之一。如果她还没有和边境伯断了联系，那么很有可能边境伯就涉及主线故事。。。”林夕脑袋里飞速分析着。
即便道理她都明白，可是让他这样的人逍遥自在，林夕说不出的难受。
“库索丝的气息似乎不在常世，很有可能是去影界找边境伯他母亲了。”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确定影界的存在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如果内部出现问题，卢恩王国边界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林夕觉得越想越麻烦，即便现在她的灵魂力量已经比之前强大了许多，可心态的成长还是需要时间。
见林夕沉默不语，奥利文拔出炼金长剑，用左手抓住一拉，瞬间鲜血淋漓。可鲜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流得到处都是，而是被某种力量维持在空中。
“血誓-契约”
随着契约发动，一道血红色的契约印记被奥利文的血液很快凝结成型。
“吾，奥利文克斯特拉，向诸神起誓，亦请求伟大的创造主见证。”
“若吾不能令吾主摩尔波特偿还其罪，吾受噬心之刑而死，灵魂破灭，永不轮转。”
“期限一年。”
随着誓言的结束，血誓的印记愈发清晰，最后印刻在了奥利文的额头中间，如同刀刻般醒目。
林夕实在佩服这位老骑士的魄力，一般起誓都是向某位强者起誓，血誓向诸神起誓的极少，除非非常有信心完成血誓的内容。
这样的契约也无形中把自己联系在了一起，因为契约的见证者也会分担一部分的契约效力，如果林夕直接去杀了边境伯，血誓就会自动消失。
“零小姐，请您相信我，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完成誓言。”奥利文用能力止住了血，有些吃力地说道。
林夕能看见奥利文眼中的乏力，她不希望再让这个老骑士受苦了。
“一年后，我会回来。”林夕脚下的魔法阵光芒一闪而逝，她也不见了踪影。
奥利文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这时才有值班骑士听到声响上楼，进门将他扶到座位上。
“骑士长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您怎么这么虚弱？”
“还有，您的额头？”
值班骑士询问着，另一名正在检查着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奥利文摇了摇头，强打精神道：
“我没事，修炼剑术，有些乏力，你们下去吧。”
两名骑士立马行礼，安静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