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故地
“所以，如果我沿着这条路继续走，还是能找到她的，对吗？”库索丝看见了希望，她又问道。
影魔也点了点头，不过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把库索丝好不容易捡起来的自信打破。
“找到是有可能的，但是，无论时间有没有固定，空间已经固定了，很有可能你们之后千年也见不到。”
“要是她运气不好，被更强大的我族或者其他种族杀死，那就没得说了。”
库索丝看着影魔身后的土地，根本看不出一丝丝的区别，可是只要迈过去，就进入了更下层的区域了。
“最下层是什么？”库索丝轻声发问道。
影魔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一点无可奉告，而且你也到达不了，就算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到达了，多半也会死在那里。”
“还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你会真正永存。”
库索丝并没有多么害怕自己，只要倒霉遇到能完全克制她转生能力的高位存在，她自杀离开还是能做到的。现在她只是担心万一还没有找到斯纳菲，就。。。
“我得加快速度了。”
“加快速度也没有用，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除非你拥有非常高阶的空间魔法或者特殊能力，否则想都不要想。”影魔悻悻地说完，眉眼间的讽刺意味毫不隐藏。
库索丝脚下亮起一圈银色的魔法阵，与此同时，她灵魂空间中第三世人生的灵魂光团正在闪亮。
“还真是空间魔法。。。虽然级别不高，但在这上层还算凑合了。”影魔稍微有些吃惊，
“灵性这么高，是魔法师？嗯，总感觉怪怪的，算了。”
“不要忘了，要还和你签订契约的我族自由啊。”她最后叮嘱了一句，库索丝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这片区域再度安静了下来。
常世间一夜无话
林夕不是很清楚伊林公国普林斯城的位置，之前她在卢林凯尔身上留有印记，就是为了以防自己还得去看地图。
她略微休息了一天，在城里逛了逛。虽然南部边境的事情大都与她无关，但毕竟是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停留的地方，也多少有些回忆。接下来，她这位见证者就得去往下一个地方见证故事的发展了。
林夕先回到了亚尔村，少了村长阿波罕和一众村民，即便还处于圣灵节七日，村子里的氛围并不热闹。
那些因为禁咒事件死去的村民大都领取到了报酬，边境伯为了平息事件，从决定赔偿后，洛兰特这位政务长就派人在各个村庄统计失踪人口。他的办事效率确实不低，龙使事件结束前后大致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
林夕对这个世界的钱币价值稍微计算过，和她当初写书的时候设定大差不差。
普通的一个三口之家一天消费不会超过6个铜贝朗，一个月正常来说就是200个左右。这还是住在领地主城中的情况，如果是住在藩镇或者村庄只会更低。
一枚银贝朗在南部边境相当于22铜贝朗，边境伯给予的赔偿是按人算，如果死了一个，那就是50枚银贝朗的赔偿，两个就是100，以此类推。
只要简单的计算，就可以看出边境伯为什么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还依旧得民心了。因为即便是士兵阵亡也不过就是15枚银贝朗而已。
“这里和我们那里还是不一样。”林夕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和巴尔说话。
“亲人离去后，补偿再多就能填补心里的悲痛吗？”
“他们，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而且还为此谎报。”
林夕隐藏在魔法-“帷幕”里，为了完美掌控两个成就带来的能力，她依旧扮演着，但不希望再打扰这些人的生活，仅仅只是看着他们。
“你看他们的脸上，这才多久，对亲人离去这件事就已经看不出伤感了。”林夕走在看不见向日葵的村中小路上，苦笑道。
巴尔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村长的家很快就到了，林夕看着紧闭的房门，已经粘上了灰尘的睡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满打满算，我来这个世界才不到两个月，却发生了这么多事。修改我故事的人，比我还恶趣味。”
“当初要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可能就不会在这里坐着喝茶了吧？”
林夕又坐在了原来的地方，看着远处，时间临近中午，村庄里的人只有寥寥几人还在田里锄地，准备肥料。
“母亲，您似乎不是在伤心。”巴尔突然问道。
林夕沉默了那么一会儿道：
“的确不能算伤心，毕竟这些人和我只是拯救与被拯救的关系。”
“那场禁咒发生在我面前时，我能感应到无数的血肉在破碎，灵魂在分离。”
“但那时我也不能算是伤心。”
“在我想再次拯救村长他们，结果晚了一步的时候，我可能迷惘了那么一会儿，为他们惋惜了那么一会儿，可是，这还是不能算是伤心。”
林夕叹了口气，很平静地发问道：
“巴尔，你觉得我是那种生性凉薄的人吗？”
巴尔这次很快回答道：
“不，母亲。”
“共情是所有高智慧种族都具备的，您对您所创造的生命共情并没有任何问题。”
“您知道，成神前的灵性转化神性，不过三类。”
“一种是舍弃了所有原有种族的普遍情感，只保留纯粹的，少量的情感。”
“一种是包容所有的情感，以一个情感作为最主要神性，其余均为冗余，两者相互平衡。”
“而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在提升位阶到达顶点前，已经耗费了无尽的时间。灵魂驳杂，灵性终究会被那些记忆困扰。割舍，或是完全接纳，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林夕仔细的听着，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她曾经设定过的，但从巴尔口中说出却更加清晰。
“如果他们的灵魂足以容纳无尽岁月中产生的记忆，那想将灵性转换神性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即便是本源来自于最初之柱的其他七十一柱中，能做到这一点的魔神也极少。”
“比如前十位的魔神们，祂们就是第三种。”巴尔言语平静，似乎对自己和诸魔神能做到这点并没有多骄傲。
“第三种是将神性结晶化，就是您见到我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晶体。”
“因为祂们从诞生之日起就已经在尝试那样做，神性沾染了无数记忆后，可以得到稳定。也不用像其他种族所诞生的神一样需要依靠下位种族的信仰而稳定神格。”
“在新神，精灵，龙族中，也有几名依靠这种方法完成成神仪式的。但在漫长的纪元里大多都陨落了。”巴尔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道，
“而您，不一样。”
林夕倒是很意外，她到今天从没有听巴尔提起过她有什么不同。
巴尔少见的如实体般出现在林夕面前，伸出手，轻抚着她自己的脸庞。眼中星河流转，但林夕只能感觉到柔和。
她轻声道：
“您的一切都不属于这里，是这个世界的局外者，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在我看来，这世界上的一切对于您而言，都应该只是一场盛大的表演。”
“即便是神，也会对表演共情。在看完这场表演，走过漫长的旅程后，母亲，您一定会回到属于您的位置。”
祂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林夕，等她回过神来，天色渐晚，村子里各处都冒起了炊烟。
巴尔睡着了，林夕摸了摸祂的头，让祂外显的神魂回归到了体内。
“表演吗？”
“那我是演员，还是装扮成演员的观众呢？”林夕自嘲的笑笑，魔法光芒闪动，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波特城边境伯爵城堡外围
骑士营地主楼
奥利文的房间非常朴素，不去看他挂在墙上亮闪闪的骑士铠甲，和他不离身的炼金长剑，整个房间连奢侈些的装饰都没有。
他完成了照常的巡逻任务，圣灵节七日内都是一年中非常繁忙的阶段，看着远处完全没影了的夕阳，坐在书桌上的他卷好羊皮卷，和前些天的放在一起。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比他几十年经历的还要精彩，但他年纪大了，实在没有了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至于退休，他其实真想过。这些年他一直寻找着接班人，但奈何年纪大不代表眼睛不好，始终没有看得顺眼的。
在帝国像他这样年纪的骑士不少，但大多都退居二线了。因为在大多数贵族中，父辈的骑士威望太甚，后辈的领主很容易与其产生分歧。像奥利文这样被领主当做叔伯的老骑士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