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痛苦
“啊，高阶妖灵不应该如此孱弱。。。”
“这样吧，我告诉你，我是谁，你告诉我，你是谁，这样很公平对不对？”军士长的话时而癫狂，时而平静，却又充满着窒息感。
“我是帝国圣刺客集会，七猎之一的科罗纳。”
“杀死你们，很抱歉，我只是为了任务，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对吧？”
库索丝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这个村子，哪里不合你心意了？”
科罗纳微笑道：
“不不不，孩子，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他的话如同刀锋，每一个字都像在库索丝身上刮肉。
“我说了。。。我只是西雅卡利，一个比较特殊的普通人。。。”库索丝强忍疼痛，但这具身体不像曾经的她即便被削下手臂也能不叫一声，仅仅是几句话就已经让她浑身颤抖，冷汗连冒。
“哦，那我就猜了，猜错了，你可不要怪我哦。”科罗纳咧着嘴说道，
“你和跑掉的那个人认识，对不对？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想想，妹妹？不，爱人？哈哈哈哈哈哈！！！”
“你父亲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科罗纳一抬手，查尔就像个被磁铁牵引的铁块一般凌空飞了过来，脖子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勒住，脸很快涨得通红。
“来，告诉我，村子中有灵性和魔素残留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你这里有，证明什么？证明你是普通人？！”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变得歇斯底里，嘴角上扬，笑容已经没有消散。
“你不是很在乎你父亲吗？我数三声哦，三声之后你不说，我就请你看烟花哦。”
库索丝知道，无论自己说与不说，今天这里的人不会有一个能活着，但她心中的声音在嚎叫着：
说！
说啊！！
快说啊！！！
她抬起头，看着诡异漂浮在天上的父亲，那痛苦的模样牵扯着她的心。
蓄积的灵性瞬间喷发，将查尔击晕过去，她知道，自己出手，能让父亲少些痛苦。
“看来你做出选择了？”
就在科罗纳话音落下，漂浮在空中已然晕厥的查尔瞬间化成了一堆血雾。
“哎呦，那位母亲，你家女儿好狠的心啊，为了爱，居然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哈哈哈哈哈哈！！！”科罗纳将目光投向瘫倒在阶梯上的菲妮，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道。
库索丝不心痛吗？痛，痛到这个身体由内而外都在翻涌，感受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她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但是，在他，这个帝国刺客最强七人之一面前自杀，不可能，做不到。出卖小丹迪尔一家吗？不，如果他是梵斯氏族的人，那就是她的族人，她不能让这一世的自己，再沾上同族的血了。
而且，即便就是她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抛弃，也没办法在这个恶魔一样的刺客面前保住父亲，母亲。
怎么办？
这个问题从走进酒窖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她就在问自己，问了无数遍，但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选择，只能用所有人的死，让这个恶魔查无可查。
所以她在心中默念着：
“下一次，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我一定会做的更好。”
菲妮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已经绝望了，特别是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在那片空地上她就绝望了，才会跑起来就摔倒。
“算了，既然问你也问不到，你亲爱的母亲会不会知道一些呢？”科罗纳坏笑道，一步一步地走近阶梯上的菲妮。
他明明可以做到像拖拽查尔一样伸手招来，也可以瞬身过去，可他一步一步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二人的心里。
“这位夫人，您的女儿可能是被善良的我吓坏了，什么都不肯说啊。”
“您似乎看不见，应该不会害怕我，您告诉我，十二月四日离开这个村子去恩菲城的那一家人叫什么？”科罗纳恭敬地发问道，似乎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公主。
没有等到菲妮开口，也没有等到库索丝回头，他就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游戏而已，我早就知道了。刚刚我就已经搜索了那些村民，和你父亲的记忆。”
“丹迪尔，嘿嘿嘿，有意思。”
“梵斯的余孽，我想想，怎么杀才最合适。”
科罗纳似乎真的在思考，他双手摸着头，许久没有作声。
“啊，我想到了，他要回来给你过生日对吧，嘿嘿嘿，那我不杀你，对，不杀你。”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全村的人都死了。一定会疯狂的找你，找你，找你。”
“结果找到你，在这个酒窖里，还活着，他一定高兴的不得了。然后，我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哦，不不不，我怎么能破坏这种美好重逢呢。。。”
“应该是你，亲手把他给杀死，然后，我那时候应该在恩菲城的他家里，做最后的清扫工作。”
科罗纳把手举过头顶，为自己这个创意鼓起了掌。
菲妮单单是听到这些如同恶魔写在卷宗上的，魔咒的一般的话语，就已经呼吸困难了，心跳加速，身体越发瘫软。
科罗纳的掌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停下来后，他看向了库索丝。
“喂，普通人。”
“真的不看一眼你亲爱的母亲吗？”
库索丝眼睛已经充血，她想要蓄积灵性，彻底将自己的大脑破坏，这样，这个恶魔的计划就不会得逞。
“喂喂喂，你太不把我当人了吧？”
科罗纳一抬手，一股远超她灵性数倍的威压瞬间将她的灵性冲散，她鼻子和嘴巴顿时涌出不少鲜血，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的头痛耳鸣。
科罗纳回头看着阶梯上说不出话的菲妮，侧耳道：
“亲爱的女士，你的心跳吵到我了。”
就在那一瞬，菲妮眼前的阴霾似乎消失了，她看到了女儿，女儿也看着她。
“西雅，妈妈爱。。。”
在库索丝的灵性还没有收集到所有讯息之时，阶梯上属于菲妮这个个体的生命迹象已经消失。
库索丝灵性开始不稳，一股难以言表的痛苦快要将她吞掉，她再也没法保持淡定，就连死亡对于她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咦~~~你是真舍不得啊，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呢？”
科罗纳把手上慢慢失去跳动力量的物体随手丢在地上，对库索丝道，
“算了，与我而言都一样。那么，你就在这里等上两个月吧，两个月之后，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放心，在我的能力下，两个月你还是呢个活的。”
科罗纳说完，把手上的血随手抖掉，伸出左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手中窜出，进入到因为灵性破碎瘫坐在地上的库索丝身体里。
“梦魇-支配延迟。”
做完这一切，科罗纳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杯子，在酒桶里接满了一杯麦芽酒。
“嗯，这酒比岛城上的那十几个村子都好，没掺水。”
库索丝并没有失去意识，在那股力量进入她身体后，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让她感到绝望。即便是上一世，她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杀死家人，她也没有这么的无力。
“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好悲伤。好痛苦。好想结束。”
“别回来，不要回来，爱我的人。”
“我的玩伴，我的族人。”
“难道只有做一个坏人，才不会感到痛苦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父亲，母亲，爸爸，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拯救你们。。。”
不知道多少个念头充斥着自己的脑海，库索丝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和地面黏在了一起。许久之后，淡淡的腐臭味充斥着这个狭小空间。
肉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疼痛充斥着她，她已经要疯了，各种意义上的要疯了。灵魂本能在嘶吼，嚎叫，饥饿感，饥渴感，都在由内而外的告诉她，她还活着。相比这些，寒冷算是最好忍受的那一个。
终于，终于的终于，酒窖的门开了。库索丝，清醒了两个月零五天的她，看到了一丝光透过酒窖的门照了进来。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她在心中撕心裂肺地吼叫着，甚至破碎了的灵性因为用力疼到她一阵恍惚。
这种声音没法让打开酒窖门的人听到，从阶梯上传来几句疑问。
“会在这里吗？”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
少年看见阶梯上瘫倒着的尸体，胸口处被掏了一个洞。
冬天的酒窖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两个多月，气温渐渐回暖，尸体除了面部已经腐烂到快要看不清模样了，小丹迪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菲妮。。。阿姨。”
“您。。。”眼泪从他脸颊滑落，他一路已经留了太多泪水了。
通风过后，他把酒窖用来照明的蜡烛点燃，余光瞥见那离酒桶不远的地方，跪倒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