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皇帝议会
“陛下，龙使教堂一同消失这件事您已经知道了。”总务长赫尔曼尽量保持平静的开口道，
“王国那边的大监察使传递回了情况，现在王国几乎是一盘散沙，圣堂主教全都在圣堂闭门不出，贵族们大多只顾自保，而原因似乎是出自龙族内部。”
“起初大监察使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上次传递情报时，周边人手失踪，自己也已经是第三次被软禁了。”
“但因为帝国出兵施压，王国还是将他放了。他昨日去见了老国王，生命之火垂危，实在不像还能继续活着的人，大概就在这几天了。”赫尔曼随手拿着几张报告，挑了几句还算重要的念了念。
皇帝在大部分大臣们的眼中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审判长身为高阶的学者，他每每与皇帝见面都能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皇帝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杖拄在地上，来回旋转着石制桌椅，像是没怎么听总务长赫尔曼说话，许久他才憋出一句：
“我这位族伯可真是能活啊，自己儿子都死了，孙子没留下一个。”
“圣灵节之后就175岁了？居然还不是超凡者。。。”
众人见皇帝关注点依旧这么新颖，都不好接话茬。
“算了，王国的使者什么时候来说了吗？”皇帝又询问道，但比起询问的语气更多是不耐烦，似乎想赶紧离开一样。
“陛下，王国通知会在五个礼拜日内遣使，说不定会同在圣灵节当天。”军情六处情报处处长克洛琳德恭敬开口道。
这种事情众人本来就是在现在商议，结果皇帝横插一脚，总务长赫尔曼也是刚刚得知。
“嗯，行，要是来了最好能摸清楚龙族内部到底怎么了，这么安静不像那些龙的作风啊。”皇帝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天花板，丝毫不在乎别人说的话。众人哪一个都是机关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如此谦卑。
但是，帝国自从现任皇帝继位后，九年多以来，政务完全都是交于总务院进行商榷，然后汇报执行。皇帝都快变成吉祥物了，这是许多大臣心中的想法。
上一代皇帝，也就是现任皇帝的父亲十二世，虽说执政中晚期喜好刀兵，五年打三场国战。但最起码对于帝国大小事务还是能拿捏的准的，总务院议会大臣们每三天一次的朝会来得比大臣们还早。
赫尔曼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他从十一世皇帝也就是他兄长时期就担任帝国总务院总务长，距今也是三朝的老臣了，但如今这位皇帝，自己的亲侄孙，可以说是把皇帝的位子当成了他隐藏自己目的的工具。
一个庞大帝国的运行不可能没有真正的领导者。赫尔曼并不傻，他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教皇冕下也不傻，不可能真的把一个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才能的人推到明面上坐皇位。
但是九年了，他完全不清楚皇帝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和身旁的审判长拉米雷斯虽说都愿意相信，皇帝是在扮猪吃老虎，但从皇帝完全无心政事，终日不离皇宫，日日钻研一些冷门的机械来看，就算他是个再天才的人，也不适合当皇帝。
其他大臣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想法，但是教皇冕下总会把神谕告知于他，由他来与总务院议会大臣们颁布旨意，这也是一年中少见的那么几次能见到皇帝的时候。
他撤销了朝会，改为一周一次的小议会，一月一次的大议会制度，把权力全交给了十六位议员，皇帝自己只作为一个最终决策人存在。当然，这个决策多半还是教皇点头的。
在帝国机要人员看来，教皇已经等同于神，既然帝国有神领导，皇帝丢出权力，一众大臣们能把事情办好就行。
但凡事有利有弊，这一样来，皇帝存不存在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想要越权行事的人虽然暂时不多，但如果长此以往，不出三代君王，帝国就可以变换一种政治体系了。
最担心这一点的肯定是皇族罗斯特洛夫的三大直系，所以身为还在世的直系皇族家长，赫尔曼这个总务长当得绝对是不轻松的。不希望与龙族撕破脸，也是为了帝国内部的稳定着想。
至于那位教皇，虽然是伟大的十世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处于最接近神的位置后，谁知道对皇族还有多少眷恋。
奥斯曼帝国已经延续了十三世，帝国已知的大陆之上，种族繁多，存在神的，光是龙族一个就掀起三百年前的战争，致使生灵涂炭。
若不是诺兰帝国立国晚上几十年，大面积的领土都处于北境，终年严寒，发展艰难。国内又还有一些忠心得力的臣子，想像皇帝这样混日子简直是做梦。
赫尔曼累了，他此生五阶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像元帅雷欧，审判长拉米雷斯和整天像个和事佬的学院长伍尔弗里克一样再活上几十上百年。但起码咽气之前，也得看看这个国家再进一步。
“陛下，我还是持保留意见，对待龙族这种有数位神明存在的古老种族，和平相处才是王道。”赫尔曼思绪万千，却又平静地开口道。
审判长拉米雷斯知道这位总务长的老成持重，但相对而言，他这样九十岁便突破六阶的天才，做人做事自然激进许多。
“陛下，正如总务长大人所说，龙族实力强大，但是任何一个种族生存于世上，必有与其对立的种族存在。”
“相比于他们来说，我们人类弱小不堪。但这次南部边境发生的，有可能是魔神操纵的禁咒事件，和龙族所操持的龙使事件，会不会就是敌对种族之间的一次碰撞呢？”
“只不过，这次碰撞龙族输了，而我们变相站在了魔神的一边。”拉米雷斯轻捏单片眼睛，继续说道，
“伟大的创造主与龙族也不是同盟，而在近三百年来信仰创造主的我们何必还要与龙族建立友好关系呢？”
皇帝在审判长拉米雷斯说完后，眼神中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笑意，但他依旧装作无所谓一般道：
“总务长和审判长说的都有道理，但朕资历尚浅，对这些弯弯绕绕还得二位及诸位多费心些。”
“朕有些乏了，希斯塔娜宫伯。”
他看向站在总务长身后的希斯塔娜，嘴角微微带笑，继续道：
“朕最近的研究还是有些疑问，宫伯要是不忙，陪朕研究研究可好？”
希斯塔娜虽然年过八十，但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岁的模样，身为行宫伯爵她多数情况下都在总务院中。因为这里正对皇宫，她更方便传令议会和交涉监察工作。
而监察司中，是她的木偶进行一些下方机构的事物处理。
还有一方面是皇帝经常以研究机关术为理由召见她，的确只是为了很简单的一些机关，但时间长了，众大臣都觉得有些不合章程。
她自然不会公然抗旨，低头躬身见礼，回道：
“谨遵陛下旨意。”
皇帝长叹一口气，似乎说了几句话，就已经让他累到不行了一样。随即他起身，众人皆躬身行礼。
“好了，朕先回寝宫了，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告诉朕一声。”
“对了，冕下前两天提了一句。”皇帝都已经走到一半，众人都要喊“恭送陛下”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说道。
众人连忙跪拜，这次就连总务长赫尔曼，审判长拉米雷斯也俯身跪倒。希斯塔娜因为离得太近，后退数步，跪在皇帝的一侧。
“‘无论王国如何谈判，卢林凯尔和他手中的古代遗物，不可丢失。若事不可为，吾会亲自出手。’”皇帝这句话说的极具压迫感，单单听语气的确像是教皇本人站在此处。
“冕下是这样说的，诸位爱卿平身吧，朕回去了。”
下一秒，皇帝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在众人震惊的氛围中悄然离场，希斯塔娜深吸了口气，连忙起身跟上。
赫尔曼和拉米雷斯以及身后数人一阵不可置信。
“这。。。”
“教皇冕下如此看重那古代遗物，竟然不惜亲自出手吗？”一向淡定的审判长拉米雷斯惊骇道。
赫尔曼缓缓起身，语气沉重地说道：
“若是真让教皇冕下出手，帝国的脸往哪放？”
“教皇冕下入住神殿禁宫之中，从未离开过皇城。。。”
赫尔曼思量再三，对一旁军情六处情报处处长克洛琳德道：
“联系身在伊林公国的执行处处长维克尼姆，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除非龙王亲至，卢林凯尔也得给我拿下！”
“让伊林公国那个女公爵好好想想，要是她还耍小聪明，就让她来审判庭喝茶！”审判长拉米雷斯也有些急切地说道。
赫尔曼觉得暂时王国没有派遣使者，帝国使者还未回归之前，有必要再开一场十六人议会了。
“最近。。。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