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由之人
就在教堂外面激战正酣时，教堂里，林夕正在等待着这位龙使大人的回答。
“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老家那边也就是刚上高中那样子。”
林夕看着一旁呼吸都变得困难的雅丝特，脑海里吐槽着。忽然，她发现了问题。
“这种灵魂不圆润的感觉？她的记忆被封存了许多。”
林夕开启魔神之眼，随着眼中的深邃感越发厚重，龙使雅丝特的身体上开始浮现出颜色。
“蓝色，白色？”
“龙王利用神性剥夺了她部分人性，还有。。。这种灵魂的不完整感。。。”
“真是够了，什么龙使，不就是工具吗？”林夕总算是知道巴尔为什么总是会不自觉的对龙族产生厌恶感了。
看着迟迟不作答的雅丝特，林夕思考着，如果是巴尔在这里，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直接抹杀吗？
回想着巴尔对人类的独特情感，她打算再给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个机会。
“你似乎渴求拯救？想一想你心中最深的那些回忆，你觉得抛弃人这个身份，算是获得拯救吗？”
林夕感觉这种说话方式似乎是在表演某个舞台剧，地点正好就在这空旷的教堂中。
就在林夕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半靠在高桌上的雅丝特猛然颤抖了一下。
“蓝色，在增多。”
“白色，那不属于她的颜色在减少。”
林夕的眼睛没有移开，她观察着，很想知道所谓的人性到底能不能战胜本不应该存在于她体内的神性。
雅丝特发出低吟，她来回摆动着脑袋，耳边有许多过去的声音响起。
“那个小流浪汉又被关进笼子了？”
“呵呵，本来就是个没人管的，活该。”
“嘿嘿嘿，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是谁，野种！”
“那么小就会偷大人的东西，长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响起，她高声叫道：
“滚！你们懂什么？！”
“我得吃饭，我得活着，活着。。。活着才能找到父亲！”
“才能。。。才能。。。”她眼睛中突然涌起浓重的杀意，
“报仇！”
林夕听到这些三言两语，出于作者的直觉，她有了一定的猜测，估计不会是什么美好故事。
雅丝特定睛看着眼前的魔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对一直的信仰感到动摇，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在不断涌现。
“莉亚，爸爸今天找到了好多还能吃的芦丁果，最近几天不用饿肚子了。”
“莉亚，妈妈刚刚吃过了，这个面包是教堂的神父们发的，人人都有呢。”
“莉亚，妈妈身体从那以后一直不好。爸爸我真没用，要是没生病就好了，妈妈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莉亚，爸爸又找到工作了，你放心，等爸爸赚到足够的贝朗，我们就去你一直想去的王国，那里肯定会有龙王大人的，还有最好的药，妈妈的身体会好的。”
“莉亚，妈妈不能陪你去王国了。。。但是，但是。。。妈妈会在龙王大人身边等着你，为你祈祷。赞美。。。龙王。”
“安诺爷爷，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见了？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他为什么不回来找莉亚了，他不要。。。不要莉亚了吗？”
“不要紧的，艾尔法会回来的，小莉亚，他可能是去远一些的地方了。。。要是想爸爸妈妈了，就来找爷爷吧~”
一幕幕画面在雅丝特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她曾一度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自从母亲被人诬告盗窃，被打断了腰。自从父亲在煤矿中年复一年的操劳，染上了肺病。自从母亲的离世，父亲的失踪。自从一起流浪的安诺爷爷也在自己六岁时离世后。
波特城的西区又多了一个到处偷窃食物的惯犯，少了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孩子。
数不尽的白眼和嘲讽，关了一次又一次的牢笼。她在九岁那年，遇到了一位布施的神官，神官询问她：
“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她阴差阳错的答应了，并不知道那位神官是圣水龙王教会的主教。
他给她又取了名字，却没有更改父亲的姓氏。
“雅丝特，我家乡的方言，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自由的水。”
“我可能会因为信仰遗忘，但记住，信仰不是为了让你遗忘，也不是模仿我，孩子。”
“你说过，想去克罗斯王国？”
“和父母的约定吗？嗯，好的，你就作为我的学生，去圣堂深造吧。”
她有关圣堂的记忆十分模糊，她只知道后来的五个年头，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她不喜欢帝国，抛弃了她，抛弃了父亲，母亲还有爱着她的人们。
她隐藏自己，不再回忆，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上辈子的事情。直到真正成为万人敬仰的龙使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变得强大。
雅丝特艾尔法，她本该自由。
等她再度醒转时，林夕眼中已经看不见她身上的神性残存，那是龙王依靠信仰植入到信仰者体内的，本不该存在之物。
虽然灵魂的色彩依旧是蓝色居多，但红黄之色已经重新萌芽。
“现在，能回答我，你是人类，还是龙族了吗？”林夕收回看透灵魂的目光，再一次询问道。
雅丝特此时无比坚定，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但现在已经清醒。
“我是人，自由之人。”
波特城魔法师公会临时驻地
“会长还没有找到吗？这种情况他是跑到哪里去了？”一位魔法师一脸茫然的询问着负责寻找坎迪斯会长的公会成员。
“没办法，冒险者公会那边也在应对民间自发的龙王信仰组织，还得保护那位塞留斯会长，他们也腾不出手来帮忙。”
“边境伯下令我们只需要协助会长掌控城中魔法阵的，可是现在会长人都不见了，副会长也没回，谁顶上啊？”
“会长该不会是怕死，跑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在一小会儿的时间，坎迪亚就变成畏惧龙使而潜逃的胆小鬼了。
波特城圣水龙王教堂
众骑士见边境伯平安返回，头盔下的脸这才放松了下来。
边境伯骑上战马，看着不远处那些依旧在负隅顽抗的战士和阶梯上的魔法师及通灵隐士们。
阶梯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可见他们咬着牙展开了相当久的魔力护盾，但是也没有避免有人死去的结果。
“边境伯大人，直接命骑士冲杀吧？迟则生变。”骑士尉官长请示道。
众人见波特边境伯并无大碍，也忍耐住好奇，没有询问刚刚冲天的火焰是什么情况。
波特边境伯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给这些教堂培养的低阶超凡者机会，比如放弃抵抗就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之类的。
但这个念头只在边境伯脑海里闪过一瞬，他立刻做了决断。
“城卫散开！骑士们！冲阵！”
“一个不留！杀！！！”他拔出长剑，高声呼喊道。
数百名具装骑士一同冲锋，钢铁洪流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气势。仅仅数百米距离，对于战马的铁蹄而言，冲到教会阶梯前不过瞬息之间。
经过血战的数十名战士们本来就已经体力不支，迎面撞上这支骑士团的锋芒。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些多数是二阶初级的战士都被战马和骑士们的剑形成的杀阵搅碎。
在几个呼吸间便失去了前排的阻隔，脆弱的魔法师和通灵隐士完全没有释放魔法的时间。相比于战士而言，能够进入二阶的魔法师和通灵隐士都不是大白菜，这里就约有十几人，还有数十名一阶存在，可见教会培育人才的能力。
但是法师类职业在没有达到高阶时，实在太过于脆弱。在这支多少装备着一些边境伯压箱底的魔法防具的精英骑士面前完全没有抵抗力。
“快，快攻击！”
“水球术！”
“火球术！”
“减速魔法呢？”
“魔素瓶也用完了！”
“没有效果！他们人太多了！”
“不！不不！不要啊！！！”
“。。。”
在波特边境伯下令后不到十小刻的时间里，教堂阶梯和广场前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方超凡者的声音。
“报！边境伯大人，教堂敌军已经全灭。”一名负责阵前传令的斥候汇报战况。
波特边境伯看着不远处高大恢宏的教堂，那扇深蓝色古朴的大门紧闭着，那位龙使也对刚才的战斗完全视而不见。
“有点蹊跷，那个龙使之前还让水龙王这样的神灵依附过，这场仗应该没这么好打才对。。。”他思考片刻，屏气凝神，尽量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对斥候下令道，
“命骑士们全部折返，回到后军。”
“后军变前军！全军后撤至教堂广场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