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偶遇？
藏书堡垒第四层禁书库
库索丝准时准点的在这里出现。在这几乎看不到一丝光源的地方，她不靠灵性感知也能发现此处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淡淡的魔素残留。
“离开了吗？”
“看来他已经成功了，踏入了全新的领域。”
她隐藏在阴影里，不希望在这里过多停留，转眼间便离开了。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泽连已经在瓦里洛藩镇中的旅馆醒来了。他几乎没有怎么睡眠，用影子传递给亚尔薇特一些城外的情报和自己的猜测后，基本上都在冥想中度过。
他知道，自己去见妹妹，还得告诉她父亲的死讯，还要想好措辞。对于许久不见的妹妹，撒谎真是件为难的事情。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兄长呢。”
在自己的储物魔导戒中找了套还算正常的衣服，泽连交了客房钥匙，又在另一条街的店铺买了些水果，在路边等着马车驿站在六点二十发车。
比较顺心的是马车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早，他很麻利的上了车，随口道：
“去望北街。”
瓦里洛藩镇，虽说是藩镇，但实际上常住人口也有近两万余人。因为是作为南部边境主要的驻军地，驻扎着帝国南方集团军第二军团，共计三万人。藩镇里繁华程度并不低，只是因为营地驻扎在藩镇外围，充斥着不少肃杀之气。但也是因为有着军团驻军，魔物基本不会袭扰藩镇，藩镇内部还算热闹，清晨五六点就已经能见到不少的人群，多是出来做工的各种工人。
泽连上一次回家都是在数年之前了，如今年关将至，想着许久不见的妹妹，他坐在客运马车上心情复杂。
就在马车转弯后的路口，他瞥见人比较少的路边，一张空旷长椅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精美长裙的女子。她正抚摸着怀中的一只纯白色猫咪，低着头嘴角噙着微笑。如果不是定睛去看，他都不知道那名少女是何时出现的。就好像她原本就坐在长椅上。
泽连的灵性直觉告诉他：
不要接触！
不要接触！！
不要接触！！！
等到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后，他才强忍着转身向后看了一眼。那名女子还是好端端的坐在长椅上，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会突然消失不见。
“奇怪，这怎么可能。自从成为超凡者后，我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
“哪怕是边境伯的那个女仆，也没有让我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泽连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说实在的，让他能只是看一眼就全身每一寸都想要远离的存在，最起码也得是六阶的半神使，还得是像他展露气息的半神使。
“算了，既然那位强者不想多事，我权当没看见。”泽连心中暗道。
要不是多年来执行任务，心理素质远超寻常四阶战士，这时候早就因为灵性压制不住体内外魔素循环而能量失控了。
所幸一切还算是幸运的，泽连顺利的到达了望北街。
“两枚铜贝朗，谢谢。”
泽连熟练的付了车费，提着购买的东西，沿着还算熟悉的道路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他没有像从前执行任务一样灵性感知覆盖周围，而是收回感知，以当年告诉家人的，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走完这段回家路。
当然，他对那位突然出现的强者也有猜测。
“大监察使大人曾说过，要是遇到半神使或以上强者，任务暂且搁置。”
“看来，这位恐怕就是我和亚尔姐一直追踪不到的那位名叫零的神秘强者了。”
泽连当然想在这种最少需要数名英雄领域的强者出手的任务中置身事外，但他深知，这位强者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又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与她基本上毫无关系的瓦里洛藩镇。
但是究其根本，泽连既不希望这位强者与卢林凯尔有什么关系，更是不希望她是冲自己来的。
“不要紧，像她这样的强者，要取我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何必一直观察我。”
“说不定只是我想多了。”
边走边想着，泽连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一脸见鬼的模样去见自己的妹妹。
他保持着匀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达了望北街26号。
这条街都是类似于复式公寓的建筑，二层楼居多，为了节约空间，前院后院都比较狭窄，种植着各种南部常见的植物。道路上因为随时可能会有军队经过，所以经过了好几次的拓宽，以至于两侧的房屋前院后移，面积更是小的可怜了。
泽连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逗留在比记忆中略微破旧了些的房屋前，回想起以前偶尔到访的经历，这才令他矛盾的心情略微缓解了些。
“算了，无论怎么难受，也不会比被一个神之领域的强者盯着更可怕了。”他心中想道，随即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亚尔村村长家的女佣，她已经做好了早餐前的准备工作，正在给前院的一侧绿植除草，见有人按门铃，女佣放下了手中的镰刀和小锄头，随便擦了擦手，迎了出来。
“泽。。。泽连少爷？”女佣不禁惊呼出声，
“伊莲小姐，泽连少爷回来了！”
她连忙打开掉漆了的大门，又向着房屋里面喊道。
“亚克阿姨，你怎么在这里？”泽连见着长期跟随着父亲一起的女佣，忍不住询问道。
女佣一阵的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多时，伴随着“吱呀”一声，一位褐色头发，身着褐色简朴长裙的女子打开了房屋的门。虽然没有贵族小姐那样天妒一般的美貌，但也算是眉清目秀。脸上的点点雀斑更加增添了一丝灵动的气质，和泽连也有六分相像。她一阵恍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
女子见到泽连，原本就泛红的眼角又洒落泪珠，略提起裙摆，飞快地跑到泽连的面前，扑在他的怀里。泽连明显能感受到妹妹的泪水逐渐打湿他的肩膀，但他紧紧地抱着妹妹，闭上双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莲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泽连。
“哥，爸爸他。。他。。。”伊莲的泪痕一条接着一条，脸上轻薄的妆容都被泪水弄花了，她依旧不敢相信昨晚听到的消息。
泽连除了悲伤，更是满脸的震惊，他还没有告诉妹妹，为什么她就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死讯？泽连飞速的思考着，
“边境伯？他派人告诉了我妹妹？”
“那个女仆已经来过了，我和她错过了？”
“这不可能，如果是边境伯，应该会像之前说的那样将我妹妹接回。”
就在泽连不禁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伊莲妹妹，你家的猫我找到了，它可乖了。”
林夕站在门外，把那只纯白色的猫咪举过围栏，微微笑道，
“她在另一条街和另一只猫玩儿哦，估计不久就会有小猫崽了。”
“啊，怪不得她总是老是叫，原来是长大了。”
“谢谢您，零小姐。”
“不用客气。”
伊莲的眼里，那少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同黑夜中的精灵，容貌让她见过的所有花朵都不及一分，声音仿佛高天之上的清澈回响，又如同山谷间的涓涓细流。令她刻骨铭心的悲伤都减缓了许多。
她保持自然地把猫接了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泽连的眉头快要皱的看不见眼睛了。
虽然林夕现在已经完全收敛了气息，和普通人无异。但马车上第一眼的印象，那种举手投足间隐隐流露的神性气息，让泽连这个进入四阶多年，有生之年也是能迈入英雄领域的年轻强者绝对不会认错。
但他深知，无论这位强者有什么意图，自己都不能在这里，在妹妹面前有所异常。
“哥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伊莲看着略显呆滞的泽连开口道，
“这位是零小姐，昨天是她到来，告诉我们父亲的消息。”
“零小姐，这是我的哥哥，泽连诺尔盖特。是帝国北方军中的战士。”
介绍完毕，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哥，你之前不是写信说，帝国北部有战事，又要打仗了。”
“你怎么回来了？而且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泽连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妹妹使了下眼色，先向门一侧的少女行礼道：
“您好，零小姐。多谢您亲自前来，替我传信。”
“原本我父亲的事情。。。应该由我来。。。”
林夕看着高他半个头，一身正气的泽连，略有叹气道：
“哪里的话，我与阿波罕村长先前就认识。”
“对于他的离世，我也深感遗憾。”
伊莲并不感到意外，她已经听女佣说起，这位小姐在不久前帮助了村里很多，是话本上强大的善良的巫师。要不是很久都没有缴税的回信，女佣以及一些村民不会和巡游斥候们来到波特城城郊的藩镇。
“您说，您一早就认识我父亲？！”
泽连却不是这么想，如果零一早就认识他父亲，并且给予了村民帮助的话，那有些事情就不是像边境伯的情报中那么简单了。
但即便如此，泽连也没有再度贸然开口，心中飞快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哥？”
“哥？？”
“咱们别站着门口聊啊，还是进去说话吧。”
听到伊莲这么说，林夕也默默点头，对着泽连说道：
“泽连先生，请。”
泽连无声地深呼吸，短暂的平复了心情，回应道：
“零小姐，您是客人，您先请。”
林夕可不会和他客气，略微点头就先一步进到房门中，心中暗道：
“早知道这位战士长大人会来，但我的确没有想要吓他，只是很好奇他的反应而已。”
“指不定他们这些帝国机关人员的脑子里会怎么想我。”
“哎，想当个好人真不容易。”
房屋面积并不大，起码住过边境伯小姐庄园的林夕觉得客厅就有些拥挤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来，林夕还是不禁这样想。
泽连后一步跟着林夕的身后，他可没空想为什么家具依旧破旧，遍布补丁。也管不上天花板上偶尔传出的吱吱声。现在，他只想知道面前容貌美得不像人的少女在想什么。
“会不会不是人？”
三人在沙发上落座，女佣照常沏上了一壶茶，见众人也没要吃饭的意思，便退到一边，不再上前了。
伊莲见二人都未开口，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她端起茶喝了半口，才说道：
“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泽连当然是不想骗妹妹的，这次来本想把真相告诉伊莲，寻求边境伯的照拂。毕竟，无论禁咒的事情和边境伯有什么关系，他最多只是个协助者，不是计划者。
就算他配合卢林凯尔逃离，但这和他妹妹没有任何关系。但就自己而言，泽连是很想让边境伯吃点苦头的。不过以他在南部的力量完全做不到，只能等回到帝国首都再做打算。
话又说回来，因为有林夕这个外人在场，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可怕的强者。如果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敢贸然告诉妹妹有关于自己和父亲事情的真相。
不过既然三人都能坐在一起喝茶，这位小姐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歇斯底里，随时可能吃人。他紧张的心情也略微缓和了一点。
他还是决定告诉妹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