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局者迷
波特边境伯知道，想要激化血脉之力，需要鲜活的生命。靠着每年暗地里杀死一些微不足道的流浪者慢慢积攒进阶的力量实在是太过缓慢了。
这次，天大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只要抓住这次机会，他成为强者的目标就不会只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雇佣过冒险者前往卢恩王国，肯尼特要塞，为的就是侦测那片深渊裂隙的情况。
根据多年的情报汇集，他知道了不少关于那片深渊裂隙的情况。
母亲进入裂隙后，直到今天都没有怪物再度出现。他不相信深渊是被母亲慷慨赴死的精神感动了才变得稳定下来。他更多的是怀疑，更多的是相信母亲还活着，或者留下了什么。
深渊裂隙并非无法靠近，迈入英雄领域的超凡者，生命位格已经与普通人和其他超凡者不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深渊能量的侵蚀。
波特边境伯甚至为此亲自隐秘前往过肯尼特要塞，就是为了估算自己到达三阶甚至四阶的时候是否能抵挡深渊能量。
虽然‘血脉术士’很多时候同阶战斗力和生命力要高于其他序列的超凡者，但深渊之中的危险不可用常理估计。波特边境伯觉得，只有自己到达四阶时才敢进入深渊。
若无天赋与机遇，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迈入四阶的门槛。谈何进入五阶的英雄领域。
要知道曾经威名赫赫，镇守帝国西北边境数十年的老波特边境伯，也不过只是四阶巅峰的战士罢了。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成为四阶的血脉术士，难度丝毫不亚于进阶五阶的英雄领域。
五阶的英雄虽然不多，但并非没有。那些经历过数个龙王历依旧还屹立不倒的大家族中，隐藏的强者可谓是数不胜数。皇室就更是如此了。
而波特家族，近四十余年才强盛兴起。虽然在大贵族中已经是相当显赫了。但是后代中若是既没有能运筹帷幄，多谋善断的人。又没有能在超凡者领域独当一面，天赋出众的人。那家族早晚会走上末路。
而波特边境伯深知这一点，无论是为了前往深渊查探母亲下落，还是为了家族的继续发展，不至于让父母蒙羞，他都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而他多年谋划，与母亲的利斯维尔侯爵家族联姻。暗中培养亲卫，拉拢各方势力。目的一是为了亲情所系，二便是为了家族的未来。
但若是把野心挂在脸上，各领地的贵族不是瞎子，他们的情报收集能力不会比自己弱多少。
所以波特边境伯宁愿更多时候装作不太正经，像是个靠父亲荫蔽，母族庇佑的二世祖。
如今他离自己的目标只是临门一脚了，而本应该最理解自己的舅舅却第一个站出来质问他，他自然是心中不忿的。
但在没有母亲具体下落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提。
“事情虽然超出我的预料，但已经发生了。舅舅，我不可能与您动手，所以，您还是放下羽毛笔吧。”波特边境伯垂头沉思良久，这才正对着剑拔弩张的洛兰特说道。
“摩尔。。。”洛兰特看着眼前人，那明亮似火的眼睛里带着血丝，似乎暗藏着无数。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位强者会怎么想？她若真的是六阶，甚至是教皇冕下的七阶，你这些阴谋是瞒不过她的。”
波特边境伯随手看着桌面上的一张稿纸，随意说道：
“你和她交流过，你认为她这样的强者会在乎这种事吗？”
“你注意看过她的眼神吗？”
“空洞，纯粹，无垠，寂静。”
“和她对视，我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整个世界。”
“我按照她的指示做了一切，收集信标，等待她来操作，可是她并没有干什么，我也没有用我的备用手段。她就算要打破常规，也没有对我动手的理由。”
“她不是想要历史吗？甚至不惜用一整条职业位阶的线索来交换。那就把一些隐秘交给她吧，反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洛兰特心中五味杂陈。他的手早已放开了羽毛笔。窗外的阳光已经越过了上好的龙鳞木书柜，直直照在了他愁容满面的脸上，他依旧没动。
“姐姐，我让你失望了。。。”
波特城葛林区南部
林夕感应不到生命气息后，心中大概率已经知道了结局。
她随着最后的一丝灵魂气息来到了阿波罕临走时的地方。
“村长先生。。。”林夕看着院中的小桌椅，喃喃自语道。
她感觉很奇怪，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难道都错了吗？
“如果我不经过亚尔村，剧情的发展会是怎样的呢？”林夕在心中思考着，
“村民会因为风暴的侵袭导致能缴纳的粮食减半。硬着头皮来波特城，大概率会被路上遇到的那十几只狗子当成晚饭。”
“或者说延期去波特城，缴纳税务却受到刁难。过冬的粮食不够用到春天，一样是死。”
“我当时不知道，介入故事的情节这个设定。看似是救了他们，实则是改变了故事的原有发展。”
“巴尔突然的沉睡会不会也与此有关呢？”
“波特城的话，要是不来，首先就是魔法发动，会死去很多人。来了，还是死去了很多人。”
至于魔法强度的问题，林夕感应过，强度更多体现在血肉力量的利用率和操纵者控制力的提高。只要卢林凯尔那家伙不是疯子，就不会圈出整个波特城来释放魔法。
直接看结果的话，这是自己不去干扰故事原有发展的选择。
就在他打算找波特边境伯“聊聊天”的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周围的空间突然停滞了。
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关键事件的旁观者任务完成，‘观众’的成就完成度30％。”
话音结束，周围空间的停滞瞬间解除。
“喂！能不能给点其他的提示啊！成就有什么用不说吗？还有啥别的成就也不说吗？”林夕对着四周连忙询问道。
但回应她的就只有静谧。
“太难了，这游戏。。。”
林夕很想点开游戏读档页面，把时间往前调一调。可是她这个想法刚出现时，刚刚的声音又冷不丁响起了：
“指令无法进行，需要达成‘星神的进阶’任务。”
“！难道回档是真的可以吗？”林夕的感应相当灵敏，现在不是在做梦。
“那这所谓‘进阶星神’任务。。。星神。。。好耳熟的名字。”
“慢着，那不是我设定集里的设定吗？星神界之主就是星神，是高于奥伦利斯大陆以及这颗星球之外世界的统治者。其实巴尔从诞生起就可以进阶星神，只是祂的想法延后了这个进阶。”
“按照正常发展逻辑，要等巴尔离开封印前往星神界之后，这个设定才会被触发。”
“不对，我在想什么，这都是好久之后的剧情了，现在的故事明显和我的对不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要怎么才能达成‘观众’的成就，这是我设定中没有的东西。究竟是哪个未知存在往我书里塞奇怪的东西？”
林夕仔细想了想，旁观事件发展可以积攒成为‘观众’的数值。
如果介入事件但却不让他人觉察，那会触发什么其他的成就呢？
就是不知道这个觉察包不包括怀疑，如果连怀疑都算的话，林夕还是担心又会成为‘书中人’。
波特边境伯已经如愿以偿，卢林凯尔那家伙也顺利脱逃。但波特城中死去这么多人，哪怕林夕不介入其中，波特边境伯想要顺利收尾估计不会容易。
这未尝不是一出好戏。
波特城边境伯爵城堡
中庭大厅中的长桌上，已然是座无虚席。
坐在首位的，赫然是波特边境伯。他的右手第一位是一改往常淡定的冒险者公会会长塞留斯，左手第一位是一名女性，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
一身黑色军装款式的制服，左胸处别着一个精致的银色十字徽章，上面是一只竖瞳。
她神情木然，原本还算冷艳的面容因为她没有丝毫表情，变得有些凶神恶煞。
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位女士的眼睛没有多余的神采，似乎是个盲人一样。
波特边境伯长桌左手一半都是和这位女士一样的着装，只是少了那个耀眼的十字徽章，改为了袖钉，上面同样有一个竖瞳。
而他右手的这一边大多都是边境伯领地的势力高层。坎迪亚会长，罗勒主教，奥利文骑士长都在其中。甚至这次连洛兰特也坐在了长桌上。
两边人大眼瞪小眼，众人都感觉空气中带着厚重的火药味道了。
“边境伯。阁下，你治理波特城十年来，他们。没有干扰。您的决策。你和。凯歌者。卡罗特波特。深受陛下信任。在你的。领地主城中。出现。人。大规模死亡。你的。职责。没有尽到”
这位女士开口了，眼睛依旧呆滞，语言断断续续，丝毫没有因为边境伯的身份而带有任何级别上的尊敬，仿佛机器人。
众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波特边境伯才开口，平静的说道，
“大监察使大人，这次的事件，牵涉到禁咒级的魔法。我不认为这个魔法落入其他贵族的领地上，他们能够做的更好。”
“况且，魔法发动者的实力之强，我身边也没有能够实现追捕的强大超凡者。”
“这次事件。起因。经过。结尾。你不知道。是。因为。对手太强。”被称为大监察使的女士又开口说道，
“两日。波特城戒严。人。不得离开。进入波特城。周边领地。原因。需要解释。”
“魔物横行，派出去的游骑兵回来的十不存一，这种情况下谁敢再让人出城？”边境伯似乎早就有了应对的话语。
“那也不应该连信鸽都不准传递消息吧？”另一名监察使轻敲着桌沿，又问道。
“您不知道，袭扰波特城的魔物多是渡鸦，秃鹫类魔物。魔物主人也不会放任信鸽，信鸦传信的。”
“而魔法讯息传递根本无法太远，这也是没有办法。”波特边境伯心中依旧淡定，但外表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叹了口气。
众人面前还摆放着一些收集信息的稿纸，看这架势，大监察使已经怀疑波特城内部有魔物主人的同伙了。